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 044
跟陈烬胡闹一通的后果就是回开机宴的时候,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透露出八卦。就连相国强这个老头，都面露一些窥伺的欲望。
许厌头大无比。
好在陈烬脸皮够厚，装得十分深沉, 主持了大局。
开机仪式顺利进行, 在陈烬的欺骗下, 相国强终于放弃了让许歧则骑车绕行烧香这件事，但他强烈要求许歧则作为导演要对着硕大的猪头磕三个响头。
许厌偏过头去, 不想参与这场杂事。
许歧则心里默念电影是他祖宗, 愣生生磕了三个响头。
晚上吃杀青宴的时候, 相国强出去了一趟，带回来一个姑娘。那姑娘一看简晨，两眼发光, 如同饿狼看了绵羊。还没介绍，许厌就猜出来了, 这位必定是相国强的宝贝闺女。
那位传说中的简晨铁粉。
许厌正打算偷偷见识一场追星盛况，就见相国强的闺女, 相秋姗女士，十分凶狠地拍了下简晨面前的桌子, 痛心疾首地说，“简晨！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许厌和陈烬即刻交换了一番八卦的眼神。
许厌：什么情况？
陈烬：我不知道。
等眼神交换完, 许厌才唾弃自己。她是没朋友还是怎么着？干嘛跟陈烬眼神沟通？
简晨也一头雾水, 但人还是有一点起码的礼貌。“你好，请问你是——”
话都没说完, 就被相秋姗夺去了主导权。
“你就这么来拍戏了，你怎么对得起我们这些舞台粉？你知道自己不适合演戏吗？简晨，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本来以为你是一个不为名利所动，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相秋姗捂着胸口说。
许厌听了, 心想，妹妹，你确实没说错。简晨不为名利所动，为游戏动。
简晨对自己的粉丝脾气很好，可不代表他对所有粉丝脾气都很好。更何况，这些日子，他也是费了力气学了表演课的。老师都说他有天分。怎么这些粉丝还说他不适合演戏呢？他又没演过，怎么还替他决定人生了？
简晨当即据理力争起来。
相秋姗竟然没有半点要在偶像面前示弱的态度，和简晨有来有回地吵了起来。
原本欢声笑语的饭桌，现在都变成了他们俩的脱口秀大会。
相国强夹在中间，苦不堪言。
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当即对着许厌赔笑，“许制片，不好意思啊。陈老板，让你看笑话了。”
许厌笑得很开心。
陈烬负责跟相国强客套。
一顿饭吃到凌晨，一群主创拿着酒瓶子去海滩，大聊特聊明天的第一场戏，要怎么拍，拍什么。许歧则站在礁石上，挥舞着酒瓶，热血沸腾。
“明天先把第二十三场拍完！拍第一幕最精彩的部分！”
“要趁着八九点的日光拍！”
许厌看着他们吵闹，心里有一种当妈的感觉。
她拍了张照片，发给老师。
【明天，不，白天开机。】
【我们准备好了！】
许厌没指望老师能够回消息，这个点，该是她睡觉的点。日出都要出现了，从海的那一端，像是一个刚刚被打破的鸡蛋，流出灿黄色的心来。
许厌的心情很激动，陈烬站在她的身侧，看到她的野心。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许厌收到新的短信。
是游司亦的消息。
游司亦：【你在哪？我妈进icu了。】
许厌这才知道游司亦已经出来了。
她想到那天游司亦把她从家里骗出去的借口，心下一冷。
许厌：【狼来了也是这么说的。】
游司亦回消息很快。
游司亦：【我没骗你。】
陈烬察觉到许厌的心不在焉，出声问了情况。
“你还是很担心吧。”陈烬一针见血地说，“就算他可能是骗你的，你还是很担心。”
许厌嗯了一声。
“要回去看看吗？”陈烬问。
许厌犹豫了下，摇了摇头。
“明天第一天开拍，我不能不在。许歧则第一次当导演，我也得看看他的状态。”许厌就像是整个剧组的定海神针，如果不见了，事情就会变得复杂和混乱。
“那我帮你吧。”陈烬说，“我帮你回去看看。”
“游司亦不是一个安全的人。我帮你回去看看，如果真的有情况，你再赶过来。”
许厌犹豫了。
她对陈烬的提议有些心动，但是陈烬不是闲人，他也需要工作。他没必要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陈烬看出了许厌脸上犹豫的神色，叹了口气，按住许厌的肩膀，叫她看向自己。日出灿烂，勾出的金边叫陈烬的轮廓显示出几分神意。这是爱神存在于世的证明。
“我早说了，你不用觉得不公平。”
“我心甘情愿的。”
