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阴魂不散
杨教官当然知道铁人三项是完不成了，但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只是悄然修改了路线，最初计划的是穿过河谷，到魔鬼城一带再使用独轮车，最终兜一个圈子，回到训练基地。
现在魔鬼城那边是不能去了，那里的雅丹地形相当复杂，就算埋伏一个连的动力甲，也很难发现。
出了河谷杨乙果断向北，这样的路线其实是围绕着训练基地绕圈，也是无奈之举，总不能还没出发就身先死吧，敌情不明必须小心。
一路上走的小心翼翼，时不时还要停下来观察一下四周，根本就不敢全速奔跑。
走在前面的杨乙突然举起一只手，后面的人立刻翻滚着寻找掩体。
等了几秒钟，并没有超音速弹药独特的啸叫声。
“原地休息，钱林，张超你两过来一下。大李，眼镜你们两个负责警戒。”
杨乙分派完任务，打开手臂上的一个开关。
一张卫星地图投影在前方，不算太清晰，勉强可以分辨出前方的地形。
“张超，钱林你们看这里。”
杨乙指的是一条山谷，地图中就是一条细缝，这说明山谷很窄。
山谷周围是连绵的大山，山顶上白雪皑皑，平均海拔高度在五千米以上。
“杨教官走山谷会不会太冒险？”
钱林知道杨乙心中的犹豫，由自己说出来压力会轻一些。
“如果不走山谷，就要走乃碓山口，那里的危险小一些，但是要多绕一百公里路，我估计能源会出问题，那样会更危险。”
今天的训练计划里，大部分路是要依赖独轮平衡车的，骑自行车的铁人只是戏言。
独轮平衡车的最大弱点是越野性能不足，新道路的地质条件对平衡车并不友好。
听到杨乙提到能源两个字，张超立刻想起了自己的担忧，只是这时候再说出来就有马后炮之嫌。
看着地图上白雪皑皑的雪山，张超脑子里突然出现了洪水。
“杨教官，钱林我觉得走山谷更安全。”
两人同时回头盯着张超，眼神中透着狐疑。
“你们看这条山谷周围的地形，这可能是一条季节性的河道，现在是冬天所有没水。”
这几句没头没尾的话，说的二人更加糊涂。
“既然是河道肯定会有水蚀现象，这里的岩石并不耐冲刷。”
听了张超的话，钱林也猛地想起什么。
“融雪造成的洪水太小，只会冲刷的河道的底部，会形成下大上小的山谷！”
杨乙终于明白张超想表达的意思。
“这倒可以试试，就算有人埋伏在一线天上方，对他们来说我们也是隐蔽的。”
“至少大部分时间是隐蔽的。”
张超又补充了一句。
大自然鬼斧神工，河道也不是全都一模一样，有些地方仍然可能形成开阔地带。
“总部的支援什么时候能到？”钱林问道。
“总部没有支援，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如果在地球上我们都不行，送上去就更不行。”
杨乙此刻的目光灼灼，张超发现他的眼睛一点都不小。
钱林马上闭上了嘴，涅槃小队的任务，目前还只有他和杨乙知情。
其他人都只能猜测，任务的细节是不可能知道的。
想到即将执行的任务，现在的处境根本算不了什么。
“可是我们并没有武器！”
张超觉得杨教官的脑回路过于清奇，这么一支没携带任何武器的拉练队伍，在遇到袭击时总部竟然不支援。
这哪是训练，分明是谋杀！
“谁说我们没有武器！”
说话间杨乙已经从背上抽出一把刀来，直刃厚背看上去很结实的样子。
张超一时无言以对。
这的确是武器，只是用来对付拥有重型狙击枪的动力甲，就有点夸张了。
根本靠不到近前，就会被一一点名了，哪有使刀的机会。
杨乙似乎看穿了张超的腹诽，沉声道：“组织上告诉我，今后的形势会更艰苦，张超我也不瞒你，涅槃计划的目标是秘密潜入火星，弄清楚太空军陆战队叛变之谜。既然是秘密潜入，就不能携带重武器，你以为这些天的训练是干什么！”
这个结果在张超的意料之中，只是不带重武器秘密潜入有点出乎意料。
秘密潜入需要这么秘密吗，重武器都不让携带，太空军陆战队可是拥有重型坦克，难道要用刀去对付。
