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收为弟子
在夕阳的斜晖下照映出两个长长的身影，一大一小拉着手向着南面集市上走去。
南边市集上锦香酒楼里一派光明景象，杯斛交错，饭菜飘香，店里跑堂的热情地将他们招呼上楼，封乾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赤羽对着叫上来的一桌子饭菜毫不客气的狼吞虎咽，大快朵颐起来，将盘中的饭菜如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个干净，那样子确实像好久没有好好吃过饭了。
封乾看着赤羽吃饱后满足的样子心中甚感宽慰，不由得高兴起来逗他道：“小子，吃得挺快呀，都不给我留点吗？”
赤羽挠挠头:“……忘了。”
封乾看着他尴尬的小表情笑道：“哈哈，既然如此，饭没给我留，今晚就跟我一起回客栈住吧。”
赤羽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封乾，不明白没给他留饭和一起回客栈住有什么必然联系，继而不解的问道：“伯伯，饭是您要请的，不会是想抓我回去卖钱吧？我这个样子脏兮兮的，不值什么钱的。还有，您看我的身板这么瘦小，就算是干活也们什么力气，只会白白地浪费粮食，您还是放我回去吧！”
封乾真不明白这小鬼心里到底在瞎想些什么，小小年纪混得像个老江湖，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说道：“天已经这么黑了，要走回去，路上什么也看不见，遇见坏人怎么办，你不怕吗？反正我累了，客栈的床又软又舒服，你想不想去试试？回去的事明天再说吧！”
封乾心中盘算着：天这样黑了扔下他一个人，自己又怎会放心？一个小孩子流落街头总是不能叫人放心，待明日天亮以后再想办法如何安置他吧。
赤羽的小脑瓜里却怎么也想不明白：“黑有什么好怕的？好吧，那咱们就去试试你的床舒不舒服再说吧。”
晚上回到客栈，封乾命店小二准备了洗澡水，他要给赤羽好好的清洗一下，看样子今晚只能先与这小乞丐凑合着同榻而眠了。
赤羽本就是个女孩子，哪里敢劳烦封乾道长亲自为自己洗澡，那样不就全都露馅儿了吗？更何况赤羽虽小但也懂得男女有别这件事，她看着店小二为她准备好的一盆热水，正在袅袅的冒着烟气，她忽然耍着赖的无论如何都不肯让人帮忙洗澡。
封乾纳闷道：“男娃娃家的，有什么好害羞的，你不用我帮忙，我还懒得管你呢。小子，那就你自己洗吧！我先去楼下的茶馆喝茶去了。”
知道赤羽会害羞，封乾也不为难他，就随便的编了一个理由，一个人径自出了房门，给赤羽留下了足够的洗澡时间。
洗去一身脏浊的赤羽，露出了光洁白皙的脸庞，乌黑发亮的眼睛像两颗贮满灵气的宝石，闪耀着智慧的光，由于第一印象使然，封乾长老习惯了赤羽就是一个男孩子了，即使洗完澡后，他也没有过多的去怀疑一个孩子会在他的面前女扮男装。
夜间熄灯睡觉的时候，赤羽翻了一下身子，脖子中用红绳系着的玉魄不小心从颈间滑了出来，那玉魄外形圆润，白璧无瑕，光彩夺目熠熠生辉，顿时将整个房间照的亮如白昼。
晚间那孩子洗澡时由于他并没有在旁边，所以也不觉得此孩童有什么可疑之处，此时熄灯了，封乾一眼便认出赤羽颈间之物并非凡物，再三确定后，他看出来那珠子分明是传说中的仙家法器衍仙珠，这珠子近百年来，早就绝迹于仙界了，这样一个普通凡人，又是怎样得到此物的？能得此珠者，即使身无半点修为，也可称为半仙了，封乾心中甚是疑虑，他立马将掌心按在赤羽心口，闭上眼睛将掌中蓄满灵力想要查探一番，不料，一股强悍到可以称其为霸气的灵流将他的手轰然震开，他立刻将手收回，不禁顿时脸色苍白，震得他接连咳嗽了几声，封乾的咳疾已患了好多年了，他在外经常用灵力压制着，不得已才咳出来。他现在脑海中一片混乱，想的问题太多，搅得他一夜辗转难眠，只好起身在床边打坐了，有什么不明白的等那孩子醒来再问个清楚吧。
谁知那孩子竟是个懒虫，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肯醒来，缓缓地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看见正在打坐的封乾的背影怔怔地说道：“伯伯，您醒了？睡在床上确实很舒服，如果您能再请我吃个早饭，我该多么感激您呀。”
赤羽只是随口试探性地说了一句，而封乾现在满脑子都是问题，现在他只想先搞清楚衍仙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孩子的脖子上，便随口答应道：“请你吃饭容易，但你需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回答得好，想吃什么都可以。”
赤羽高兴道：“那好，您问吧，我必定知无不言。”
封乾看着他点头赞赏道：“痛快，那你说说你脖子上的衍仙珠是从哪里得来的？”
