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敢言南迁者，斩
这时，翰林院待讲徐有贞站出来道：“各位大人，战无非就是守住京城。
但京城的精锐已被皇上全带出去了，剩下的都是二线部队。
精锐都被打的全军覆没了，靠这些二线部队能守住京城吗？谁有把握能守住京城？
万一京城没守住，京城被攻破，大明剩下的精华将全部烟消云散。
那时，就是退回陪都南京，也守不住江南半壁江山了。”
此话一出，主战派一时语塞，权衡双方实力，其实他们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能守住京城。
万贞儿看到于谦睁开眼睛，看着徐有贞，眼中寒光一闪。
主和派大喜，“徐大人说的对，还是先求和，以待将来。”
徐有贞冷笑道：“求和？瓦剌会和吗？有什么可以打动他？”
“我们可以用钱财打动他们。”
”瓦刺太师也先乃枭雄，岂是钱财所能收买，再说了，只要攻下京城，席卷北方，要什么没有，还用旁人给吗？”
这下主和派也无语，是啊！攻下京城，就什么都有了。
大学士陈循也慌了，”主战不行，主和也不行，那该如何是好？”
群臣也慌了，互相窃窃私语起来。
徐有贞淡淡一笑，“如今，只有一计。”
“有何妙计。”
“唯有南迁。”
南迁两字一出，满朝大哗，朝廷南迁就代表要放弃北方军民，这种话谁也不敢说出口呀？可徐有贞就说了。
徐有贞对引起满朝轰动很满意。
“南迁，以长江为天堑避瓦剌兵锋，让朝廷可以休养生息。
待兵精粮足之时，再行北伐，夺回我大明故地。”
听了此话，有的胆小之人心中一动，对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孙太后未动声色，她知道只有守住京城，才能救回自己唯一的儿子。对于南迁的计划，她想都未想，甚至排斥。
万贞儿也是小嘴轻轻一撇，一个没有远见之辈，格局太小。于少保，该你出手了？
果然，于谦阴沉着脸站了出来，“臣请大后斩了此人！”
“于爱卿何出此言？”
“言南迁者，可斩也。京师乃天下之根本，一动则大事去矣，独不见宋南渡之事乎！”
徐有贞也反驳道：“这些我当然知晓，可当年，太祖不也成功了吗？只要励精图治，积蓄力量，为何后人不能成功？
再说了，皇上北狩，京城兵少将寡，士气皆无，谁能拍胸脯说能守住京城？”
“本官不才，愿与京城共存亡，”
于谦的一声大喊，让人看出了他的担当。
万贞儿也是心潮澎湃，不愧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救国于危难的大才。
徐有贞冷笑，“于大人，守京城不是喊喊口号就行了，是要靠实力的。现在，京中有这实力吗？”
“当然有，三大营虽然主力皆没，但补充过后还有十万。
加上河南，山东，山西的卫军，还沿海各地的备倭军足有二十多万，如何不能守住京城？”
“人虽然多，士气皆无，也是枉然。”
于谦回头，向太后行了一礼，“臣请立新帝，带领军民死守京城。
立新帝，一可以防止瓦剌讹诈，二能振奋军中士气，守住京城不是不可能？
太后，为了北方的百姓，一定要守住京城。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于谦这么一说，顿时殿中鸦雀无声，大家心想，立新帝，还要带领军民，你不如直接说立郕王了。
立新帝就要废旧帝，旧帝可是太后的亲儿子啊！
再说亚圣也被太祖移出了孔庙，不得配享，虽然在文人的反对，又移回来了。但以后朱姓皇室对亚圣孟子都有不满。
你拿出亚圣的话来劝谏，你让太后会怎么想？
徐有贞也想不到于谦竟把亚圣的话也搬出来了，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孙太后心中大怒，心想，竟然拿孟子的话来压哀家，你难道不知太祖曾经说过？
倘此老在今日, 岂可免我一刀，看来此人对皇室不敬啊！
再说了，哀家知道要立新帝，可这只能哀家说，你却不能说，难道你敢越俎代庖吗？
万贞儿看着孙太后，虽她面色如常，但万贞儿敏锐的看到，太后的袖口微微抖动。
看来太后也对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话不感冒啊！
她又看向于谦，也是心中苦笑，于谦，于少保，虽然你推崇孟子学说，但也不必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吧！
看来，你以后悲剧的结局，就在今天种下了。
徐有贞回过神来，“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于大人，我也知道要立新帝，但你不能拿新帝的生死来彰显你的宁死不屈。”
于谦对他是轻蔑一笑，认为与他说话是脏了自己的口。
其余的大臣也讨论起来，有人说要守京城，有人认为应该南迁，
奉天殿中又吵了起来。
这时，万贞儿又拉了拉太后，示意现在可以力排众议了。
孙太后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怒火。站了起来。
金英喊道：“禁声。”
“哀家决定了，为了百姓，为了社稷，死守京城。尔后再有敢言南迁者，斩。”
于谦大喜，没想到，孙太后如张太后太后一般，竟然如此刚烈。
徐有贞一行人眼神一暗，失策了，没有摸清楚太后的心思啊！
群臣心中一凛，知道想南迁是不可能了。众人跪下道：“谨遵太后懿旨。”
现在方略已定，剩下的就是以谁为主帅了。
孙太后又看了看群臣，武将勋贵是没人了，能打的都在土木堡殉国了。
现在勋贵要不是年老昏庸，就是稚气未脱，当打之年的也就小猫三四只。
何况他们都没有领军之能，以他们为帅，还不如将京城送给瓦刺。
孙太后有些踌躇，该以谁为帅呢！
“众爱卿，谁可指挥防守京城？”
群臣皆默然，特别是武将勋贵，他们能打的都死了，剩下的也没有那种统兵才能了。
现在老的老，小的小，打打酱油还可以，让他们找一个来指挥此战，那还是算了吧！
吏部尚书王直现在是百官之首，他站出来道：“臣以为唯有兵部右侍郎于谦可为。”
孙太后眉头一皱，刚才于谦的话真的很不舒服。以于谦为指挥，让她很是纠结。
万贞儿小声道：“朝中也只有于大人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