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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同门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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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冰洞,初晨已经被放在了榻上,却不见了寒鸦的身影,她一定是送云熙回仙济岛去了,赤羽走到初晨的身旁,立刻从手中翻出了一道法印推向了初晨的身体,一道熠熠灵光照在了初晨的身上,将她的三魂七魄强行的封印在了尸体之上不能抽离。

    做好这一切后,赤羽才放心的拖着疲惫欲裂的身体,走到了地上的一个蒲团上坐下,开始运功逼毒,然后再想办法催动自己体内的纯阳之气来控制自己体内的那一团燥动不安的邪气。

    虽然此时封昀的身边有灵牙的陪伴,但赤羽依旧不放心,因为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和渡平之一起作案的那个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有多大的能量?他们还有没有其他的同伙?更让她不安的是这些人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会不会为了不让封昀破案而对他下毒手?何况现在灵牙又是那样一副不靠谱的样子,关键时刻封昀恐怕还要费神来保护它,即使如此,她还是坚持将灵牙放在封昀的身边,是因为灵牙身上带着封昀当年送给自己的通灵玉佩,关键时刻,赤羽会通过通灵玉佩发出的警示而感知到他们的危险,只有这样自己才能保证在关键时刻及时的出现在他们的身边。

    吃过晚饭,封清玄准备和灵牙找一间客栈在此地休息一夜,昏黄的夜市上,灯火阑珊,小贩们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灵牙像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孩童,边跳边高兴的拉着封清玄要这要那,它走在一个叫卖拨浪鼓的商贩面前,望着推车上插满的拨浪鼓两眼发光不肯走了。

    封清玄笑着说道:“灵牙长这么大,难道连个玩具都没有人买给你吗?”

    灵牙回头满脸无趣的撇着嘴说:“是啊,我那主人打从认识我开始就身份不明,每日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哪会有心情给我买什么玩具?她现在说不定还在研究怎么救初晨呢,就更不会有心思买这些小东西给我了。”

    封清玄从怀中掏出了一吊钱放在了卖拨浪鼓的商贩手中对那商贩说道:“给我拿两个拨浪鼓。”

    灵牙拒绝道:“不不不,大师兄,我要一个就够了,买两个太浪费了,也不便于携带。”

    “好,那就随你吧,”

    封清玄等灵牙挑好了拨浪鼓,他们又继续向着夜市的深处走去,他忽然想到什么,一把拉住蹦蹦跳跳走在前面的灵牙问道:“灵牙,你说赤羽他会听孤影的话把初晨救好吗?”

    “哦,哦,”灵牙稍作反应,回答道:“当然会听了,主人现在最听孤影的话了,总之孤影说能救那就一定能救。大师兄,我觉得此时你不应该只担心初晨的安危,你最应该担心的是我家主人的安慰才对。”

    “虽然我至今都没有见到赤羽,但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现在无论是内力还有功法,总体来讲他的功力远在我之上,现在的我还真不知道有哪些方面可以为他担心的了,只是孤影此人深不可测,你确定赤羽现在最相信的人就是他吗?”

    这句话很明显是在问灵牙孤影此人究竟可不可靠。

    灵牙挠挠头叹气道:“哎,你们两个人我真是服了,别的我不好说,大师兄,你完全可以信任孤影,你要相信我家主人的眼光,切不可再因为信任问题,让别人有机可趁就是了。”

    封清玄点了点头,虽然他不清楚为什么赤羽会这样信任孤影,虽然他听到这些后,心中不免会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但他依然愿意相信赤羽所信任的人。毕竟和孤影相处的这短短的半日里,孤影对自己的尊敬和爱护都不像是装出来的。人与人之间真诚相处的这种感觉最能打动人心,封清玄觉得这些人才是他真正想要与之同呼吸共患难的自己人,比起那些一天到晚只会笑脸迎人却心怀不轨之辈,强了不知多少。

    正当思绪不知要漂向何处之时,眼前,有一个听上去好像很高兴的声音说道:“这不是大师兄吗?大师兄,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好久不见啊,看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

    封清玄一抬头,看见的人正是坤宇观的现任掌门,也就是自己的二师弟赵友正,赵友正手中拿着风缠剑,身着一身只有掌门才有资格穿的墨蓝色锦缎华服,身上披着一条黑色大氅,宽袍大袖,文质彬彬,身后跟着许多座下弟子和随从,除了丁远和李元浩,其他人封清玄几乎都不认识了,前呼后拥的好不排场。赵友正的身边还站着几个和尚,领头的那个和尚身着月白色罗缎僧衣,手握着一串上等的十八罗汉檀木串珠,英挺俊秀,纤尘不染,一看就知不是凡人。

    封清玄赶忙施咒将灵牙化为原形,提溜着放在了自己的怀里,还礼道:“二师弟星夜来此,想必也是为了东临派齐肖远之事而来的吧?”