放下工作来海岛也好，要替她去见情敌的妈妈也好，他都是心甘情愿的。
许厌不是圣人，眼下陈烬的提议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她抿紧下唇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说，“一切以你自己为准，你的事最重要。”
陈烬知道再说更多的话也没用，于是笑着应了，心里却不是这个想法。
他知道游司亦他妈对许厌意味着什么。
对她来说重要的人，就是他重要的人。
陈烬已经存在着这样的觉悟了。
于是剧组开机的时候，陈烬的飞机已经落了地。他赶往医院，见到了游司亦。游司亦穿得很精英，蹲局子的经历似乎没让他受到任何影响。见到陈烬，游司亦面色一僵，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我替许厌来的。”陈烬交代来意，“张老师现在情况如何？”
游司亦脸上显出不悦来。
“你们是什么关系？”他说，“你们在一起了？”
陈烬很冷静地问他，“我问，张老师现在情况如何？”
电话那端还有许厌在着急等一个消息，他不想跟游司亦在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上牵扯太久。
没等到游司亦的回答，前来的医生就说明了情况。
“病人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后续需要注意静养。”
呼——
陈烬松了口气。
他给许厌发消息。
游司亦在他身后阴测测地问，“你在跟谁说话？许厌？”
“你们是不是早就背着我在一起了？许厌果然出轨了吧。”
“游司亦。”陈烬收了手机，放回衣兜里。他看向游司亦，勾了勾嘴角，然后猛然出拳，狠狠揍上了游司亦引以为傲的脸蛋。那脸当即红肿了起来。
游司亦瞪大眼，不敢置信。
“这一拳是为了许厌。”陈烬拽过游司亦的领子，轻而易举地控制了他，“你不配当她的前男友。”
话音刚落，游司亦的脸又被揍变形了。
医院传来尖叫声，陈烬却丝毫不减怒火。他卡着游司亦的下巴，居高临下地说，“这一拳是为你妈。你不配当她儿子。”
“你他妈——”游司亦想要反击，又被陈烬揍趴在地上。陈烬一脚踩在他的脸上，鞋子狠狠压着他，把他的鼻子都快压变形了。
“这一拳，是因为我不爽。”
“跟你这种人同为一个性别，让我觉得羞耻。”
陈烬踹开游司亦，转身欲走。
走的时候，他看见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捂着嘴尖叫，一回头，银光闪过。游司亦不知道从哪里拿的刀，陈烬已经分辨不出来了，脸上的血迸溅开，糊了他的眼睛。
陈烬的第一反应不是疼，而是把游司亦的刀给弄掉。
医院的保安终于来了，在一片慌乱之间把游司亦制服了。
陈烬揍人在先，理应被盘问，但是他现在看起来伤得很重，于是特许先去处理伤口。
护士拿着酒精棉，小心翼翼地擦他的脸。
“可能有点疼。”护士小姐说。
陈烬淡淡答，“没事。”
“会留疤吗？”他忽然问。
护士小姐愣了下，说，“伤口有点深，好好处理的话，会有一点，但是不仔细看，应该看不出来。”
“这样啊。”陈烬有点失落。
护士小姐一看这情况，感叹，“没想到你们帅哥也在乎自己的脸。”
陈烬怔了下，笑了起来，说，“嗯，在乎的。”
“我追的女孩是个颜控。她最喜欢我的脸。”
“所以在乎的。”
护士小姐正觉得自己被秀了一脸，陈烬就接通了电话。那铃声是许厌独有的铃声。
许厌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我刚忙完，才看到消息。张老师没事吧？”
陈烬做了个嘘的动作，护士小姐噤声，处理间里只能听见陈烬的声音。
“嗯，没事。手术很成功。”
许厌大概是松了一口气，真心诚意地说，“那太好了。”
“陈烬，谢谢你。”
陈烬说：“没事。”
两人沉默了会，许厌犹豫了下，说，“那我先挂了？这边事完了请你吃饭。”
陈烬垂着眸，还有着伤口的脸透出脆弱的神情来。
他说：“许厌，你不问问我吗？”
“什么？”
“问我还好吗？”
“那你还好吗？”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许厌一头雾水。
陈烬听到她那边有人叫她处理问题，收敛了要说的话，对着手机说，“嗯，我很好。”
“除了有点想你，都很好。”
许厌挂了电话以后，陈烬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
他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