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整装待发
打了一夜仗的坤宇观和紫云宫的人,都已疲惫至极,皆已坐到大殿里休息、疗伤,封清玄双手搭上赤羽的肩膀,看着赤羽黑亮的大眼睛,以示鼓励的轻拍了一下,口中夸赞道:“好小子,这一次表现的非常勇敢,师兄为你感到高兴。”
赵友正在赤羽的身后,眼看着大师兄的手要拍到赤羽的伤口上了,他情急之下大喊一声:“不要,”
‘嘶’被封清玄这样一拍,赤羽痛的偏过头去,后肩上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他看了看肩上的伤,血还在潺潺的往外冒着。
“怎么了?”封清玄紧张地问道。
赵友正也赶了过来:“小师弟,很疼吗?说了不让你去的,你就是不听话。”
封清玄一边要看赤羽的伤口,一边给赤羽解围道:“二师弟,小师弟他去都去了,这会儿还说这些干什么呢?”
赤羽不想两位师兄为他担心,安慰的说道:“二位师兄,我没事的,就是不小心被狼王用钩子勾了一下,养养就好了。”
“快让我看看,伤得这么严重啊。是狼王干的吗?”只见赤羽后肩上一道圆圆的伤口,像一个洞一样还在往出渗着黑色的血,封清玄一改刚才欢愉的神情心疼的说道:“不好,有毒,快让师尊给瞧瞧去。”
“对啊,还是赶快让师尊看看吧!”赵友正表示赞同的说道。
经过一夜的厮杀,大家道袍上、剑上、脸上都沾满了冥狼、蜥人这些妖物们的鲜血,有的弟子发型散乱衣衫褴褛的靠在大殿柱子旁,那副尊容活像一个饿极了的乞丐。封乾此时正坐在殿内的台阶上给丁远疗伤,邢云山一众弟子皆赶来跪在师尊面前:“弟子们给师尊请安了,恭迎师尊出关。”
封乾用真气逼出了丁远身上的部分蛊毒后,收手说道:“徒儿们不必多礼,快起来休息一下,”他站起身来,一只手背到身后接着无奈的说道:“这毒很是厉害,为师虽能将部分蛊毒清出,却不能完全解毒……”
正说话间,封清玄拉着师弟赤羽的手走到封乾旁边:“师尊,小师弟他也中毒了,您快帮他瞧瞧。”
“哦?是吗?快让为师看看。”赤羽背上的伤是黑色的,果然有毒,封北陌立即封住赤羽身上的几处重要穴位,让赤羽坐下,开始运功为他逼毒疗伤,但结果和丁远是一样的,只能拔除部分毒素,暂时把血止住,想要把毒完全拔除那是不可能的,那可是冥狼族特制的毒药,旁人岂能轻易就有解毒之法?
可能是刚出关就如此昼夜劳顿,封北陌不由自主的又咳了两声,为了让徒儿们不必担心,也不想此事泄露出去。他马上用真气镇住了体内带来的不适感,平心静气的对封清玄说道:“赤羽和丁远所中的是同一种蛊毒,为师虽可保他们暂时无恙,但想彻底拔除此毒还需从长计议。”
就连师尊都这样说,坤宇观的弟子们无不为赤羽和丁远二人深深地捏了一把冷汗。
闻言,二师兄赵友正的神色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师尊,那该如何是好?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封乾轻叹一声:“那倒也不见得,让为师想想再说吧!”
静默良久,不能让气氛总是这样的沉默着,封乾看着站在一旁不言语的赤羽,五年未见,他发现这五年里赤羽没少长高,已然是一位身形纤长眉目清秀的少年模样了,心中不禁感慨万分:“啧啧,都说女大十八变,这男孩子几年未见,长起来到也叫为师差一点就认不出来了,一表人才,一表人才呀!就是怎么看都感觉瘦了点。无妨无妨啊!”
