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遇惊鸿
上元节这一天，芷兰村的街市上从白天开始就挂满了大红灯笼，到处都是是一派喜乐融融的景象，赤羽一大早就悠闲地走在大街上，不停地左顾右盼欣赏着这里的异地景致与风情，当她走在一个卖香火纸钱的摊位旁边时，无意间听到了两个穿着华丽的妇人的谈话。
其中一名红衣女子说道：“我前两日生病发烧，不小心把一只耳朵烧聋了，若是今天我能排上队，我定要许愿将耳朵治好，估计想让耳朵彻底的恢复听力，大概需要半年的寿数吧。”
另一名白衣女子愁容满面的说道：“比起你，我惨多了，前些天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走路都成跛脚了，远近的医馆全都跑遍了，那些吃白饭的医者们全都束手无策，现在我的走路姿势实在是有碍观瞻，再治不好，怕是我家相公也要嫌弃我了。我今天说什么都要早一点去，哪怕许愿崖的主人要我两年的寿数，我也是愿意的。”
“许愿崖那里的主人公道的很，又不会坐地起价多要咱们的寿数，咱们还是早一点过去，能排得上队才更要紧一些。”
“谁说不是呢！那咱们快走吧！”
两位妇人买好东西后，便一起相约着前去村西头的许愿崖，她们的谈话，对于赤羽来说简直太诡异了，出于一种好奇心，她连中午饭都没来的及吃，就不动声色，悄悄地跟在了那两名妇人的身后，想要一探个究竟。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走到一处山脚下，那两名妇人就不走了，来的还不算太晚，这里已经有十多个人提早过来，在等着排队了，离一百个人还差很多。
她二人一路赶来香汗淋漓，用随身携带的巾帕不断地擦着脸上的汗水，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指着上方的崖壁说道：“那堵黑墙只有到了晚上戌时才会出现，我们今天可有的等了。”
另一名女子说道：“我要是你，才聋掉了一只耳朵，另一只耳朵并不影响听觉，我才不会拿寿命来换取呢！将来小心后悔。若是没有其他所求，还不如晚上陪着家人参加上元灯节来的快活。”
红衣女子闻言，思索了一下说道：“也确实是这个道理，那我还是不换了。我不如这就回去陪家人吧。”……
听这意思，还要等到晚间戌时啊，赤羽顿时便失去了兴致，她坐在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用手敲打着自己的腰和腿，嘴里自言自语的嘀咕道：“早知如此，我还不如晚些再来呢，害我白走了半天的路，想回去参加上元灯节也累得走不动了。”
不过这里虽是刚入春不久的天气，但山间的景致却非常迷人，山石间的野花星星点点，偶然掠过的飞鸟划破长空，狂呼不息的山风迎面吹来凉爽惬意。很快她的目光就被远处山头一簇簇竞相绽放，绯红一片的杜鹃花所吸引，小孩子生性贪玩，肯定是没有办法安静的坐在那里等待时间的，她不由自主的朝着有杜鹃花的地方走去。
赤羽不敢走得太远，怕迷路或者天黑以前回不来，沿着山间崎岖狭窄高低不平的石径，信步走到一株杜鹃花树下，采了好几束鲜花，插在头上，观赏了一会儿周围的景色后，玩儿的累了，不小心坐在地上睡着了。
眼看着太阳山头斜照将要西沉，远处许愿崖那边前来排队的人发出了阵阵的嘈杂声，赤羽这才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看着天色感觉时间已至酉时，山下来排队许愿的人皆点起了火把或是灯笼，把山下照得通红一片，不用担心迷路问题了，趁着太阳还有一线余辉，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朝着许愿崖的方向走来。
随着一股清凉的晚风吹来，她正走着路，冷不丁闻到了一股很香的烤鱼的味道，不知是从哪里弥漫过来的。若是什么味道也没闻到的话也还好，但忽然闻到这样一股诱人的香气，她瞬间便觉得自己走不动路了，东张西望的找寻着散发出这种好闻气味的位置，她四处逡巡一圈后，隐隐约约看见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个隐秘的山洞里闪着火光，外面有密密麻麻的白茅草丛作掩护，要是在白天，这样隐秘的地方是很难被人发现的，但现在是晚上了，灼灼燃烧的火光泄露了烤鱼人的位置。