    赵友正满面春风,一扫之前的颓靡之气,气色也比几年前从容了很多,展颜说道:“是啊,我也是昨日才听说齐肖远遇害之事的,所以昨晚就把观中的大小事务皆交给了纪年师弟代为打理,这才赶了过来,不想途中遇见了伏龙寺的法照禅师,”说着,赵友正便向封清玄介绍起了这位法照禅师:“师兄,法照禅师可是化通长老的亲传弟子哦!”

    法照颔首:“见过封施主。”

    “法照禅师,”封清玄一边向着年轻有为的法照禅师点头致意,一边又转过脸来问道:“友正,你来参加齐肖远的葬礼真是太好了,明天我们一起去东临派吧!”

    赵友正马上收神说道:“一起去当然没问题了,明天恐怕仙门各派的人都会来此,哦,对了师兄,你今晚准备住在哪里?可想好去处了么?不如晚上和我们一起吧,咱们好多年不见了,好好聊聊如何?”

    封清玄连忙应道:“嗯,也好,我也正有此意。”

    很快,他们一起回到了赵友正所在的驿馆,时间已至亥时,赵友正和封清玄告别了法照禅师,摒退了众弟子以及随从们,一起来到了封清玄的房间,封清玄叫店小二准备好了茶水和点心,赵友正一进门见左右再无他人,便嗔怨道:“大师兄,你这几年当真是把我们都忘干净了吗?怎么就不能抽空回去看看呢?我们都很想你啊!”

    封清玄把赵友正让到了椅子旁边,给他把茶水倒上:“坤宇观这几年被你打理的非常好,我不回去是因为对你比较放心,哦,对了,伏龙寺的化通长老是什么时候又收了一个亲传弟子的?我竟没听人提起过,想必来头肯定不小。”

    “师兄啊,你这些年不在观中,江湖上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了吧,这位法照禅师是什么来头我还没有去查,他来伏龙寺少说也有七八年了吧,不过目前来看,他很有可能就是伏龙寺未来的主持了,”

    封清玄惊讶道:“师弟,你这样说是何意?”

    “哦,事情是这样的,听说伏龙寺的前主持化通长老最近两年生了一种怪病,治来治去总也不见好,这位法照禅师是化通长老唯一的亲传弟子,所以将来传承化通长老的衣钵是必然的了。”

    “化通长老病了?”其实,将来由谁接管伏龙寺这不是封清玄所关心的事,只是最近总有一些仙界重量级、长老级的人物相继出事,这才是最让他担心的。他莫名的感觉到,在背后经常作怪的那只黑手,像是终于按奈不住急着想要出手了,不久的将来仙界只怕是要出大事了。

    赵友正像是没有参透封清玄所担心的事情似的,继续说道:“是啊,听说是得了一种全身酥软无力的病症,就连仙济岛的初晨去了都治不好,哎真是令人担心啊!哦,对了师兄,我刚才看见你和灵牙在一起,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来的?你看上去不像当年那样急切的想要杀掉它了,反而好像在保护着它。听说前几天还是你让灵牙把受伤的小师妹送回坤宇观的,你什么时候和灵牙关系这样好了?”

