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命有定数
裴清风听贺云心解释清楚损失寿元的意思，抿紧了唇瓣，一瞬不瞬地看着床上的江念薇。
她如果活着，自己少活十年二十年没什么所谓。
没有她才是真正的折磨。他不清楚往后还会不会喜欢上其他人，但是此刻，他愿意付出代价换她清醒过来。
他认识的江念薇从不欠因果，知道他们之间牵扯不清，她一定会想办法了结。
裴清风脑补了下，江念薇跟自己谈条件的模样，眼底泛起星星点点的笑意，问贺云心，“我能活到什么年纪，是不是给的越多，她醒来的几率就越大。”
贺云心抿着唇，另外拿了一支笔在纸上写下一个数字：95。
她不能说，这是在泄露天机。
裴清风从纸上挪开视线，默默算账。自己能活到95岁，从现在算就还剩下68年，可以分给江念薇34年。
“我可以用一半的寿元，换她清醒过来。”他低声笑了笑，语气郑重，“就算将来我们没法走到一起，我也不后悔。”
他只要她醒过来。
“好，我知道了。”贺云心被他的深情打动，眼眶止不住湿润，“我会全力以赴。”
祖宗一心向道，有人一心向她，也算求得圆满。
事情说定，贺云心开始为布阵做准备。
除去裴清风的纯阳之气，昏迷符纸，还得准备足够多的功德。
她这一年都没怎么下山，身上一点功德都没有，不知道空应空玉那有多少。
他们俩倒是天天下山，不是去景区给人解惑，就是去青阳镇免费给人驱邪，算日子。
景区的建设已进入二期收尾阶段，足以以假乱真的玄星阁祖庭，拔地而起。
再过一段时间，整个景区会免费开放给游客观赏，提前种植的四季花卉，如今正在热烈绽放。
祖宗一定要醒过来，亲眼看到这一切。
贺云心加快脚步下山，远远看到空应和空玉两人的身影，旋即开心挥手，“师叔！”
“收到消息我们就赶回来了。”空玉失笑，“在你发消息之前，我们也想到了《归元诀》，原本也打算要回来。”
这两年留在华图山修炼，他们的道心彻底稳固下来，身体衰老的速度明显减慢。
不再挖空心思骗钱、苛求长生，方明白修道修的本心。
“需要的功德不少，我这一年没怎么下山，只能拜托二位了。”贺云心有些不好意思，“怪我修为不够，要是早点发现《归元诀》，兴许就不会如此匆忙。”
空应和空玉上不去藏经阁二层，上面全是玄星阁的高阶功法口诀，玄术要诀。
她能上去可惜作用不大，很多功法口诀她见都没见过，压根不知道用途。
“命有定数，你修为再高，也得到这时候才找到办法。”空应掐诀取出自己存的功德，笑道，“你祖宗的移魂换命逆天而行，就算开了灵泉修补龙脉，也没法将功抵过。”
这一劫她能不能过，谁都说不准。
“是我浅薄了。”贺云心见空应居然有一百多的功德，大喜过望，“原本我只有五成的把握，现在有八成。”
“有把握就去做，天道已经罚了她，但愿她自己结的善缘能抵消余下因果。”空玉也取出自己的功德让她看，“我的少一点，应当是够了。”
“够了的，谷山晚上到，我师父可能晚点。”贺云心放松了许多，“师父负责压阵，我们四个起阵。”
师父住在龙脉上，来之前得先检查一遍才能成行。
地灵因为南龙陷入沉睡，剩下两条龙脉，只能通过人力检查是否有异动。
三个人回到山上，根据阵法需要准备好相应的法器，谷山匆匆赶来。
第二天上午9点，所有人到齐。
昏迷中的江念薇被带去道场，裴清风因为被抽了一丝魂力，昏迷不醒。
问道归元阵需要四个人，守住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防止炼化过的功德消散，对布阵之人要求极高。
四个人当中贺云心的道行最低，大家不敢大意，起阵后除了守住自己的方位，还要时刻留意她的方位。
从正午到凌晨，阵法只运转了一半。
裴清风苏醒过来，发现阵法还未完成，按捺住急切的心情，安静坐在一旁诵经。
道场的地面很凉，夜风拂过，江念薇的一头白发隐隐约约变色。
她躺在地上，无知无觉，身体的变化也不是很明显，因而没人留意。
一夜过去，贺云心的体能到了极限，精神压力也趋于崩溃。
她不敢停下来，生怕自己一停，江念薇就会没命。
谷山的情况同样糟糕，头上能看到明显的白发，炼化的速度降了下来。
空应和空玉稍微好点，虽觉得吃力但还能坚持。
熬到第二天正午，最后的一滴功德炼化完成，阵内浮起淡淡的白雾，依稀透着新的生机。
成了！贺云心在心底欢呼一声，眼睛一闭，疲惫倒了出去。
她一倒，谷山也跟着倒下。
空应想要站起来，试了几次到底还是坐了回去，激动开口，“玄音掌门的头发变黑了。”
裴清风一听，瞬间睁开眼跑过去，喉咙阵阵发紧。
她还是很瘦，脸上苍老的痕迹退去，又变成了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薇薇……”裴清风喃喃地喊了一声，弯腰将她抱回屋里，飞快转头去照顾其他人。
将空玉和空应扶到侧殿，周常鸣叫醒了谷山，正扶她起来。
“我送贺姑娘回房。”裴清风冲他们点点头，抱起累晕过去的贺云心，大步跑向她的房间。
江念薇还是没醒，只是恢复了年轻的模样。
周常鸣给她号完脉，目光落到裴清风身上，欲言又止。
“道长你说，无论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接受。”裴清风知道他为难，只好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她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早晚能够醒来。”
周常鸣点了点头，又摇头，“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想问你，给她纯阳之气时是以什么身份给的。”
裴清风想了想，迟疑出声，“普通朋友。”
“那没事了，她今晚就能醒过来。”周常鸣瞬间换上笑脸，“幸好不是以道侣身份，不然我得喊你一声师姑父。”
裴清风：？？
道侣这种事是他一个人可以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