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虚实游戏｜夜晚
中午时分，陆临和苏密去厨房做饭，为什么是陆临和苏密呢，因为秦时闻去试探费晓了，苏密不敢去，两人就换了任务。
秦时闻坐在费晓对面，她比韩霜看起来要平和一些，少了一丝诡异感，看起来像个被抽了灵魂的娃娃。
想到这种可能性，在旁边的三人都是心里一凉，秦时闻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费晓。”
费晓没有回应，秦时闻又唤了两声，还是得不到回应，秦时闻想了想，试着喊了一声，“费悦！”
费晓眼睛一动，但仅此而已。
秦时闻转头看着温野，“她的情况比韩霜还严重。”
温野看着费晓，忽然道：苗靖宇。”
费晓没有任何停滞地转头了，她直直盯着温野看，看了好一会，又低下了头。
三人：“……”所以只是没get她的点是吗？
温野叹了口气，“她现在这样很像患了痴呆症的人，如果能活着出去，不知道有没有办法治疗。”
秦时闻眼眸一敛，“寻常治疗可能没办法了，但其他办法可以一试，但……代价昂贵。”
温野眼珠一转，明白秦时闻说的应该是背后基地的医疗团队，如果费晓有值得让那个医疗团队出手的地方，那她就还有希望。
可这个女孩平平无奇，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人家怎么可能劳费大量心神去救她。
温野看着费晓，深深叹了口气，“可惜了。”
三人里，只有千艺馨听不明白秦时闻刚才的意思，但她没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了费悦，“她这个状态，晚上真的能熬过去？”
温野转眸去看，这姑娘，呆滞程度不比费晓低，双眼空洞无神，整个人的精神气好像随着费晓的离开一并被抽走了。
温野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活下去，要对得起你妹妹的付出。”
费悦的眼眶无意识地流出泪水，她哭的太狠，眼睛已经红肿不堪。
秦时闻忽然抬头看向千艺馨，“你杀了韩霜，今晚你房间岂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千艺馨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她手指勾发，绕着卷了卷，“他还在房间，应该算人，死人也是人，只要两个人在房间不就行了。”
温野被她的大胆惊讶到了，“和死人在一个房间你不害怕？”
千艺馨直勾勾地看着一旁的费悦，阴晦一笑，“人比鬼可怕多了，身边这不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温野一顿，不再说话。
下午几人又翻了一遍房子，彻底确认了之前的想法，唯一有疑点的就是女主人和孩子去哪了，但是也没有必要再去查了。
一晃来到晚上，做饭的任务又落到温野头上，秦时闻跟着温野来到厨房，关上推拉门，逼仄狭小的空间顿时有些塞不下两个男人。
秦时闻站在一边帮温野择菜，“晚上担心吗？”
温野手上动作不停，摇了摇头，“不确定，我总觉得，昨晚只是试水，今晚恐怕才是真的。”
秦时闻叹了口气，“我也觉得，昨晚的幻象细究起来实在太假，完全就是两个人，只要有一丝理智都不会上当的。”
温野“嗯”了一声，“别担心，没事的。”
秦时闻抬眼看他，忽然笑了，“嗯。”
晚上温野做了饭，苏密吃的很多，几乎要撑吐出来，而苏密的也正是想靠胃胀难受来提醒自己不要失去理智。
夜晚八点前，几人回了各自的房间，千艺馨帮呆滞的费悦穿上了工程服，还有眼罩，耳套以及封嘴的创可贴。
或许是费悦早已神游天外，骤然失去所有感官的她竟然没有一丝挣扎。
几人带费晓上楼，将她们送入一间房后，温野和秦时闻几乎同步侧身进房。
关上门后，温野眼前的黑暗突然闪了闪，下一瞬，他眼前骤然失去所有光亮，陷入纯粹的黑，就像是坠入黑洞一般，沉沉浮浮，没有依靠，没有终点。
这种感觉是让人非常恐慌的，人会下意识地慌张害怕，温野强忍想跑的本能，调整着呼吸，轻声，“秦哥，你在吗？”
没有人回应，温野陷入的不仅是黑，更是无际的死寂，没有丝毫声音，连他的呼吸声都在此刻被屏蔽，恍惚之间，天地中已经没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但他的意识是清醒的，所以会害怕，会颤抖，温野握住自己手腕，使劲一摁，让自己保持理智。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门口，但他不敢动，他失去了所有感觉，很容易出现搞错方向意外出去的危险。
周深缭绕的空寂死亡感无时无刻地涌入温野的身体，一点点侵蚀他的理智。
不知过了多久，温野的双腿已经开始麻木，头上冷汗涔涔，他下意识地探手出去，想要摸到什么，但除了虚空，他什么都没能抓住。
温野心开始颤抖，他低低呼喊，“秦哥，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秦哥……”
“时闻……”
人在最无助脆弱的时候，总会本能地呼喊心尖上的人，这是人类特有的情感，也是敌人常用来击溃心理防线的最好手段。
连最亲近的人都弃你而去，你又在坚持什么。
慢慢地，温野撑不住了，他缓缓曲腿，保证自己是垂直蹲下，他坐在地上，地面反馈回来的坚硬稍稍让他清醒了一些。
捶着抽筋的小腿，温野的眼神开始涣散，因为他连锤击小腿的声音都听不到，恍惚间，他觉得他锤的不是自己的小腿，而是别人的。
温野几乎就要奔溃了，他放下手，喘着粗气，手压在胸口上，他想摸摸心脏，感受心脏的跳动，来证明他还是个人。
但下一秒，温野紧绷的神经彻底坍塌。
他摸不到他的心跳了……
他的手好像已经不再是他的手，明明放在胸口上，他却没有任何知觉。
他是死了吗？可为什么他还能思考，还有意识？
温野不可抑制地恐慌起来，此刻他的脑子里再也没有了什么幻象什么任务什么金属箱，有的，是对自己是否存在的无尽怀疑。
他疯狂地拍打自己的身体，可不论他的动作有多剧烈，无一例外地，身体没有任何反馈。
就在这时，一道刺痛将他崩塌的神经重新拉起一根坚韧的细线。
是他的汗水滑进了眼睛，盐分刺激了视网膜，引起痛觉的反馈。
奇怪的是，他捶打身体也是一种攻击，但却没有任何痛觉反馈。
温野忽然想到了他曾经在不正经科普上翻看到的一则冷知识：人体并不承认眼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