    一连两天的奔忙,使封清玄有点累,他靠在椅子上端着茶碗抿了一口里面的茶水,在赵友正面前,放松了精神,缓缓说道:“说来话长,前几天在仙济岛,我和小师妹遭到了渡平之和狼王傲月的埋伏,我们两个都差一点被杀掉,是赤羽及时出现救了我们。还有,不知道赤羽用了什么方法已经控制了渡平之和傲月。想必明天在齐肖远的葬礼上,渡平之身为齐肖远的弟子兼仙济岛的现任岛主,于情于理他都该来送他师父最后一程的,我想明天找到他,问他一些事情。”

    “什么,”赵友正闻言,脸色骤变,立马从椅子中坐直了身体,讶然问道:“赤羽还活着?师兄你当年不是亲手杀了他的么?很多人都看到了,我,我也亲眼所见。师兄啊,赤羽既然控制住了渡平之,为什么不及时从他身上套出他所知道的信息,为什么你还要等到明日才去问呢?”

    封清玄抬眼看了一眼赵友正说道:“刚才还笑话我消息闭塞,知道小师弟还活着也不用这么大的反应吧?他现在功法了得,我已经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了。还有渡平之,我也不清楚小师弟当时是怎么想的,还没问什么就放走了他。对了,赤羽那小子现在混的有出息了,竟然称自己为邪尊,”说到这里,封清玄忍不住脸上露出了疲倦的笑容:“我从没见过像他那样,一出场就救了三个人的邪尊,称号听起来比较唬人,心地却还是那么善良。”

    赵友正:“小师弟?”

    看来封清玄还不知道赤羽原本是女子的事情,赵友正凝视着他,不动声色的问道:“师兄,你不是曾经与邪灵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势不两立的吗?怎么如今转变这样快了,难道你也被赤羽控制住了吗?赤羽除了你和小师妹还救了谁?”

    “控制我?你觉得他会那样对我吗?哦,对了,他还救了初晨,我累了友正,想知道什么明天再告诉你吧!”封清玄疲惫的靠在椅子上安然的睡着了,怀中的灵牙也翻动了一下身体,把一条绿色的尾巴从封清玄胸前的领口上露了出来。赵友正盯着眼前的这幅画面思绪万千的看了很久,他把自己的黑色披风从身上取下来,给封清玄搭上,转身就走出了房间,独自径直走去了伏龙寺的那位法照禅师的房间里。

    翌日清晨,南岳镇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九幽山东临派的掌门齐肖远忽然薨逝的消息犹如惊雷一般,传遍了仙界的各个角落,大小门派前来吊唁的人物几乎要挤破了门槛,其中有来看热闹的,有打探消息的,有包藏祸心的,还有一些真心来吊唁的,齐肖远怎么说也是仙界举足轻重的一号人物,东临派上下按最高规格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了挽联、挽幛、香烛、纸钱、寿材等一应所需物品。

    走在外面,远远的看一眼东临派的门口,此时,白色灯笼已然高高挂起,里面的山石、树木、曲廊、凉亭上皆挂满白幡,一代仙星就此不明不白的陨落了,其影响足矣哀恸九州、悲鸣万里。

    由于这几日东临派里会有很多的仙友来访,为方便行事,东临派将结界大开,除了一些机要之处,几乎所有机关阵法都暂时被关停了,封清玄用术法隐去了灵牙身上的妖气,也敛去自己身上的仙气,装作一位普通随从,跟在了赵友正和法照禅师的身后,混迹于前来吊丧的队伍当中,刚进院子不久,就听见不远处的树上一只乌鸦‘哇,哇’的叫声像是在和他打招呼,封清玄一眼便认出了她,那是寒鸦跟来了,这样看来,孤影果然是关心自己的。

    灵堂就设在了观宇殿的正殿之中,齐肖远的门下弟子皆换好了丧服,齐肖远的二弟子陆平带领着大家跪于棺椁两旁,为前来吊唁的客人递上香烛、纸钱。

    封清玄等人为齐肖远上过香后,被送至了旁边的揽月厅休息,揽月厅里的来宾,来头最大、辈分最大的要数天阙山紫云宫的紫云道长汪泽洋了,他今天穿着一身浅灰色锦缎素服,手中拿着他的凤眼菩提珠串,神色晦暗的坐在了揽月厅正位席上的椅子里,齐肖远的大弟子许成锋身着孝服,正立于八仙桌旁,俯首回答着汪泽洋道长的问话。

    汪泽洋道长竭力的按捺着悲愤的情绪,抽动着嘴角,嗓音发出干涩的声调:“太突然了,怎么会这样?成峰,验尸官可曾给你家师尊验过尸了么?”