封清玄打趣道:“师尊,哪有您这样这么夸赞自家徒儿的,这小子被您夸的骄傲了,以后就更不好教了。”
封乾笑着眯起了眼睛,倍感欣慰道:“嗯,有道理,赤羽有今天,全是昀儿的功劳,昀儿这些年辛苦了,看到你们都有出息,为师很欣慰呀!”
封清玄谦虚道:“徒儿不觉得辛苦,只是这些年好想念师尊。不知师尊最近身体可大好了?”
“好,好,徒儿们不必担心。”封乾绝口不想提自己身体的事,只是揶揄着说好。
立于旁边恭敬有加的赤羽这些年和封乾只有师徒之名,却无有师徒之实,她对师尊心中只有尊敬却不觉得有多亲厚,见其他师兄弟都围着师尊问长问短,心中虽也感觉万般亲切,自己却尴尬的立于一旁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封清玄见到师尊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要讲:“师尊,您怎么就突然来雪谷救我们了?来的还很是及时。”
封乾笑道:“为师已闭关多年,前几日已满五年,想着也该出来了,谁知出来后,被你三师弟告知说你们几个都来了明远县降妖。心中不大放心就想着过来看看,及时就好,及时就好,哈哈哈……”
殿堂里,离封乾不远处,汪泽洋正领着紫云宫的弟子们喝水休息,检查有无人员伤亡,紫云宫的一个小弟子死在了最后攻山时冥狼的利爪之下,紫云宫的人无不痛心疾首。
就连大弟子瑾祥也不幸在打斗中中了蛊毒,汪泽洋为他逼出了一些毒后走到了封乾旁边:“天阙山汪泽洋在此恭喜北陌兄出关,北陌兄这一回肯定是功力又更上一层楼了,恭喜恭喜,真是好久不见了。”
封乾正在与徒弟们说话,回过身来身气定神闲的笑着答道:“哪里哪里,汪兄,确实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一出关就能和汪兄一起并肩作战,真是荣幸之至。不知汪兄对这蛊毒可有化解的办法?”
汪泽洋摆了摆手叹气道:“北陌兄也没办法吗?我派弟子瑾祥也中毒了,正想问问北陌兄可有解毒之法?”
封乾也摇头道:“我也只能拔除部分毒素,咱们还是先回明远县驿馆,再做打算吧。”
自此战告捷之后,邢云山的弟子沈敬早将雪谷之事报与县令王铎知道,王县令提前命人备了酒席准备款待众位降妖归来的道长,整件事获益最大的人就是王县令,随着案情的水落石出,他也幸运的不必因计虎一家的命案而受到牵连了。
席间,王县令对上山除妖的弟子们恭敬有加、不胜感激,推杯换盏时面露红光高兴异常。虽然狼王逃走了,但灭掉冥狼族的人又不是他,就算将来狼王□□,找的也该是邢云山和天阙山的麻烦,压在心中的积石已除,无有忧虑的状态就是今天这样放松且惬意。
酒足饭饱后众人送走王大人,都各自回到了驿馆休息。
封乾和汪泽洋坐在驿馆院中的石凳上,身后围着不愿去休息的弟子们。汪泽洋心有不甘,不无可惜的说到:“哎,可惜让狼王逃走了,不知这丧家之犬还会不会兴风作浪,不行,还是得把他抓住关起来才可以放心。”
封乾也觉得如此最好:“不错,狼王我们还是要抓的,但眼前,中毒的弟子们该怎么办?虽然暂时无碍,但还是要及时治疗才好。”
汪泽洋像是想起什么:“对了北陌兄,你那弟子赤羽为什么身上会有衍仙珠?”