赤羽本就是个讨饭吃的小叫花子，中午也没吃什么东西就尾随着两名妇人到了这里，这会儿忽然闻到香气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哪里会管太多，一只手捂着咕噜咕噜直叫的肚子，一心只想前去试试运气，看能不能从那人那儿讨得半条鱼来裹腹。
顺着崎岖的石径下来，她甫一走进山洞，冷不丁被眼前的这个烤鱼‘人’给吓了一跳，那人身着一身黑色绒衣身上长着四只胳膊四条腿，一张人脸上说不清是长了几只眼睛，每只眼睛都散发着绿色的寒光，像人一样懒洋洋的斜躺在身后的一张织的超大密实的蛛网里，整个场景诡异异常，感觉眼前的这四脚怪物尚且还没有彻底的修成人形，它手中拿着一串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鱼，一动不动的也在盯着冷不防冒冒失失闯进来的赤羽。
赤羽看到它汗毛都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她能清楚的感受到，那怪物的身上正在散发出一阵阵地黑雾，这种黑雾是只有赤羽才能看到的东西，以她这些年独自行走江湖的经验来看，眼前的这个东西绝非善类，至少绝对不是个人。
山洞里的气氛顿时就像是被拉满的弓铉，火药味十足，紧张到令双方都窒息。
赤羽正进退两难的不知该怎么办，忽然，那‘人’先说话了，它歘的一下直起身来，那身影比赤羽不知高了多少倍，它的两只胳膊依旧拿着烤鱼，剩下的六只脚踩着地面，脸色暗沉，居高临下的冷冷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赤羽霎时间就被吓得一机灵，脸上顿时湿汗淋漓，她双脚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稳了稳心神，将心一横，指着架在火上的烤鱼，干脆实话实说道：“我，我就是闻到了烤鱼的味道，才找到这里的，没想到打扰尊驾了，算了，烤鱼我不吃了，你就当我没来过好了。”说着，赤羽便要往外走。
那个八脚怪‘人’见来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当即放松了警惕，不屑一顾的轻哼一声：“呵，小兔崽子，敢来找我要吃的，你活腻了吗？你就不怕我拿你当成点心吃掉吗？”
话音未落，那‘人’就不由分说的向着赤羽飞扑了过来，动作迅捷无比，一把就将赤羽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了，在绝对的速度与力量面前，赤羽连半点闪躲的机会都没有。
“啊，我都说了不吃你的鱼了，为什么你还是不放过我？”赤羽急眼了，惊慌失措间大声的嚷嚷了起来。
正在对方对赤羽动了杀心，上前想要一口吞掉她时，赤羽的体内不知是哪来的一股强大的力量，像爆破出来的一般忽然而至，将八脚怪人震开，狠狠地砸在了墙上。
“呜~”刚才那个长相奇怪的人，立马变成一只受了惊的大黑蜘蛛从山洞中飞窜了出去。
蜘蛛妖走了，但烤鱼却还被架在火上‘刺啦刺啦’的冒着香气，算上这一回，赤羽已经不是第一次把妖精吓走了，无论是妖精还是猛兽，似乎通常都很怕她，每次一到了关键时刻，她都能莫名其妙的化险为夷。对刚才的情景赤羽早就见怪不怪了，她一点也不客气，蹲下身来，将烤架上的鱼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个干净，直到吃饱后，这才慢慢腾腾的下山去准备看许愿崖那边的热闹去了。
此时从山洞里出来，外面的天已经彻底的黑了，她向着有灯光的方向又走了约小半个时辰，才来到许愿崖跟前，戌时眼看着就要到了，崖底的一小片空地上已经挤满了前来许愿的信徒，这一次似乎来许愿的人少了一些，但看上去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忽然，天上的星辰像是被黑雾遮住顿时黯淡了下来，随着一股妖风袭来，大家都被这阵风吹的闭上了眼睛，风只刮了一瞬间就停了，崖壁的颜色变得更深、更黑了，崖壁半空出现了一对如碗大的绿色宝石，周围又布满六颗红色的小一些的宝石，正闪着邪魅的熠熠光辉。对赤羽来说，墙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宝石，似乎在哪里见过，哦，对了，想起来了，刚才在山洞里看见的那只大蜘蛛精脸上的数只眼睛，似乎和这堵墙上这些宝石的布局一样，她不知道它们之间有着怎样的联系。
