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强者尊，弱者即是罪人
南宫轩，今年8岁。
应部族领主的召唤，他来到了位于庄园深处领主办公的庭院。
一见到他，领主南宫惟珂显得十分高兴，说道：
“坐吧。”
尽管南宫轩并没有施展出灵光光环，但是他浑身上下都不自觉地散发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其实，他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很小心，努力在掩饰着自己身体里所蕴含着的天元罡气。
‘隐藏自己身上的天元罡气，不被人发现，这我还是有信心的。’
经历过与魔族的战争，走过了漫长的灭亡时代以后，他已经变得非常善于隐藏自身的能量。
如果不是经历过灭亡的时代，这种熟练地隐藏天元罡气的能力，恐怕就是打死他也学不会。
这与自身是否强大无关，而是是否老练的问题。
如果此时，他暴露了自身的强大能量，将势必引起南宫惟珂的警惕。
‘我必须得小心。’
心里这样想着，南宫轩走到给他准备的椅子前，坐了下来。
领主开口说道：
“有日子没有见到你了，长高了不少啊。”
他的话令南宫轩感到惊讶。
南宫惟珂的话语一向冰冷得如同寒光闪闪的剑刃一般，可今天，他的语气却显得十分柔和。
而且，说出来的言辞，也是南宫轩从前没有听到过的。
在前世，南宫领主来到乳牙庄园，经常说的就是：
“猪崽子只要喂食就能蹭蹭地长大，可这帮孩子怎么总是这么矮小瘦弱呢？”
他就如同一个屠户，希望自己养的家畜快快长大，以便尽快派上用场，所以他看着自己的孩子，目光中总是带着焦急和轻蔑。但是今天却不同了，他的眼神看起来十分温暖。
那眼神中满含着期待。
“领主大人，您好！”
南宫轩说道，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像一个孩子，。
但是，听到叫自己‘领主大人’，南宫惟珂似乎并不高兴。
“领主大人？没错儿，我确实是领主。”
他低头想了想，但随即又转移了话题。
“我听说了，你把三个哥哥打成了残废。”
“我听说，那几位哥哥都得到了很好的治疗，已经恢复了健康。”
“我不是指身体上的残疾。”
南宫惟珂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继续说道：
“而是指心理上的残疾。”
“…”
“被打以后，听说他们不再在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相互之间连话都不讲了。本来他们的关系非常好，可现在却形同陌路。”
南宫轩心里想说的是，何止如此？最近，那三个家伙只要看到自己，就会吓得屁滚尿流。
就如同失去了斗志的猎犬，他们再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当然，南宫轩并没有把心里的这些话，说出来。
而是不卑不亢地说道：
“与其佩戴三支无用的匕首，徒增身上的分量，还不如只佩戴一把精心打造出来的宝剑。”
听了这话，南宫惟珂的眼中再次放出了光芒。
“…你说得没错儿。”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眼前的这个才8岁的孩子。
看着这个孩子，让人无法抑制想把他纳为己用的冲动。
“不过，你不觉得把哥哥们打成那样，是不对的吗？”
听了领主的话，南宫轩略带惊讶地反问道：
“不对？我做错了什么吗？”
南宫轩歪着头思考着，他似乎无法理解领主说的话。
“这有什么不对吗？我比他们都厉害，所以……”
“…你说什么？”
看着领主脸上发懵的表情，南宫轩堂堂正正地说道：
“强者怎么会有错呢？”
强者尊，弱者即是罪人。这不就是南宫家族的信条吗！
过了一会儿，
“…”
南宫惟珂的嘴角开始颤动了起来。
他觉得，眼前这个年纪不大又讲话唐突的家伙，简直太可爱了。
南宫轩非常清楚，作为自己父亲的领主的性格。
‘…一个蜥蜴式的人物。’
他非常冷血，不知道前生是不是一条爬虫。
他关心的事情只有两件，那就是部族的未来和自身的权威。
其他的人和物，都被他视为实现自身目的的工具，他把人视作可以利用的最好武器。
