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失败者
在惴惴不安的情绪反复折磨之下，我终于还是拿起手机给车展现场的一个销售部同事打去了电话，过了好一会才接通，可见现场有多忙。
“怎么了，苏总监，有事吗？”
我稳了稳情绪说道：“那个小刘，怎么今天车展现场人这么多啊？”我没有拐弯抹角的直奔主题。
电话那边的小刘惊讶的问道：“苏总监，你不知道吗？”
刘德柱的态度让我心中一紧，惶恐中我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我还是要亲口听到，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吧，我不在现场，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是很清楚。”
“哦，是这样的，我们销售部的钱总监将最近有意向的购车客户，全部集中到今天出售了，昨天销售部的其他同事可是给所有客户打了一整天的电话呢，要不然今天怎么会突然这么爆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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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晌，我才对着电话说道：“好，知道了，谢谢你。”
手机不自觉从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甚至连屏幕都摔碎了，我没有多看一眼，我只感觉这一刻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好悬没晕倒在办公室。
在恍惚中，我踉跄着走到茶几旁，又颤颤巍巍的给自己泡了一壶茶，期间被热水烫到了手指，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叶圣腾这么胜券在握，似乎我从一开始拉拢钱来做的小动作就被他知道了，难怪叶圣腾会要求钱来共同在车展现场。
原本我自以为手握杀手锏，想着能在车展的时候出其不意拿下这次胜利，却不曾想这杀手锏却临阵反戈转而刺向了我的咽喉，我败了、也完了。
我独自在办公室癫狂般的笑了起来，如果此时有人在，一定会被我这般模样吓到，我笑自己的不自量力，笑自己的自以为是！
我带着极大的怨气与不甘，驱车前往了车展现场，到达现场后，一路上不时的有同事跟我打招呼，我都只是淡淡了看一眼，此刻我不想搭理任何人，不做停留，并且迅速找到了正被三五个同事包围的钱来。
“钱总监，出来一下，有事情问你。”
钱来这牲口一看到我，眼神明显的微微一乱，不过瞬间恢复了正常：“苏总监，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好了，没外人。”
我冰冷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众人都感觉到我的异样，脸上或露出疑惑，或不安的表情。
钱来毕竟是在销售界混了十几年的老油条，很快调整情绪对着众人做了一个抱歉状，然后对我说道：“出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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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钱来站在一个极少有人注意的角落里，我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我拼命的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我已经输了事，不想再输了人，牙齿却咬的“咯咯”作响。
“共事这么多年，直到此刻我才发现前总监原来是这么的高深莫测，在您面前，我简直是太可笑了。”
钱来表情复杂的看着我，向我做了一个递烟的姿势没有得到回复后，自己独自点上了一根烟，许久才对我说道：“老弟，成长的路上受点挫折不是什么坏事。”
“这个挫折让我显得自己像一个傻逼，十足的傻逼，我就这么被你钱来给玩弄于鼓掌，哈哈哈……从一开始我找你合作的时候，你就应该倒戈了吧？我苏阳真他妈是一个大傻逼。”
钱来脸色难看的看着我，表情变换不定，最终他还是说道：“苏阳老弟，别怪我，职场上我们都身不由己，叶圣腾的来历你我都清楚，不需要说太多了吧。”
我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了这个让我压抑的地方，职场上永恒的只有利益，有利益就有选择，就像他当初选择了我一眼，现在在我身上看不到任何的利益，他再选择叶圣腾，完全合情合理。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张晨已经在门口等待我，见我过来立马就迎了上来，从她的表情中，似乎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这也好，省的我还得费一番口水。
“苏阳，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希望你不要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更希望你能看淡这件事，叶圣腾他不敢拿你怎么样的，我给我舅打过电话了。”张晨坐在我的对面，手捧着茶杯对我说道。
“我会看淡的，或许我从来就不适合待在马自达，当初更不应该回到马自达。”我缓缓说道。