封乾怔然,不明白汪泽洋忽然问起衍仙珠是几个意思,汪泽洋也觉得唐突,赶忙解释道:“北陌兄莫怪兄弟唐突,赤羽年龄尚幼,带着衍仙珠出来,实在是令人怀疑且不安全。”
封乾笑道:“汪兄,我这徒儿自我认识他起就带着那珠子,摘不下来的,若能摘下来,我岂会让他戴在身上招摇过市惹人怀疑?珠子的事以后再说,我们两派中都有人中毒了,人命关天,我的意思是带他们去趟仙济岛,找百草仙人渡厄瞧瞧,说不定他会有办法。”
衍仙珠的事情已经暴露了,任谁也再无法隐瞒此事,封乾心里清楚得很,仙界很有可能会因为这颗珠子的出现而引发一番动荡了,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汪泽洋也不好再一直追问衍仙珠的事,顺着封乾的话题说道:“谁带他们去?你吗?”
封乾摇头:“你我还得尽快想办法捉住那狼王,我会命我的大弟子陪他们一同前去,你家瑾祥也一起去吧,路上好有个照应,这样安排,汪兄觉得如何?”
赵友正闻言,主动上前请缨道:“师尊,徒儿也愿意一同前往保护小师弟和丁远的安全。”
“也好。那就让瑾祥和你的弟子们一起去吧。”汪泽洋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卷进屠杀上古冥狼这场战争的,给他送信的人到底是谁?有何目的?又有什么样的阴谋?总之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一天捉不到狼王,他一天不得安宁,他也担心狼王会来报复,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行走于天地间,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封乾像是想起来什么又说道:“我们忙活了半天,那狼王到底是为什么杀害计虎一家的?究竟是何冤仇?”
大家面面相觑,打了半天最该知道的事情却没有人知道。
汪泽洋摇头苦笑道:“抓到狼王就清楚了。”
赤羽走上前来施礼,简明扼要的说道:“禀师尊,在狼啸殿里,狼王曾说是计虎的儿子计文卓掳走并杀害了他怀孕的妻子才合该遭此厄运的。”
原来如此,众人愕然,狼王虽狠,计家也不算冤。
别的不说,紫云宫的人是真的累坏了,和封乾简单的交谈过后,汪泽洋带着弟子们都回屋休息去了。
赵友正本就是个不喜欢热闹的人,看见赤羽和丁远伤得不轻,更没心思坐在外面了,他和丁远二人主动扶着赤羽一起前往驿站的居室休息去了。
封清玄把师尊送回房间休息后自己却睡不着,又回到院中石凳上坐了下来,夜晚的小院月朗风清,微风拂面,安详且静谧。云柒夏看见师兄把师尊送进屋里又出去了,想着明天自己要回邢云山,和师兄要分开几天,心里不免有些不舍,也跟了出来走到了大师兄旁边坐下,善解人意的问道:“师兄,你不累吗?为什么不去休息?”
封清玄对今天的事情若有所思:“汪伯伯和狼王都不止一次的问起赤羽脖子上的衍仙珠,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云柒夏噘着嘴不满意地说道:“师兄为什么对赤羽那么好,那个小坏蛋鬼的很有什么好替他担心的?我反而比较担心那些惦记他东西的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的衍仙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大师兄你就不好奇吗?”
封清玄抬眼说道:“师妹的这番话简直就是里外不分轻重倒置的感觉,赤羽可是咱们的小师弟啊,他从小茕茕孑立,四处流浪,大师兄确实比较心疼他。可能他不太懂礼貌,但我们可以加以教导,我相信只要你肯对他好,他也一定会对你好的,你作为师姐,还是不要总和他针锋相对的比较好,在我心里你们是一样的,遇到困难师兄都会保护你们,有朝一日赤羽有困难了我相信你也会放下罅隙挺身而出的保护他。至于他的珠子,如果连我们都不相信他,这世上还有谁会相信他?”
听师兄这样说云柒夏呼扇着她的大眼睛,心中动容道:“在师兄眼里,我们都是一样的吗?遇到困难师兄也会保护我吗?”
“当然会,所以赤羽遇到困难我们也应该一起保护他。柒夏师妹,记住师兄的话了吗?”