武器存在的意义就是威胁和伤害他人，他最不希望的就是武器具有感情，从而变得优柔寡断。
越是残忍狠毒，就越能成为一件好的武器，这是当然的事情。
因此，在南宫惟珂投向南宫轩的目光中，透露出越来越多的满意，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你认为你没有罪，是吗？”
“是的，是那几个哥哥错了。”
“他们做错了什么？”
“他们错就错在太弱了，比起我来说。”
这是一个强者尊，弱者即是罪人的世界。
这就是南宫部族的信条！
南宫轩说的话，很好地阐述了南宫部族的核心训条。
狮子捕食鹿狍，并不是罪过。
强者猎食弱者，这是自然的法则。认为这种行为有罪、并应当给予惩罚，那是弱者的主张和臆想。
这就是小时候，私塾老师教给他的，而私塾老师的背后实际上站着领主南宫惟珂。
南宫轩心想：
‘…如果我哼哼唧唧地告状说，是哥哥们先欺负了我！那没有任何用处。’
前生，在被欺负时，南宫轩曾经像普通的孩子一样，跑去向自己的父亲南宫惟珂诉说自己的无辜和兄弟们的刁蛮，但换来的却是，他不悦的表情和轻蔑的眼神。
………那与他跪在法场上，在最后的瞬间看到的眼神是一样的！
南宫惟珂。
他用右手拄着自己的下巴，语气低沉地说道：
“你的哥哥们比你更早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
“作为哥哥，他们宽容地表示原谅你了。”
南宫轩没有作任何回答。
因为，凭借他长期在父亲身边的经验，他是知道的。
估计那三个家伙在捡南宫惟珂喜欢听的话说，这样球就被踢回了南宫轩这边。
他心想：
‘什么原谅？！那三个家伙分明是害怕了，被年纪比自己还小的人揍了，他们肯定跑去父亲那里告状了。’
想到这儿，南宫轩用平静的语气回答道：
“岁数是不需要努力就会自动增长的，所以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
南宫惟珂没有马上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才轻声地笑道：
“呵呵，话倒是说得没错。我作为你的父亲，为了坐上领主的位子，为了成为嫡长子，曾经付出过很多的努力。”
南宫惟珂称自己为父亲，这让南宫轩颇觉意外。
他心想：
‘为了成为嫡长子而付出了很多努力？这是可以通过努力得到的吗？’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但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尽管南宫惟珂不是长子，但他把自己哥哥们都杀掉，从而坐上了领主的位置。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只知道领主的地位都是无条件地由长子继承的，却不知道，长子的地位原来还是可以争取的。’
南宫轩再一次窥见了自己家族的真实面目。
南宫惟珂又问道：
“不管怎么说，你的哥哥们已经表示原谅你了，难道你就一点儿负罪感都没有吗？”
“…”
南宫轩还是没有答话，他凝视着自己的父亲。
在前世，他从没有见过父亲如此温柔的目光。
但此时此刻，他的心早已冰冷，是不可能被这一点点的温暖融化的。
……在前世的某一天，
被南宫部族消灭的某部族，那个部族的最后一位女性来找到了南宫惟珂。
那女人已经成为了一名尼姑，她为南宫领主做了一场法事，表示原谅了他的残忍与恶行。
在做完法事以后，南宫惟珂却这样说道：
“原谅是没有能力去报仇的弱者愿意做的事情，不过是他们宽慰自己的一种借口罢了。”
今天，对于父亲的提问，南宫轩说出了同样的话。
一瞬间，父亲的眼睛又睁大了。
“哈哈哈~哈哈哈~”
在厅堂内，响起了大笑声，那笑声震得窗户嗡嗡作响。
南宫惟珂的脸上露出了异常满意的神情，他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这才像我的孩子，感觉像是看到了我的嫡长子。”
在孩子面前，父亲如此直白地表露自己的情感，南宫轩还是第一次看到。
他与父亲的对话，到此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