    许成锋已经哭的声音有些沙哑了:“回道长,已让人验过伤了,我家师尊身上同时验出了剑伤和鞭痕两种不同的伤痕,当时伤他之人,至少也是两个。一般的人想近身都难,是伤不了我家师尊的,我家师尊在出事的前几天里,一直在说自己感觉浑身酸软没什么力气,想必是被不轨之徒得知了师尊的病情,才敢前来下的黑手。”

    “哦?原来是病了,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得了这病的?知道你家师尊生病的人都有哪些?”汪泽洋挑起一边眉问道。

    许成锋喉头哽咽,哑声说道:“师尊他一年前就开始觉得不舒服了,师尊生病之事,可大可小,我等岂敢随意到处乱说?我和二师弟陆平都知道此事,但也不敢轻易将此事乱传,但师尊生病总也不见好转急需求助高人的救治,我等别无他法只好去仙济岛请来了初晨师妹,不料师尊所生之病就连初晨妹妹也束手无策。想必初晨妹妹来给师尊看病之事,现任仙济岛的岛主渡平之也一定会知晓,消息有没有从他二人口中走漏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自打初晨妹妹来为师尊看过病后,她也失去了消息,听说已经一连一月有余,都不曾回岛了,仙济岛的人到现在,还在到处找她。我九幽山附近平时全都布满了机关阵法,不懂这里地形规矩的人,轻易是进不来的。师尊的死一定是有自己人参与进来了……”

    齐肖远生前曾对他的大弟子许成锋提起过,他的妹妹齐筱兰一家之死很可能跟渡平之脱不了关系,如今师尊无故惨死,许成锋也想过这很有可能是渡平之怕事情败露被逼急了,趁着师尊生病期间做出了杀师灭祖的罪恶行径,但由于苦无证据,许成锋不敢轻易正面指证渡平之,毕竟渡平之的身份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弟子了。

    再说,仙济岛的人谁敢轻易得罪?何况又是现任的岛主渡平之?听闻许成锋此言句句都意指是渡平之所为,但又拿不出什么至关重要的证据出来,与鬼扯无异,鬼灵精怪的紫云道人不说话了,坐在桌子上捶胸顿足连连发出了哀叹的声音:“齐兄啊,你这是怎么了,我们一定不会放过害你的人的。”

    众人都低首凝眉的聆听着,忽然汪泽洋不再问话了,揽月厅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肃然沉静了起来。

    封清玄在一旁听了一会儿,见没人说话了,他忽然站起身来对着汪泽洋一揖问道:“各位,大家今天前来是为了吊唁齐老前辈的,身为齐老前辈的弟子渡平之现在人在何处?怎么半天都不见他的身影?”

    汪泽洋抬头,看见一个下人装扮的年轻人,气度从容的站在厅前问话,没好气的说道:“还讲不讲规矩了?一个下人都可以随意出来问话了吗?”

    此时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的赵友正赶忙放下茶碗,却并未起身,他坐直了身体抱拳说道:“汪道长,这位不是下人,是我坤宇观的弟子,见谅见谅,不过他刚才所问之事,也正是我想问的。许成峰,你可知渡平之在哪儿?他现在怎么说都是仙济岛的岛主了,不能只想着躲清静,还是让他出来见见我们这些老朋友吧?”

    提起渡平之,许成锋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咬牙说道:“我今天早晨一直忙到现在滴水未沾,粒米未进,哪有闲工夫去注意他?我不知道他在哪儿?”说完,许成锋没好气的转过身来对站在一旁的师弟常达说道:“你看见他去哪了吗?”

    常达挠挠头回道:“昨日傍晚我还见他给师尊上过香呢,今天就再没看见他了,奇怪,他会去哪儿了呢?”

    闻言,许成锋忽然神色一凛,怀疑道:“他不会是跑路了吧?常达,还不赶快带人去找?”

    常达领命后转身径直走出了揽月厅……

    时间尚早,汪泽洋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下面的众来宾,他一眼就看到了伏龙寺的法照禅师,忽然皱眉说道:“法照,今日怎么没见化通长老一起过来?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来不了么?”

