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铁人三项
刚才还豪情万丈的人群，被这一声吓得立刻停住了脚步。
杨乙的眼睛在众人身上巡视一圈，最后把目光停在了马平川脸上。
“说说吧，马平川。”
一向以话痨为人设的马平川，此刻竟然说不出话来。
仿佛做错事的小学生般，低下了头，两只脚不安的向后退着。
那情形对着的不是一个人，分明是一头猛虎。
眼瞅着喊的最响的马平川怂了，其他人看热闹不嫌大的吃瓜群众，也都偃旗息鼓。
只有和马平川一起被筛掉的兄弟，犹豫的往前一步站了出来。
“教官，我对你的训练方式有意见，我不就回头望了一下吗，为这个至于把我除名吗？”
这位兄弟说的奇葩训练，小队里每一个人都在吐槽。
杨乙在训练场围墙外面，埋了十几口大水缸，里面都灌满水。
刚开始瘦猴还很兴奋，终于到了自己表演真正技术的时候了，扬言要教弟兄们怎么做人。
没想到真正训练的方式，把瘦猴的如意算盘砸了个粉碎。
因为训练简单到让人发指！
半夜三更的时候翻墙出去，用尽全力在水缸里拍一掌，然后立刻翻墙回去睡觉。
但是却有几个奇怪的要求，拍完一掌后，不能停留，不能回头看，甚至最好把这事情忘了。
张超，钱林几个还好，不让看就不看，训练折磨一天了，拍完水缸赶紧回去睡觉才是王道。
事情坏在马平川这个好奇宝宝身上，对神神秘秘事情的好奇心更是大。
另外一个倒霉蛋也被他忽悠了，拍完一掌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马平川还特意研究了一下水缸，并没有什么异常，这莫名其妙的训练。
杨乙听那人说完，眼睛快速的眨动几下，叹了一口气，一副非常惋惜的样子。
“这个事情很难说的清，你们可以参考量子力学，不过我说劝你们少想，想明白未必就是好事。”
杨乙依然保持他云山雾罩的说话方式。
“兄弟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听杨教官的不吃亏。”众人身后传来钱林的声音
众人开始犹豫，但还是站在原地没动，杨乙的眼睛慢慢睁大，一道凌厉的目光扫向众人。
看样子是准备发飙！
钱林的反应奇快，还没等杨乙开口，左手拉住张超右手拽住李阳就往回跑。
张超的心思正在动摇，他也是量子力学的爱好者，正在琢磨在拍水缸跟量子力学，有几毛钱关系，隐隐的把握到点什么。
被钱林一拉，索性就坡下驴，跟着钱林跑回了训练场。
身后又有几个人跟了回去，训练场的大门口，就剩下四个人。
除了两个已经被淘汰的，队员里唯一留下来的是人称眼镜的白净青年，张超在装甲车上就见过。
这几天混熟了，知道这小子在网络世界里，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世界超级黑客排行榜里，常年占据前十位的位置。
眼镜留下来的目的很单纯，他想听听拍水缸跟量子力学的关系。
作为一名职业黑客，超级理性和数理逻辑，曾经是他内心深处坚不可摧的基石。
但是前几个月，这种超级理性被打破了，他想破了头也没弄明白，程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个前辈老鸟，告诉他这事情可能跟量子力学有关，眼镜作为一个强观察者，改变了程序的结果。
这是一个匪夷所思的说法，按照老鸟的说法，任何事情到了极精微极复杂的阶段，都会有量子力学的影子。
当然这也只是一种理论解释，华夏古老的玄学也提供的一些理论猜想。
实在想不出来问题的眼镜，开始学习量子力学，渐渐接触到更深层次的玄学，也就是这个时候杨乙出现了。
眼镜算是特招，因为他并不是军人。
好在杨乙的奇葩训练，虽然奇怪，对军事能力的要求却不高，眼镜这小子又有股子狠劲儿，才能坚持到现在。