刚想发问，杨乙的目光制止了他。
“详细的任务通报，等命令下达之后你会知道，现在只能说这么多了，我这已经是违反纪律了。”
杨乙在胳膊上按了一下，卫星地图凭空消失。
“张超，钱林，你们两个负责断后，重点保护好眼镜和李阳，他们对动力甲还不熟悉。”
“大李，你过来一下。”
杨乙在内部通讯频道里呼叫了一下。
大李以低姿匍匐的动作爬了过来，一看就是久经训练的高手。
“怎么样杨教官，发现什么了？”
“刚才那颗狙击弹你检查的怎么样？”
杨乙并没有回答大李的提问。
“贫铀弹，口径145毫米，看着像是北约风格，速度接近五马赫。”
“五马赫！”
这下轮到杨乙吃惊了。这个速度快赶的上坦克炮了，射击用的枪那后坐力要多大，能驾驭这种武器的是什么人？
“没错，肯定是五马赫，而且是使用化学发射药的枪械，这么高的瞬时能量，电磁发射不可能连续开两枪，除非是安装在战车上的。”
大李不愧是专业狙击手出身，就那么点弹头碎片就分析出一堆。
听完大李的分析，杨乙开始闭眼琢磨，过了几十秒钟缓缓道。
“eto这群人还真是阴魂不散！”杨乙沉声道。
袭击冷湖天眼的事情已经调查的七七八八，基本证实是eto所为。
包括那架奇怪的轰炸机，也是北约放弃的科研方案，数年前被一家小公司买下，连同实验用的验证机也一并买下。
那架飞机的性能早已超过了原始设计，情报部门怀疑买下这些边缘技术，根本就是烟雾弹。
可惜那架轰炸机被李阳撞碎了，不然肯定可以分析出更多东西。
eto似乎掌握了高于人类的技术 ，但是分寸把握的极好，被发现的技术都只高了一点点。
情报部门怀疑那是eto特意的掩饰。
如果大李的分析无误，这狙击自己的枪械怕也是同样的技术比人类的主流技术高一点，但又不至于引起人类的特别注意。
因为在人类的实验室里，同样的技术也在发展。
“eto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踪。”钱林提出了质疑。
eto只是一个民间组织，并没有强大的情报能力，发现茫茫大戈壁里的一小队人马谈何容易。
再说eto对付自己这么个小队干什么。
钱林把自己的怀疑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场面一时有点冷场，各种理由都有点道理，但都拿不出绝对的证据。
“不想那么多了，还是先赶回训练基地再说，这次就当做特殊的训练吧。”
杨乙一锤定音，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十个人排成了两个纵队，小心翼翼的进入了河谷。
还算不错地形和张超判断的差不多，两边的山岩被夏天的洪水，冲刷的千疮百孔。
一个个天然的掩体，几乎连成了一线，唯一的问题是高度有点低。
很多地方都要低姿才能通过，这给不熟悉动力甲操作的眼镜，李阳等人制造了点麻烦。
瘦猴和王猛接触动力甲的机会虽然不多，但是学习的速度飞快，很快适应了这种复杂地形。
正午的阳光从一线天上投下来，在谷地中央形成一条明亮的光带。
众人都小心的躲避着光带，只要被照到就意味着可能被发现。
张超紧紧跟在眼镜的后面，一边不断的向后张望，一边随时留意着眼镜。
饶是他操作动力甲的水平不错，仍然觉得顾此失彼。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敌人在暗，己方在明，这样被动着可不行。
张超想起来体内那些奇异的光点，最好能找个地方静坐一下，利用自己强大的精神感应能力搜索一下附近。
转念一想为什么不能在动态中试试呢，说不定可以一边走路一边搜索。
作为一个标准的行动派，张超马上开始实行。
走路的过程中开始有意的调整呼吸，想法很好实施起来却并不容易。
河谷中的地形高高低低，必须时时刻刻留心脚下，小心头上。