“嗯!记住了。”
封清玄眉心跳得厉害,他的思绪不知一下子跳转到了哪里,莫名的预感到赤羽可能会有麻烦了,但是,他不怕,有他在,有师尊在,他们身后还有整个邢云山的人,但还是不免让人有些担心。
静默良久,云柒夏忽然打破沉默说道:“师兄,我想跟师尊说说,明天陪你们一起去仙济岛,多个人也多份照应,你说好不好?”
封清玄闻言皱眉道:“你哪里是想照应我们,你这野丫头是想找借口出去玩吧?我们去仙济岛是办正事,很快就回去了。”
云柒夏用手抓着师兄的宽袖,软磨硬泡道:“你可以跟师尊说我去也是为了办正事,万一有人伤害赤羽,有我在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嘛,谁让那小子怀里揣了一个麻烦。”
封清玄闻言,竟无话反驳,欣然同意道:“好吧,你说的也不无道理,相信师尊会答应的。”
“哦,太好了,呵呵……”可以跟着大师兄他们一起出去玩了,云柒夏高兴得像个孩子:“对了师兄,你平时很怕吵吗?”
封清玄不知道这又是她抽的哪门子的筋,为什么会这样问,想了想便老实说道:“有一点,但没到你说的很怕的地步,行了,既然明天打算跟我们走,那你还不快回去休息?”
赤羽那坏小子果然处处都要给自己使绊子,幸好今天自己问了一嘴,否则岂不是又被他骗了?大师兄答得含蓄,云柒夏心下微愠道:“好的,大师兄,那你不早点休息吗?”
封清玄望着郎朗夜空,幽幽说道:“明远县是我的故乡,没想到师兄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却哪里都没有去看看就该走了。实在是睡不着,我想一个人再坐一会儿。”
师兄这是在想念自己的家人了,云柒夏站起身拍拍师兄的肩膀,体贴入微的安慰道:“师兄莫要难过,有空,我们还会再来的,那你先坐着吧!别坐太久哦?”
不懂安慰人的云柒夏悻悻然的回到了房间休息去了,边走边心里不停的腹诽道:好你个赤羽,真不是个东西,竟然敢骗我说师兄怕吵,分明是不想让我接近师兄嘛,这臭小子真是坏死了。
赤羽身受重伤被二师兄扶回到屋里后,便推说自己想要睡觉了,把赵友正打发走了。
躺在床上的赤羽,已然包扎好的伤口还在不停的往出冒着血,他一动都不敢动,这几天经历了太多事,尤其是那颗珠子,师尊曾叮嘱过他要把珠子藏好,没想到自己这样没用这么快就露馅了,他真心的希望不要给师尊和大师兄惹出什么麻烦才好,赤羽也隐约从大家的态度上感觉到了这颗珠子并非寻常之物,内里不知藏有什么玄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从心底涌了出来。
灵牙变成少年的形态正坐在桌旁悠闲地吃着糕点,故作轻松的劝解道:“主人,其实我觉得你应该不必害怕,如果有人能有办法把那衍仙珠拿掉,主人该高兴才对。”
赤羽手中捏着珠子郁郁不乐地说道:“我虽不知道这珠子对我有什么用,但你就不怕拿掉它后会要了我的命吗?能拿掉的话,我早就把它拿掉了。”
灵牙安慰道:“不会的,据我了解,衍仙珠属于仙家法器,对人肯定是有好处的,如果取下来会要人命的话,肯定是因为取的不得法,否则要人命的法器谁会稀罕呀!主人放心,自会有人知道取下它的正确方法。”
赤羽本想翻个身,后肩却传来一阵疼痛,他头上出了一些汗:“你不是说你的舌头上有毒吗?怎么狼王一点事儿也没有?”