赤羽松了口气说道：“以为您会问什么我回答不了的问题呢，这石头是叫衍仙珠吗？我不知道它的名字，就知道我一出生时手中就握着它。这东西很烦人的，我一离开它就会头痛欲裂，心神不宁，继而会变的烦躁不安，比死还难受，所以我从不敢将它摘下来。不过，它唯一的好处就是不怕黑，一到夜晚将它拿出来就什么都能看见了，我从小就知道这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从不敢将它示于人前，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说到这里，封乾想起了十年前的天降异象，这孩子也大约十岁左右的样子，莫非当年的天降异象，所降的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这个孩子？他一时也搞不清那兆头是好是坏，只觉得这孩子的来历一定不可小觑，如果想弄个清楚明白，就一定要把这孩子一起带回去。
说完赤羽拉了一下封乾的袖口说到：“伯伯，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吗？”
封乾渐渐的回过神来：“走，吃饭去，顺便伯伯再给你换一身新衣服。”
赤羽摆手回绝道：“新衣服就不用了，把我打扮得太干净，以后就没人可怜我给我东西吃了。”
封乾蹲下身来一只手搭在赤羽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后跟着伯伯吧，学些本领，就不用让别人可怜你了，你脖子中的东西，再别让别人看见了，小心招来祸端。”
赤羽用手摸了摸玉魄又揪了揪衣服想把它藏好，自从单独一个人乞讨以来，虽然每天吃个饱饭是不成问题的，但赤羽似乎并不喜欢现在朝不保夕居无定所的漂流生活，他莫名的觉得封乾道长一定是个好人，肯定不会加害于他的，再加上，赤羽一见到这位道长，就想起两年前，曾在妖精手中救下自己的那位神仙哥哥也是修道中人，赤羽不再反抗欣然同意了对方的提议。
用过早饭后，眼看着就到中午了，封乾带着赤羽准备在街边集市上逛逛，他想给赤羽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忽然一位妇女边哭边一把抓住了封乾，另一只手指着赤羽道：“这是你家的孩子？他把我儿子快害死了，我要你陪我儿子。”
青天白日的这是唱的哪一出？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的封乾赶忙安抚那位痛哭抽泣的妇女：“这位夫人究竟出什么事了？请不要着急，是这孩子闯了什么祸了吗？”
那妇女见状压抑着伤心的情绪，定了定神说道：“前日，有人看见我儿子和这个孩子一起玩耍，被蜜蜂蛰了满身包，疼的要命，今日更是高烧不退，下不了床了，真是急死我了，万一他有个好歹，我该怎么办？道长，求您赶快先救救我的儿子。”说着竟‘噗通’一声，应声跪下了。
封道长双手托起妇人，听到事态竟然这样严重，也顾不得教训赤羽了，对那妇人说道：“孩子现在在哪？快带我去看看。”
妇人擦了擦眼泪回头指着身后不远处：“孩子还在家躺着，不远，道长请随我来。”
封乾拉着赤羽一起随着妇人来到她家，看见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正躺在里屋的床榻上，闭着眼睛浑身肿胀满身是包还流着脓水，样子十分骇人，用手一摸温度异常滚烫，再来的晚点就危险了，封乾赶忙扶起那孩子，催动手中的真气，一股灵流从掌心缓缓排出，不消一柱香的工夫，将孩子身上的毒素清除了个干净，满身的红包逐渐都变小了，再摸摸孩子的头，烧已退去。众人终于放下心来，妇人更是千恩万谢的将他们送走了。
出了妇人家，封乾算算时间，和这孩子刚认识才不到一日的功夫，他就状况百出，意外不断，这次如果不是抢救及时，刚才妇人家的孩子恐怕性命都不保了，他忽然意识到不能再在外面逗留了，当即便拿定主意决定即刻启程回刑云山去，但整件事情的经过总要问个清楚，他揉揉眉心莫名有些气恼的问道：“赤羽，那孩子的满身包，又是怎么回事啊？”
赤羽撅着小嘴无辜的看了一眼封乾说道：“我本来是要自己捅了蜂窝吃那里面的蜂蜜的，谁知他也想来凑热闹打秋风，非要和我一起捅，不让他帮忙他还不干呢，那些蜜蜂就好像认识他似的只追着他咬，不来蛰我，我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豺狼虎豹不敢近我的身，五毒之虫都不敢咬我。那蜂窝我能捅得，别人就捅不得，这也是我的错么？”
听听，这孩子每说一句话都显得彬彬有礼，却给人一种小小孩童口出狂言的感觉。但封乾却对赤羽的话深信不疑，就连身为仙尊的封乾也不敢说出这样狂妄的话，这孩子给人的感觉真是诡异至极。
不过这孩子异于常人之处太多，无法用简单的对错来衡量，然而事实如此，也无法怪罪于他，封乾不知该说些什么，总之不能让赤羽再在外面惹祸了，一切等回去再做定夺吧，他拉着赤羽的手，请出凌渊剑，心中默念御剑诀：“赤羽，即刻随为师回刑云山坤宇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