    法照站起身来双手合十,谦和的说道:“汪道长,我师父他老人家这几日也身体不大舒服,缠绵病榻已两年有余,全身上下只靠着一口气撑着,如今他的情形,哎,不好说,不好说啊!我作为他的弟子,今天只好代他前来吊唁了。”

    “什么?化通长老竟病的这样厉害了么?”任他汪泽洋平日里再神经大条,也闻出了其中的不对劲儿了,短短五年之中,各大派的长老们相继死去,眼看着只剩自己了,如果连化通都死掉了的话,老一辈的真就只剩下自己了,他用食指指着法照,手指不由自主的抖动了起来,愕然道:“等,等齐肖远的事情办妥之后,我要马上去看看化通长老,岂有此理,无法无天了,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渡平之呢?怎么还没有找到他?”他指着身边自己的弟子瑾祥、彦毅还有青霞说道:“你们也去找,”他又指着下面的弟子说道:“所有的弟子,都去找,把渡平之给我找出来。”

    看在这里他的年龄最大的份上,各大门派的弟子们听到后,纷纷走出了揽月厅,封清玄也坐不住了跟着人流走了出去。时至正午,所有前来吊唁的那些门派的弟子们山前山后撒开了到处去找,甚至连房间里的柜子都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渡平之的身影,眼看着都该吃午饭了,弟子们陆陆续续地开始无功而返了。不言而喻,渡平之偏偏就在今天不见了踪影,不是心里有鬼躲起来了,就是已经遇害了,不然,师父大丧,他没有不在场的道理,如果是因为仙济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处理,要走也该打声招呼才对。紫云道人汪泽洋越发的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甚至有些害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他烦躁的中午连饭都没吃下去几口。

    吃过午饭后,封清玄一个人信步走到了后山的一座凉亭里,欺身坐在了石凳上,寒鸦见左右无人,扑闪着翅膀飞落到了石桌上,封清玄看见寒鸦心中顿感欣慰:“寒鸦,是孤影派你来的吗?”

    那只乌鸦扇了扇翅膀说道:“是啊!孤影他不放心你们,所以让我随时跟着,有什事情方便通风报信。”

    封清玄心中感受到一片温暖,这么些年来,第一次有人这样关心自己,还做的这样实实在在:“是吗?孤影有心了。”

    这时,正在封清玄怀中的灵牙打着哈欠说道:“大师兄,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孤影此人特别贴心,开始想他了?”

    封清玄没有多想,不置可否的答道:“是啊,很贴心,确实有点想他了。”

    灵牙没放过任何机会,马上问道:“那你现在是想孤影比较多一些?还是想我家主人比较多一些?”

    封清玄的两侧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弯曲,神色也变得和蔼了许多:“虽然至今我还没有见过赤羽,但他们两个都能给我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像家人一样,实在是不好说我究竟是想谁多一点,都想不行吗?”

    灵牙咯咯的发出了笑声:“想哪个都行,你随便好了。”

    忽然封清玄收起了笑容,言归正传道:“寒鸦,赤羽他不是已经将渡平之控制住了吗?怎么我想找到他这么困难?”

    寒鸦想了想说道:“尊主当时控制住他时只是吩咐了让他仙联茶会时一定要到场,并没有做其他吩咐,所以,仙联茶会前的这段时间他是自由的,行动是不受控制的。”

    “可是这么多的人都没有找到他,他不会是遇害了吧?还是逃走了?”

    寒鸦答道:“渡平之身上有我家尊主发出的一道邪灵覆身,他若是遇害了,我家尊主必然可以感应的到,想必是逃了。若想知道具体情况,我需回去问过尊主才能知晓。”

    封清玄默然不语,斟酌片刻后说道:“不必专门跑一趟问他了,只要仙联茶会那天,渡平之能如期而至就好。”

    寒鸦见封清玄再无其他吩咐,便复又拍打着翅膀飞到不远处的树上去了。

    晚上,回到客房后,灵牙迫不及待的从封清玄的怀中钻了出来,走到八仙桌旁,端起了摆放在桌子上招待客人用的一盘糕点,狼吞虎咽了起来,边吃边抱怨道:“快要饿死我了,大师兄,渡平之都不在这里了,我们还待在这里做什么?一点自由都没有,我们不如去集市上找间驿馆住,自在又快活不好吗?”