不知人群中是谁大喊了一声：“仙主来啦，大家快快跪拜啊！”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都毕恭毕敬的跪了下来，态度虔诚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后，众人便都又纷纷站了起来。这才跟以往一样，开始按着排队顺序逐个上前许愿。
赤羽站在队伍的外边，盯着崖壁半空的那几对宝石发呆，她来此处的目的并不是要来许愿的，只是因为好奇想看看热闹而已，她想知道在这里许愿是不是真如大家所说的那样灵验。
早有人提前准备好了香炉和烧纸盆子，摆在了香案前。第一个来这里上香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样子丑陋不堪，皮肤黝黑，看上去有些显老，他跪在香炉旁边，将自己准备好的香烛点燃，磕过头之后，插到了香炉里，这才双手合十诚挚的对着上空说出了自己的愿望：“仙主大人，我就是因为相貌太过丑陋了，至今都没有女子肯嫁予我为妻。您能不能将我变得好看一点？好让我不负先灵，能传承自家的香火。”
上空传来一个悠远而温柔的女子的声音：“你的愿望不难实现，不必悲观，但这个愿望需用五年的寿命来换，你可愿意？”
那位男子当即便磕头如捣蒜，感激地说道：“愿意愿意，只要能让我变好看一些，就算少活五年又如何？”
上空的那位仙主的声音忽然变得极具魅惑，勾人心魄：“那就用你的眼睛看着我，坚定不移的看着我，不可以反悔哦，相信我，你的愿望马上就可以实现了。”
跪在地上的男子直起身来望着上空的那几对像宝石一般的眼睛，几道灵光从宝石上闪了下来，像一只巨兽包裹在他的身上，使劲的吸食着他五年的精元，约半注香的时间，那缕灵光才从年轻人的身上剥离出来回到了上空的宝石里。
随着五年精元忽然被剥离出体外，地上的人已经虚脱了，一下子就昏了过去，但很明显他已经随心所愿的变成了一位肤白帅气的翩翩公子。在场所有人无不目瞪口呆，连连咋舌。
仙主对地上晕过去的人看都没看一眼，无动于衷的继续说道：“麻烦大家把这位帅哥抬走，不要让他挡着道，下一位，你有什么愿望请速速道来？”
上午被赤羽跟踪的的那名坡脚女子也牺牲了三年的寿数，换来了健康稳健的双足。
……
说来也奇怪了，前几年，往往每年到上元节，来这里许愿的人都很多，但今年的人数却不及往年，竟不足百人，眼看着所有人的愿望都一一达成了，但总数却少了好多，崖下面空旷的的空地上现在只有一个人了，就剩赤羽了。
眼看着轮到赤羽了都不够一百人，赤羽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不够一百人，竟然今年许愿的不足一百人，想必大家都反应过来上当了，不愿再来你这里受骗了吧？”
“休要胡说，”崖上的仙主对眼前仅剩下的这个小小的孩童也不肯放过，声音极具魅惑的说道：“小孩儿，你有什么愿望？也可以对我说出来的。你这么年轻，有大把的年龄，足够你许很多愿望的了。”
“真是受不了了，你对我说话太过温柔了，鸡皮疙瘩都要被你整出来了，”赤羽深吸一口冷气，满连嫌弃的说道：“我就是一个来看热闹的小孩子，没打算在这里许愿，再说了，你这样一个被称为仙主的人，干什么要来骗一个小孩子的寿数？在我看来，什么愿望都不如活得久一些来的实在，您就不要害我了。”
崖上的仙主似乎对她说的话极为不满，立马改变了策略，语气里带着些许愤怒说道：“既然你不是来许愿的，那你来我这黑目崖作甚？当真觉得本仙主比较好说话，好欺负是吗？”
“不不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赤羽摇着双手说道：“我就是想来看一看而已，大过年的，你这里莫非连看个热闹都不行么？”
“当然不行，你这个令人讨厌的孩子，”上空崖主愤怒地说道：“有本事你看着我的眼睛，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呜呜呜，不好，赤羽赶忙用手捂住双眼：“我才不会上当，刚才所有诚心看过你眼睛的人都被你没收了寿数，你竟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好人了？谁也不可能拿自己苦心修来的灵力白白的拿去做善事，不是吗？”崖上传来一阵邪魅狂娟的笑声。