灵牙不好意思的心虚起来:“那老狼王功力很深,当时我没敢咬他,只舔了他一下,所以它才没事的。我长这么大还没咬过狼呢,所以当时就没太敢。”
赤羽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哎,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这几天你不用跟着我了。”
闻言,灵牙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忽然不知所措了起来:“主人,你嫌弃我了?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看着灵牙那副蠢笨的样子,赤羽对它简直就要无语了,他有气无力的忍着痛说道:“什么不要你啊,想得美,我的身世之谜还没解开,你当然是要想办法帮我查查了,别的不说,先搞清楚这东西来自哪里?有什么用处,为什么会在我身上取不下来?怎样可以把它拿下来?”
赤羽心中的疑问已有好久了,以前他总想找机会问问师尊,可惜这些年师尊一直处于闭关中,而现在,他又不想问师尊了,自己的秘密还是自己知道的多一点比较好,这样有什么事情发生,也好有备无患的及时做出反应,有个应对的办法,总比出现像在雪谷中被众人追问而说不出话来的尴尬局面要强很多。
他手中紧紧地捏着衍仙珠心中暗暗焦急着,嘴里不由自主的嘀咕道:“跟狼王交战之时,我感觉自己的灵力、内息处处受限使不出来,想必肯定是因为它的缘故。否则,我怎会那么轻易就受伤了,要说我的内力也不低呀,那只丧家之犬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灵牙趁机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安慰道:“主人今日受伤了,还是早早歇息吧!既然这衍仙珠出自陵鱼族,那我就去东海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赤羽点头道:“也好,你出去以后机灵点,别受伤,我会在仙济岛等你。对了,如果来得及你再去一趟太巫山附近的南康镇,打听一下我的身世,我的生父姓闵,姓这个姓的人不多,应该很好打听的。”
“是。主人您保重,那我这就告辞了。”话音刚落,灵牙隐去身形,一道绿色灵流从窗上飘出,悄悄地消弭在夜色之中。
天已彻底黑透了,月牙弯弯,数不清的繁星缀满了天幕,像无数的宝石杂乱无章的被钉在黑色的幕布之上,闪着溢彩寒光,晚风微凉,封清玄独自坐了一会儿,心里担心着赤羽的伤,他来到赤羽房间外轻轻地敲了几下门,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封清玄走了进来像一阵春风带着满满的暖流,明明灭灭的烛火照在大师兄清白明媚的脸上,赤羽的心不由得跟着跳了起来:“师兄,你来了,天很晚了,怎么还没去歇息?”
封清玄在赤羽床前坐下,将凉凉的手覆在他的头上试探着温度:“还是有点烧,好些了吗?伤口还疼吗?”
赤羽不愿让师兄为他担心,揶揄道:“师兄不必挂心,睡一觉就会好的。”
封清玄又检查了一下赤羽的伤口,背部的血从伤口上洇了出来将床上染红了一大片,看着让人心惊:“怎么又出血了?不行,这伤得太重了,需要赶快止血,赤羽我先扶你坐起来。”
封清玄将赤羽扶起来后,也盘腿坐于赤羽身后,他迅速地将真气汇聚于双手之中,施法为赤羽疗伤止血,不肖一盏茶的功夫赤羽顿时觉得自己好多了,他侧着脸,一缕乌发从发髻中滑了下来,被他顺手搂到了耳后,他撑着虚弱的病体说道:“师兄,谢谢你!我好多了。”
看着他那瘦弱的身体,封清玄一度觉得赤羽的行由举止怎么越来越带着点儿大家闺秀的做派,所有男子长大了都会渐渐变得膀大腰圆,魁梧壮硕,怎么独独只有他与众不同的竟然越长越婉转,肩窄腰细,细皮嫩肉的不说,好像还不时地透着一股很秀雅的气质,他发自内心的觉得肯定是因为自己对培养孩子不怎么有经验,平时太惯着他了才会使他变成如今这副样子的,也许在长大一点就会好的。
想到这里,封清玄竟然还不由自主的自责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将赤羽扶着躺下:“小鬼,跟师兄客气什么?师弟,昨晚你一个人被抓到狼啸殿里时害怕吗?”