    封清玄也坐在了八仙桌旁,倒了两杯茶水,把其中的一杯放在了灵牙的手里,挑眉说道:“少吃一顿而已,就这样抱怨了?是跟着我太苦了,想回到赤羽身边了么?”

    灵牙吐吐舌头:“啊,算了,我惹不起你,饿着点也没关系,等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块儿了,我就不用每天考虑要跟着谁的问题了。”

    封清玄忽然陷入了沉默之中,他没有理解到灵牙所说的在一起的真正含义,只是浅显的认为灵牙说的是朋友关系。就是简单的像他和灵牙这样的在一起,但仅仅是这样,他都不敢奢求了,封清玄不太自信的低声说道:“在一起,也要能见到他才行吧?”

    灵牙刚吃完一盘点心,很快就又抱起了旁边的一盘苹果啃了起来,漫不经心地说道:“快了,等我家主人真正功法大成了,就会和你在一起了,对了,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师兄可有什么安排吗?”

    封清玄正欲回答,房门忽然被叩响了:“师兄在吗?我要进来了。”

    赵友正简单的敲了几下门,就推门而入了,灵牙见来人是赵友正,认识人,没必要躲起来了,继续旁若无人的啃着手中的苹果,赵友正则毫不见外的径直走到灵牙身边坐下,抬手摸了摸灵牙的头,笑着说道:“这小家伙是挺可爱的哈,师兄啊,不知是你更疼他,还是赤羽更疼他呢?”

    灵牙满脸不悦的甩开赵友正的手,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赵友正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好有个性啊,师兄,灵牙只吃一点水果能行吗?这小子还在长身体,应该给它吃的好一些。”

    “友正,这小子才跟着我不久,我还没有来得及教他礼仪,看样子以后我要多多管教他了,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啊!”见灵牙半点礼貌都没有,封清玄直皱眉头,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天中午不方便叫它出来吃饭,这不,这会儿正跟我闹情绪的呢,我正准备要带它下山去吃些东西。”

    赵友正高兴的点头说道:“师兄,咱们两个算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我正想叫你们一起出去坐坐呢,多年不见大师兄了,还想听你给我讲讲这几年的所见所闻呢,顺便请这位灵牙小兄弟好好的吃一顿饭也好增强一下感情,省得他每次见了我总是这样呲牙咧嘴地,师兄觉得怎么样?”

    封清玄不好推却,只得答应道:“也好,那就一起吧。”

    很快,他们三人在下山的路口处找到一个支着棚子的小吃摊旁坐下了,夜幕已经降临,小吃摊上方的一根横着的木头上吊着两只灯笼,发出了暖黄色的光线。摊主这里有各种当地的特色吃食,云吞面、梅花糕、钵仔糕、豆花、油条、粉蒸肉,灵牙望着一张简单的食谱,路边摊能有多少花样?左不过就这几种,它嗫嚅着说道:“大师兄,这些东西,我可以全都要一份吗?”

    封清玄见它的样子变得乖觉了不少,想必是想起了孤影对它的训诫,点餐时不敢太过造次了,他不免觉得想笑,对灵牙说道:“需要吃多少,你自己看着点吧,我晚宴时没少吃,现在不饿,”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提示灵牙道:“孤影现可不在哦。”

    灵牙闻言笑着对身边等着他们点菜的摊主说道:“掌柜的,把这菜单上所有的菜都来上两份好了。”

    摊主闻言,高兴的直点头:“好的,好的,客官稍等,饭菜很快就能上来。”

    赵友正不知他两刚才说了什么悄悄话,已至灵牙忽然变得那么高兴。他抬头对摊主说道:“掌柜的,你们这里可有酒么?”

    摊主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喜笑颜开的答道:“有的有的,我们这里只卖一种酒,就是自家酿的梅子酒,客官要来点儿吗?”