“那你也不能强迫一个孩子献出寿数，我，我并没想让你帮我啊。”
“这里就剩你一个人了，你以为你还能跑得了吗？”……
正在两人胶着不下之时，赤羽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多出来一位白衣少年，感觉像凭空变出来的，又或者是从天而降的，他看上去眉目清亮俊朗，衣着也干净飘忽，像是有钱人家出来的公子，那人忽然把赤羽拦在身后，上前插话道：“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了？没看到这里还站着个人吗？既然这小鬼犹豫不决的还没拿定主意，能先让我说说我的愿望吗？”
“你什么时候来的？”崖主的声音有些惊讶。
少年静默不语，只是面带不屑的看着乌黑的崖壁，等着对方的回话。
须臾片刻，崖主说道：“好啊，反正这里就剩下你们两个人了，谁先谁后都无所谓了，那你同我说说你的愿望吧！不过，许愿时心要诚哦。”
那名少年手中拿着一把剑，另一只手背在身后，肃然说道：“当然当然，我的愿望就是，想一睹仙主你的尊容真身。不知需要多少年的寿命啊？”
“什么，想见我？”仙主声音一惊，语调不善地说道：“那你可要付出全部的寿命了。既然你们两个都是来找茬的，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无数道闪电从崖壁上众多宝石之中落下，照着赤羽和那位少年就劈了过来，少年一边躲闪，一边大喊了一声：“师父，您怎么还不现身，快救人啊！”
随着那少年的一声呼喝，天空中忽然响起了一阵琴声，一阵有如劈山撼海，横切山河的强悍音浪袭来，把从崖上劈来的闪电当即就截炸开来，一位身着白衣的公子，长袖展动，襟带翻飞，面庞像月光清辉一般皎洁动人，飘飘然从天而降，瞬间，万物都因他的到来像是静止了一般，浑然失色了起来。
见地上的孩童已无危险了，他随手将手中弹着的一张黑色的七玄琴收入灵鼎当中，顺势降落到了赤羽的身旁，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地将赤羽扶起，为她拍去滚在身上的尘土。
转头对自己的徒弟说道：“沈敬，别说师父不给你机会历练，那妖物就看你的了。”
躲过一道闪电后，那名叫沈敬的少年扬起手中的剑，照着崖壁上的两只巨大的眼睛刺了过去，口中自信满满的说道：“是，师父，徒儿决不敢给师父丢脸。那就看我的好了！”
赤羽被扶起来，这才真正看清了那个被称为师父的人真实的面貌，他竟然生得面如冠玉，唇若涂脂，如琼林玉树般翩然俊雅，俊美绝伦的一张脸上，也不失刚毅果敢的气质，令人望之心生敬仰，都不舍得把眼睛从他的身上移开。
赤羽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就是生活在九重天上的仙子宫娥们，大概也不会再比这更好看了吧！太俊太美了，恍如谪仙下凡，她已经顾不得眼前的危险了，也忘记了该向救自己命的人道声谢，已经惊叹到无可附加的赤羽，不停的揉着眼睛生怕自己将来会忘掉这幅尊容，她痴痴地嗫嚅道：“哥哥，你长得也太好看了吧！一定是神仙下凡了，对吗？我何其有幸啊，竟然真的遇到神仙了。”
那位仙师低下头来，看着赤羽水汪汪漆黑发亮的一双大眼睛，里面似乎包容了整个宇宙中最明亮的光，脏兮兮且秀气的一张脸上，透着一股机灵可爱的劲头，他谦虚地说道：“神仙我还不敢当，我们只是修行之人罢了。时候不早了，你一个小孩子怎么可以到处乱跑？家人不会担心吗？若没什么事，还是赶快回家吧！”
“哦，”赤羽满脑子想的都是修行之人四个字，根本没有把对方让她回家的事情放在心上，她继续不肯放弃的问道：“哥哥，什么是修行之人？修行之人都会如你这般好看吗？我也想去修行你看行吗？”
仙师笑着说道：“你想修行倒也不是不可以，很辛苦的，先不说我是否可以带你修行，首先这件事必须得经过家人的同意才行，其次，你自己也要有一些慧根……”
话还没有说完，接连好几道灵光忽然劈过，仙师眼疾手快，抱起赤羽急忙转身避开，一股好闻且清雅的檀香味扑鼻而来，赤羽几乎要被这气味陶醉了，身后的一束束强有力的灵光将他们逼出了好远，眼看着沈敬半天都没有将妖物降服。