杨乙望着眼前的三个人，说了声跟我来。转身就出了训练场大门。
四个人沿着墙根绕到埋水缸的地方，一排十几个大缸依然保持着原貌。
每天都有人把水加满，这在戈壁滩上绝对算得上奢侈。
杨乙走到一口水缸面前，正是马平川平日里练习用的那口水缸。
转头对着四人道：“在某一个瞬间，缸里的水并不存在。”
说罢也不见杨乙有什么大的发力动作，就是很随意的一掌拍在水面上。
跟其他人拍水时，水花四溅的场面不一样。
此时的水面似乎变成了果冻，杨乙一掌拍上去，一点水花都没有，只有一圈浅浅的波纹震荡开来。
震荡的波纹碰到缸体又反弹了回来，两种波形互相交错，但又没有影响。
形成疏密不同的奇异波形。
还没等三人把波纹看清楚，一个沉闷的爆裂声自水缸的底部传来。
巨大的水缸在三人面前寸寸碎裂，缸里的水流淌出来，很快渗入干涸的戈壁滩。
马平川和眼镜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极度的惊骇。
马平川是军人，他知道这种破坏效果堪比破甲弹了，那是一种利用振波把装甲板的内侧震碎，再利用迸溅的碎片杀伤敌人的武器。
只是引发振波的是高能炸药，像杨教官这种能用人力引发振波的，的确是匪夷所思。
妥妥滴人形反坦克炮！反坦克夸张了一点，但这一掌招呼在动力甲上里面的人肯定完了。
眼镜想到的却是另外的东西，脑子中由经典物理和数学建立的大厦崩塌了。
眼镜快步追上杨乙，急切道：“教官，请你原谅我，我一定好好学。”
杨乙缓缓摇头。
“你现在学不了这个了，你心里有这个东西就已经学不来了。具体的原理我也说不清楚，师傅以前就是这么教的，练习这种必须要学会忘记。”
“量子力学！我成了自己的观察者。”眼镜喃喃道。
杨乙又道：“你的强项也不在战斗，把你的强项做好就行，我召你进队来的意图你明白。”
眼镜无奈的点点头，身后还有两个更加落寞的身影。
马平川想起来，以前学过的课文《纪昌学射》。
纪昌学花十年射箭，到达了百步穿杨的境界，但师傅的师傅说这还不是最高的箭术，真正的箭术无弓胜有弓，无箭胜有箭。
华夏国古老的智慧和现代量子力学果然是想通的。
纪昌又花二十年忘记了弓箭，却拥有了随心所欲射箭的能力，天上的大雁飞过，纪昌只要比划一个射箭的姿势，大雁就会掉下来。
所谓不射之射，才是最高的境界。
纪昌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忘记弓箭的模样，自己是肯定没有机会了。
对涅槃计划他多少知道一点，如果没什么变化，小队最快下个月就要出发了，白白丧失了一次精彩人生的机会。
真是好奇心害死猫！
训练场内的几个人，在钱林的带领下，开始了每天枯燥乏味的训练。
一排人面对着土坯墙，一点一点做着缓慢下蹲的动作，整张脸都无限靠近墙面。
钱林对这方面了解的比较多，这种练法还真不是杨乙在折腾人。
古书上管这叫蹲墙功，算是内家拳最最基本的入门功夫。
除了张超其他人都练出点甜头，练起来也格外认真。
私下里交流时，队员说着各种各样神奇的感受，只有张超一头雾水。
什么小腹里有热流，脊椎骨啪啪作响什么的。
这些张超在静坐之初早就感受过，没什么稀奇的，只是一些体感罢了。
至于什么精力充沛了，体能提高了，还有一位大哥声称，皮肤光滑了就有点扯了，就练这么几天效果哪有这么明显。
钱林对此都一笑了之，以他对杨乙的了解，这些都不过是开胃菜，杨教官肯定在憋着什么大招。
事实证明钱林的预判是正确的。
新一轮的红日升起来的时候，训练场里来了一辆货车，迷彩篷布捂得严严实实，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货车司机把车停好，和训练基地交接好，在哨兵的护送下离开训练场。