    赵友正说道:“也罢,听说你们这一带的梅子酒比较出名,早想尝尝了,那就先来上两壶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夜间的小凉风吹在三人的脸上,有一种舒爽惬意的感觉,此时赵友正似是有了些醉意,拉着封清玄的一只手说道:“大师兄,都多少年了,也不见你回坤宇观来看看,这一次,就别走了,等齐肖远的事情办完之后,和我一起回去吧,大家都想你了。”

    封清玄看了一眼灵牙,见灵牙忽然停下了往口中放食物的动作,抿唇不语,封清玄笑着说道:“其实正如师弟所说,我早就想回去看看了,只是这几天,我和灵牙约好要带着它多去吃一些美食再回去的,再说灵牙是妖,也不太方便和我一起上山。我这次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过几日吧,过几日我们逍遥的差不多了就会回去的。”

    赵友正不知在想些什么,点点头说道:“过几天再回来也行,不必为灵牙的事情而担心,你知道大家都很尊敬你,若灵牙是师兄你带上山的,想必也不会有人敢有异议,再说还有我在,我可以和大家解释清楚的。那过几天这里的事情一了,我就先回去了,师兄你有空一定要回来啊,我和师弟师妹们在山上等着你。”

    须臾片刻,封清玄略带着醉意说道:“友正,好多年都没有我徒弟沈敬的消息了,这些年来我就唯一收了这么一个徒弟,他在你面前都没有提过我吗?”

    赵友正闻言,讶然道:“他怎么会不想你呢?大师兄,自从你走后,那小子也不好好的在山上练功了,到处瞎跑的嚷嚷着要去找你呢,后来他都没有联系到你吗?前几天你见到小师妹,她都没有和你讲讲有关沈敬的事吗?哦,对了,前些天我在外云游之时还见到过他,这些年你们竟然都没有见面吗?”

    “没有啊,我和小师妹自从见面之后就一直在和狼王傲月缠斗着,还没顾上说这些她就……沈敬如果想找我怎么会没办法呢?千里传音之术是摆设吗?我也曾多次试图联系过他,但就是不见回音,他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他现在不在山上吗?”封清玄的心间忽然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祥的预感。

    赵友正正言答道:“我出来的时候他确实不在山上,现在有没有回去就不得而知了。”

    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晚上,他们三人回到东临派的客房里,赵友正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封清玄见房间里只有灵牙和自己了,这才问道:“灵牙,刚才赵友正邀我们去坤宇观,你为什么不说话?要是在往常,你至少也会说,一切听凭大师兄的主意。”

    灵牙坐在了八仙桌旁,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水,双手支着下巴,转着眼珠反问道:“我记得以前赵友正的性格很古怪,不喜欢过多的说话。大师兄,你不觉得他最近对我们太热情了吗?性格也变得开朗了很多,还有啊,你从坤宇观出来这么久了,他只是最近才想你的吗?以前没想过你吗?如果以前也一样想你,怎么这两天才想起来邀你回去?我家主人说了,大师兄你为人过于仁义,他不太放心你,让我对你身边往来的人都多留意一些,毕竟,还有一个黑衣人我们还没找出来他是谁,还有啊,昨天你刚跟赵友正说今天想找渡平之问话,渡平之就不见了,这未免也太巧了吧,反整我是信不过他,只能先枉做小人了。”

    封清玄摆摆手说道:“哎,你想多了我与二师弟多年未见,他态度上热情一些到也正常,再说二师弟已经是坤宇观的掌门了,威风八面的何必还要搞这些小动作?”

    “还记得当年的紫云道人汪泽洋吗?他也早就是紫云宫的掌门了,为什么为了得到衍仙珠,一点道义都不讲,在坤宇观生生要逼死我家主人不可?不知足是很多人的特性,仙济岛岛主渡厄当年如果只娶一个妻子,想必也不会落得那样惨不忍赌的下场了。大师兄,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灵牙的一番话说的封清玄竟无言以对,心里却深刻的感受到赤羽、灵牙、孤影和寒鸦这些‘人’对自己的照顾竟然这样细心、周到,近乎于到了一种体贴入微的地步,他的心里莫名的升腾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幸福的感觉来。这些年自己一直漂泊在外,赵友正如果真像他嘴上说的那样想念自己了,也不至于真的就找不到自己吧,他忽然的性格转变,由最初的冷淡到现在的热情,确实给人一种耐人寻味的感觉。

    封清玄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眼对灵牙说道:“照你这么说,万一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回去是不是就能发现些什么了?那我岂不是就更应该回去了?”

    灵牙摇摇头,反驳道:“我不同意,他如果真安了什么坏心,你回去岂不是危险了,你若再出什么事,主人来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要我说还是等我家主人或者孤影来了一起行动比较好。”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封清玄默许了他的这种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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