赤羽坦然说道:“也怕,也不怕。”
封清玄坐在床前惊疑的看着他:“哦?何谓也怕也不怕?”
赤羽强忍着疼痛笑着说道:“当时赤羽心里明白师兄肯定会来救我的所以不怕,但又好担心自己命运不济时不假年,万一没等到师兄来救我就提前死掉了,到时会惹得师兄伤心难过,所以又有点怕。”
这么说,惹师兄伤心比让他死都令他难过了?可以这么理解吗?封清玄想起狼啸殿里赤羽面对死亡的威胁时,依旧咬牙要从狼王口中得知自己是否安全的消息,心下凄然,一个从小没人疼爱的孩子,有人只是对他付出了那么一点点地好,他就感动到要为对方付出生命都在所不惜。
“淘气,都伤得这么重了,还胡乱开玩笑。”他拿起赤羽枕边的毛巾为他擦去额上沁出的汗滴,心有所感的问道:“以前师尊不让你和其他师兄弟住在一起,是因为你脖子上的那颗衍仙珠对吗?”
赤羽低沉着眼皮好像做错了事似的不敢看师兄点头道:“师兄,师父让我保密,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你不会怪我吧!”说着他偏过头去自责道:“我怎么一点用都没有,连个珠子都藏不好,若是给你和师尊惹上什么麻烦,我真是万死也难责其咎。”
见状,封清玄赶忙安慰他:“那怎么能怪你呢?当时场面那样混乱,就是师兄恐怕也做的没你好。师弟,能告诉师兄那珠子你是从哪儿得来的吗?”
赤羽一本正经回答道:“从我记事起脖子上就有这东西了,我也不知从哪得来的,但绝对不是偷来的,师兄你会相信我吗?”
封清玄毫不质疑的点头道:“当然信,可是在大殿外我听见你跟狼王说你有办法摘掉它,既然你也怕它会给你惹来麻烦,为什么现在还要带着它?”
赤羽明白师兄是为他好,所以也不想隐瞒,和盘托出道:“这东西像被什么高人施了咒一般不能摘下来的,如果贸然摘下它我可能会死掉吧。在狼啸殿里我那是在骗狼王,如果能真能摘掉,我早就摘掉他了,何必每天带着它招惹外人觊觎。”
不过如果当时情况危急,若是摘掉它真的能救回师兄,就是让他死他也是情愿的。少年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般心思,勇敢到可以为别人去死的心思,而那个人只能是大师兄封清玄。
封清玄对衍仙珠的事知之甚少,看见赤羽的脸色越发苍白,觉得他必须赶快休息了:“师弟,既然你的秘密都已经众人知晓了,你的伤又这么重,今晚师兄不放心你,决定就在这里照顾你不走了。你先睡吧,有什么需要师兄帮忙的地方,就唤我一声。”
封清玄抱起赤羽将他往里挪了挪,就和衣平躺在了床边上。
从小到大赤羽在这世上仅能感受到的一些温暖都是来自于大师兄,在他心里大师兄是个犹如神祇般的人物,就连今天大师兄他自己也累坏了,还不忘来看看他,照顾他。赤羽心中甜滋滋的,倍感欣慰,眼睛里泛起了荧光:“师兄,你能搂着我睡吗?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搂着我睡过,可能我的爹和娘也没有搂过我吧!”
封清玄听赤羽这样说,心里莫名的涌出一种怜悯、酸涩的感觉,除了师尊外,他也几乎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感同身受的说不上话来,转了个身便把赤羽拥入了怀中,封清玄太累了,几乎是刚躺下不久就睡着了,赤羽盯着他那绝色无双,明若皓月般的脸,已然有点神思不属,心潮摇曳,真的真的好喜欢他,少年感觉心跳不已的同时,他的脸瞬间也跟着红了起来,无论怎么样都睡不着了,与其说是喜欢师兄,不如说是好爱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