负责押运的士兵也是同样下场。
一声招呼，众人七手八脚的掀掉篷布，里面是十个大箱子，每个都有两米多高一米多宽。
箱子看着不是很大，重量却不轻，从货车上弄下来颇费了些周折。
十个大箱子整整齐齐的摆在训练场上，杨乙站在箱子前面望着众人，开始每天例行的训话。
“同志们，首先恭喜你们，通过了这次初级选拔，接下来的训练会更艰苦，难度也会更大，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有”
九个人整齐划一的回答着。
杨乙满意的点点头。
转身走到了一个箱子面前，抬手在数字键盘上输入了密码，张超清楚的看到输入的是1444，正是训练基地的代号。
箱子被杨乙拉开，一台橘红的的动力甲，展现在众人面前。
张超有点泄气，搞得神秘兮兮，原来就是台动力甲。就是这骚气的涂装有点那啥。
如果是机甲格斗比赛，这种涂装还可能出现，颜值也是战斗力的一部分。
军用的就是另一会儿事，战场涂装一般以低可视度为原则，以现代战场上的火力密度，被发现就离去世不远了，橘红色的实在是太过显眼了。
现场脸色最难看的是李阳，训练的半死不活原来就是为了驾驶这玩意儿。
这让天骄飞行员的老脸往哪儿搁，回老部队昔日的战友问起来该怎么说。
杨乙可不管他们怎么想。
“全体都有了，领取个人装备。”
又是一番的忙活，众人开始穿着动力甲，大部分人多少都接触过这个，虽然是新型号穿起来也是大同小异。
眼镜却傻了眼，看着几乎比自己高一倍的家伙无从下手。
张超和钱林赶快过去帮手，费了点力气，才把眼镜塞进了动力甲。
等所有人都穿好动力甲，杨乙也全副武装。
“同志们，从今天开始，我们上午训练铁人三项，下午继续传统训练。”
听得众人脑瓜子嗡嗡直响，铁人三项可不是闹着玩的。
标准的项目包含一个马拉松四十二公里，一百八十公里的自行车，还有三点八公里的游泳。
能在八小时内完赛，就是世界级的运动员了。
一个上午根本就完不成，再说这大戈壁上到哪儿去找游泳的地方。
“当然我们部队的铁人三项和外面的有点小区别，首先是长跑，外面的比赛是穿的越少越好，上个月就有一个铁三运动员，因为穿的太少而上了新闻。我们这里是要带齐全套装备跑马拉松，包括我们这身铁甲。”
说着杨乙把动力甲的胸甲，拍的啪啪作响。
如果不是穿着动力甲，挖耳朵不方便，张超一定会掏一下耳朵，该不是听错了吧！
穿着这几百公斤重的动力甲，跑马拉松没搞错吧。
电力充足时候还行，没电的时候想脱下来都是个困难。
“游泳呢我们现在没这个条件，但是…”
听到杨教官的但是两个字，所有人后背都是一凉。不管什么事情只要跟但是两个字挂上钩，那绝对是无比凶险。
“但是泡澡的条件我们还是有的，训练场后面有一个深水池，可以让大伙泡个够。”
张超的老部队是太空军陆战队，相关的水池训练是受过的。主要是模拟低重力或者零重力环境，人在那种环境里所有的动作都会变形。
“我们的自行车可是世界上最先进的，环法自行车大赛的跟它一比就是垃圾。”
说着杨乙探手从动力甲的背后，掏出一个轮子来。
张超本以为能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原来就是自己玩烂的平衡车，只是这个结构更小巧更紧凑。
“千万别小看这个，它甚至还有脚动模式。”
杨乙随手在轮子上按了一下，两个简易脚蹬子从轮子里弹了出来。
“我给你们示范一下。”
说罢杨乙踩着独轮车，动力甲的两条腿抡动如飞，在训练场内绕起圈子来，虽然速度不快，但各种花样不少。
熟练的越过各种障碍，急转弯，急停各种特技都秀了一遍。
看着看着，张超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