“不好，沈敬，那妖物要逃了。”仙师将赤羽放在了地上，转身便从灵鼎中召唤出了刚才用过的那张七玄琴，琴音像炸裂的烟花般势如破竹，震耳欲聋，赤羽赶忙用双手捂着耳朵，跑到了远处的一棵参天大树下躲了起来。
一阵阵音浪像一把把利刃弯刀，朝着崖壁上的黑幕飞劈了过去，黑幕立马化成了一团黑影，裹挟着那几双妖气横生的眼睛，不镇定的开始准备逃跑了，那团黑影身手矫健，迅捷无比的照着悬崖上方冲了上去，仙师和他的徒弟沈敬，也连忙御剑追了过去。眼看着那妖物逃跑的速度越来越快，想必是有些本事的，仙师担心再这样耗下去，妖精真的会逃掉，那可就功亏一篑了。便从怀中拿出一张降妖符，口中念动着咒语，将手中的符纸朝着妖物抛了出去，一张泛着红色灵流的巨网，飞速的将那妖物罩在了网下，不多时，妖精被那张巨网覆住身体，裹挟其中，动弹不得了。
那妖物不停的扭动着身体，气愤的叫骂道：“你们这些江湖术士，不去捉拿那些吃人的妖怪，反而跑来和我纠缠，我从未吃过人，你们凭什么来收我？”
沈敬一个箭步蹿了过去，气喘吁吁的说道：“还敢说你没害人？都吸食开别人的阳寿了，那和杀人也没什么不同了吧？”
“就算我吸食了他们的阳寿，那也是他们自愿献出来的，等价交换的同时，我也付出了我的灵力，我又何错之有？”
沈敬上前说道：“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好吧，那就让我告诉你，你错就错在，不该吸食别人的阳寿来助长自己的功力和寿命，你所付出的灵力，和别人的阳寿相比，并不是等价交换，你无权决定别人寿命的长短。”
那团黑影的眼里闪烁着绿油油的光，在降妖符的巨网之下，拼尽全力不停的奋力抵抗着网上灵力对它的侵害，它痛苦的扭动着身体，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坚持到，在一声凄厉惨烈的啸叫声过后，瞬间就化回了原形。
原来，这妖精的原形竟然是一只黑蜘蛛，看样子至少已经修行百年以上了，它之所以会这么厉害，是因为它这些年寻到了修行的捷径，让活人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寿命献出来交给它，它只需用障眼法完成那些凡人的小小的心愿就行了，这种做法简直就是奸猾无比，贪婪至极。
仙师手中一道灵光闪出，毫不留情的将蜘蛛精的妖丹化掉，被化掉妖丹的妖精立马就失去了精元所在，一身的修为也随之烟消云散了。化作圆形的蜘蛛精也不过碗口那么大，仙师收回了符咒，那妖精身上再无束缚，趴在地上不知所措的转动了几圈，转身便跑入了茫茫的夜色里。
收完妖后，沈敬高兴地走到师父身前，挠挠头说道：“说到底还是师父厉害，沈敬真是差的太远了，师父啊，妖物已经被收，我们还需要做什么？”
仙师看了看周围，天上的一轮明月已经升到了崖后的位置，崖前的空地上黑到伸手不见五指，无人的夜晚显得异常静谧，他眉心轻蹙，说道：“刚才这里还有一个小女孩儿，怎么这会儿不见了？”
沈敬也四处的张望了一会儿，说道：“师父，大概是天太晚了，她回家了吧！反正妖精已经被我们收了，我想那孩子也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师父您就放心好了。”
仙师又四处找寻了一圈儿，还是不见人影，这才对沈敬说道：“既然找不到她，你说得对，想必她此时已经回家去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赤羽只是个八九岁大的孩子，奔波了一天，又累又困，她远远地躲在大树后面之后，实在等不上仙师把妖精收了，就一不小心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过来，她一觉醒来，望着空空如也的山崖空地好不懊恼自责，后悔自己竟然没抓住机会，问清楚修行的地点再睡，白白的错失了良机，或者再多看一眼那个好看的哥哥也好呀。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她一想起此事都会后悔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