跟平日里静坐时的感受差别很大，心神很难聚集到一处，好在控制呼吸还算方便。
张超一边赶路，一边尽量深长细匀的呼吸。很快小腹里就有了若有若无的东西。
是什么张超也说不清楚，问过钱林得到了一大堆说法，什么胎息，腹式呼吸，玄关一窍。
张超觉得最接近的是国术大师孙禄堂的说法，管那团萌动的东西叫“动物”。
那团东西仿佛真的一团生命，只要你关照它，就会有所反应，但又不会完全听你的指挥，它有自己的规律，这一切让张超想起以前养过的猫。
随着“动物”的复苏，熟悉的感觉出现了，微缩的银河开始显形。
几个光点从银河中分离出来，沿着张超的脊柱直冲天空。
此时的张超同时拥有了两种视角，一个在地上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另一个切换成了上帝视角，正俯视着大地。
上帝视角之下，整个山谷都看的一清二楚，并没有什么伏兵。
光点似乎受到了什么吸引，向着山谷出口飞去。
这也是张超叫它动物的原因之一，光点似乎会被有生命的东西吸引，具体的吸引力法则是怎么回事儿，现在还没摸清楚。
不过每次都没有让张超失望过。
山谷的出口，河道变宽了很多，淤积的泥沙形成了一处不大的开阔地。
一只黑色的老虎正趴在正对山谷的地方。
“兽形机甲！”
张超心里一惊，光点如同受到惊吓的小动物，第一时间就窜回了张超体内。
上帝视角消失了，张超一阵的晕眩，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搜索功能的确是个好东西，但每次用副作用都不小，限制条件好像也挺多。
干呕了几下，张超强忍住各种不适，在公共通讯频道里道：“杨教官，钱林，山谷出口有兽形动力甲。”
正在搜索前进的杨乙，竖起右手示意大家停下。
“张超，你怎么回事儿？”
话说了一半忽然停了下来，对面的钱林正向他打着手势。
关于张超神奇的能力，杨乙听钱林介绍过，把张超弄进涅槃小队，这也是原因之一。
只是杨乙多少有点半信半疑，他身上也是特殊功夫的，第六感超级强大，对危险有着与生俱来的强大直觉。
杨乙知道前方有危险存在，但是危险的具体内容却不清楚。
“张超，只有一台兽形动力甲吗？”
“杨教官，那台动力甲就在山谷出口的位置，没有携带武器。我怀疑那是个诱饵！”
“大李，跟我来，其他人原地待命。”
大李答应一声，冒着腰跟在杨乙的背后，快速向谷口奔去。
接近谷口几百米的位置，二人不敢再向前，杨乙小声道：“大李，能看到外面的情况吗，狙击手会藏在哪个位置？”
大李小心的把头往谷口方向，又探出去些，最后这段山谷几乎是完全平直的，山谷外的地形一览无余。
“杨教官，狙击手的位置应该在对面的山坡上，具体的位置看不到。”
杨乙也把头探出少许，快速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地形。
前方的山坡上怪石嶙峋，能藏一台动力甲的地方太多了。
“大李，你再想想对手可能藏在哪里？”
大李把头缩回来，沉思了几秒，又把头伸出去，仔细观察了几秒。
“杨教官，如果是我拥有那种武器，我会把阵地选在那里。”
一副图片传输的杨乙的面前，那是大李刚拍摄的山坡照片，其中一个地方划了一个红圈。
“杨教官，那种子弹的存速极高，贫铀材料的重量也是普通子弹的两倍多，只能是化学动力发射药，后坐力恐怕也很惊人。用普通的卧姿射击根本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它是有枪架的。”
“是的，不但有枪架，射击者还不能在密闭空间里。”
化学发射药最大的缺点就是枪口焰和巨大的噪声，这在封闭空间里绝对是影响战斗力的。
其实也不是不能忍受，但狙击手多半都是些完美主义者，对撤退路线也有着近乎执念的习惯，轻易不会把自己弄到封闭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