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涅槃计划
三天后，两名军官走进了张超的囚室。
手续很正规，不但恢复了张超的军籍，还给他颁发了一枚荣誉勋章。
从那两个军官眼神中，张超看到了久违的信任与尊重。
换上崭新的军服，在两名军官的陪同下，乘上一部电梯。
电梯门一开，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依然是进来时的大蘑菇， 除了多了一部电梯，其他部分几乎一模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都造成这个模样，设计师的审美让张超困惑。
推开那扇同样陈旧的铁门，寒冷干燥的空气，让张超感觉又回到了人间。
他是西北本地人，地下那种潮湿闷热是最不友好的环境，没有之一。
华夏西北高原早晨的阳光就已经很强烈，照在张超的脸上，什么都看不清。
张超抬起手挡住刺眼的阳光，身体却享受着冬日暖阳。
幸福有的时候就是如此简单。
“涅槃计划上面还在讨论，据说分歧还挺大的。”
强烈的逆光中，勉强能分辨出有几个人，正站在路中央。
声音有点耳熟，应该是那名叫杨乙的武术教官。
涅槃，前几天听那人提到过一次，这个所谓的涅槃计划又是什么，听这词儿就不是什么好事儿。
张超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啪作响，假装没听到，继续向前走去。
那几个人没有丝毫让开的意思，虽然是逆光张超还是看到另一个熟人，钱少校正对着他微笑。
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钱少校已经热情的走了过来。
不，应该是钱中校，张超注意到他肩膀上多了一颗星星。
“张超，我们是特意来接你的，车就在前面。”
张超疑惑的望着钱中校，这又是弄得哪一出？
“钱少，不中校，你们来接我是什么意思。您知道我是太空军陆战队的人。”
张超的意思很明确，自己的老部队远在火星，现在名义上已经不归地球管了。
换句话说，自己现在已经是没娘的孩子了，保留了军籍，暂时不属于任何部队。
钱中校夸张的微笑了一下，整齐的牙齿反射着阳光，张超注意到他的牙齿很白。
“叫我钱林吧，好歹我们也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就别来那些俗套了。”
说罢一只胳膊已经伸了过来，夸张的勾住了张超的肩膀，半拖半拽的向着一辆装甲车走去。
在部队里绝少有中层军官跟下级勾肩搭背的，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张超心里暗暗叫苦，一时间却无法挣脱。
身后面和钱林一起的人，分散成半圆形，有意无意的在后面跟着。
看着阵势，张超知道自己的麻烦小不了。
真是流年不利，这是走了什么霉运！
装甲车外观上普普通通，就是军队里常用的运输型。
门打开的一瞬间，张超有点懵，下意识的就往后退，背后有人狠狠推了他一把，身后几个人陆续都上了车。
车门重重的关上，张超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装甲车内部是无边大草原，如果不是张超听说过这种技术，差点就以为自己穿越时空了。
这种高精度的第一视角三d技术，拥有极高的仿真度，无论你盯着哪里看，细节都无比的丰富，绝对超过了人眼的极限。
一般的三d仿真游戏，跟这个一比就是猪蹄与熊掌。
“怎么样，小老弟，这套仿真系统还可以吗？”
钱林的称呼越发的亲昵，听在张超耳朵里，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钱中校，这个有点太夸张了吧，只是一辆车而已。”
钱林笑笑，对着张超道：“这是新开发的仿真技术，你以后就要在这里面训练了。”
训练？张超更加摸不着头脑。
“我就是一个大头兵，用不着这个吧。”
一车人呵呵的笑了起来。
“张超，你现在是个名人了，没有你冷湖天眼就完蛋了，说你是拯救地球的英雄也不为过。”
张超心道“我还拯救银河系呢！这大帽子一顶一顶的。”
“各位领导，我那就是一个人名，可不是啥名人。”
军队里的名人，通常是往碑文上刻的，张超还不想被光荣。
“张超上尉，你想不想还自己一个彻底的清白，或者说给你那些战友一个清白。”
张超望着杨乙点点头，这还用说吗。
“冷湖天眼的详细过程，钱林已经跟我说了，听说你拥有天眼通的能力。”
杨乙继续道。
“也许，可能，这个事情不太确定。”
张超也不确定天眼通到底是什么，也许只是钱林套用的一个概念。
“那么我们换种说法，张超你认为意识是可以独立存在的吗？”
“这个我相信，但是…”
但是后面张超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因为他知道这个说法，不是那么科学，不是那么主流。
科学的或者主流的解释，人的意识是大脑那一百多亿的神经元，通过某种复杂的运算产生的。
具体的过程，目前还是未解之谜。
“那么，修仙小说看过吗？”
杨乙的新问题让张超的头脑更加的混乱，他不知道这些问题到底有什么关联之处。
“看过一些，上中学的时候迷过一阵。”
“现在不看了吗？”
“人总是要学会长大，不能沉浸在幻梦里，再说一拳打爆一颗星球的小说，总有点…”
张超也想不出应该怎么评论这些。
杨乙望向钱林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张超，组织上已经批准你加入涅槃计划。”
这次说话的是钱林。
联想起杨乙问的那些颠三倒四的问题，一股寒意爬上了张超的头皮。
这是要拿我当实验室小白鼠吗？都涅槃了还能是啥好事！
“钱中校，您听我解释，我那纯粹是瞎蒙的，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钱林收起笑脸，郑重道：“坦克的编号也能猜吗？张超同志这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这是命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一阵轻微的嗡嗡声传来，车子动了起来。
几百公里之外的李阳也正在烦恼。
师长刚刚给他宣读了命令，立刻到总参实验部队报到。具体去干什么师长双手一摊，表示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师长那张城府很深的脸，李阳觉得师长肯定是知道点什么。
这刚刚和肖冰上尉建立的那点联系，看来多半是要黄了。
“师长，能不能和上面再商量商量，这种好事还是让给更需要的兄弟吧！您看极光小队怎么样？”
师长的大手在空中猛地一挥。
“乱弹琴，你的调令是总参下达的，你当这是菜市场吗，可以讨价还价。”
一阵的雷烟火炮把李阳彻底镇住了，总参下达的命令，这也太夸张了，自己一个二线部队的普通飞行员。
唉，想太多也没用，军人必须要服从命令。
同样的故事还在其他的地方上演，各路军中骄子都向着一个地方聚焦。
装甲车行驶的很平稳，张超能看到的只是眼前不断伸展的绿色巨毯。
具体行驶的位置根本就看不出来，唯一能肯定的是，路程不会太远，不然也不会用装甲车来接。
这辆车是履带式，而不是轮式，说明要去的地方可能远离公路。
正想着装甲车开始轻微的起伏，行驶的噪音也增加了少许。
这应该是已经离开了公路，看看周围几个人都做闭目假寐状，并没有因为行驶状态的改变，有丝毫的异样。
张超猜测了一番目的地，实在是想不出来，也就不费这个脑子了。
既来之则安之，老子地下黑牢都坐过了，还有啥可怕的。
张超开始观察押送自己的几个人。
除了钱中校和那名叫杨乙的，还有两个人。
一个人脸色黝黑，皮肤粗糙，一看就是常年在野外的人。一双手骨异常节粗大，虎口上厚厚的老茧，说明这是个经常和枪械打交道的人。
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细缝，看不出是睁还是闭，但张超看着他眼睛部位的时候，身上的汗毛都根根竖起。
能感觉此刻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张超赶快把眼神挪开，看向另一个人。
这是一个白面书生，身上穿的并不是军服，而是一件格子衬衫。
鼻梁上架着的眼镜，一圈一圈的，度数应该不低。
具体干什么的看不出来。
转了一圈目光又落到杨乙的身上，这个人身上有一种奇特的气质。
凝重如山岳的气质，同时又轻盈的像一片羽毛。矛盾的感觉让张超想起了量子力学，所谓薛定谔的猫大概就是这种，你永远不确定他或者那只猫，是在什么状态。
想起上次意识镜面中，他也是这样一种矛盾的状态，在似有似无之间，让人无法捉摸。
意识深处那一声大喝，八成就出自这位老兄，张超想起来就有点犯怵。
胡思乱想间，车子轻微震动了一下，几个假寐的人瞬间醒了过来。
钱林站起来，拍拍张超的肩膀道：“兄弟走吧，我们到了。”
张超犹豫的站了起来，对着钱林道：“钱中校，这儿是什么地方？”
钱林微笑着说道：“这里是火星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