“你难道是想辞职吗？苏阳，你不要冲动！”张晨的语气变得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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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或许职场并不适合我。”
“你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你不要这么武断的决定，做到市场部总监，是很多人为之奋斗很多年都达不到的高度，你怎么能轻易放弃。”
我没有再理会张晨，我已经知道了我想知道的，即便我不做马自达东莞店的市场部总监，我还有遇见咖啡厅，现在店铺已经走上正轨，我没有必要卑微的在他叶圣腾手底下为自己谋生计。
为期三天的车展已经落幕，这三天马自达创造了销售上的新纪录，更重要的是叶圣腾开辟了一种同行业的全新合作模式，这在业内来说，是一次巨大的改变和创新突破，他如同一个得胜归来的将军一般，与之对应的是我的落魄和黯然。
今天晚上有三家4s店联合举行的盛大庆功宴，可是和我完全没有关系，作为失败者我没有资格去参加这场更像是为叶圣腾举办的个人庆功宴，我不愿意看到他那得意洋洋的嘴脸，和一张张恭维的表情，此刻的我，只想带一箱酒，带几包烟，找个安静的地方，独自品尝这失败的滋味。
我买好了酒，买好了烟，又一次来到了小公园的河边，我甚至已经遗忘，今天是我和白文静约好的见面日子，三天前我们约好了在这里相见，我说：我要听白文静诉苦！哈哈，人生有时就是这么无常，就像白文静回答的那般：谁是诉苦者还不一定。
当我晃着两条腿坐在护栏上的时候，黄昏才姗姗来迟，就和我此刻的境遇一样，我正在经历人生中的黄昏期，太阳此刻残了、风停了，而我，绝望了。
夜在悄然之间来临，我甚至还没做好准备，我的世界就由灰转黑，河边的风依旧呼啸而过，我坐在护栏上，迎着风喝着啤酒，梦想破灭之后的失落和疼痛，让我不想多看这个世界一眼，我闭上眼睛，世界终于静的仿佛只剩下我一个人。
手机却又在我最需要安静的时候响了起来。
我睁开眼睛，从口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黄磊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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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在哪呢？”黄磊那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我想静静。”我说着喝了一口啤酒，风吹得我有些睁不开眼睛。
“哦，你想白总啊，她好像没在，要不我帮你打个电话给她？”
“你个孙子有事没事，没事挂了。”我有些意外黄磊这个逼居然在这个时候开这么一个玩笑。
“那行吧，你慢慢想静静吧！”
“靠。”我直接挂掉了电话，再关机，断绝掉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我再次喝了一口啤酒，然后在护栏上躺了下来，双臂下垂，目光空洞的仰望着星空，我体会到了苟延残喘式的窒息，我又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此刻烟已经成了我续命的氧气。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我便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苏阳，你来早了，还是我来迟了？”
“我没有来早，你也没有来迟，总之我们是碰上面了。”我再次吸了一口烟，然后悠悠的吐了出来，烟雾转瞬便被呼啸而过的风吹的无影无踪。
白文静看着我，面露意外之色说道：“你和我来时想象的不太一样，我以为你会暴跳如雷，大声咆哮，这才符合你一贯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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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累了！”我弹飞了手中的烟头，手遮在了额头上。
白文静耸了耸肩，停了停才说道：“啤酒呢？你欠我一罐啤酒。”
“地上呢，随便拿。”
白文静弯下腰从地上拿出来一罐啤酒，然后也翻身坐在了护栏上，双腿就像小孩子一般晃荡着，悠闲的不得了。
“苏阳，你有什么不痛快的和我说说吧。”白文静转过头看着我说道。
“上次我们约好，是聊你的不痛快。”我说着从护栏上坐了起来。
“我的不痛快已经过了保质期，所以我现在没什么不痛快的。”白文静说着往我身边挪了挪，我们的手臂靠在了一起，我感觉到了她肌肤的凉意。
既然白文静说她没有不痛快了，我便不愿意再说话，又撕开一罐啤酒喝了起来。
“苏阳，你怎么不说话？”
“不想说话。”我微眯着眼睛，风在此时愈发的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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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话你当我不存在是吗？”白文静瞪了我一眼说道。
白文静的话让我顿时来了兴致，我转过头带着笑容问她：“你说如果人死了，是不是就算超脱了？”
白文静想了想说道：“你可以试试，如果可以的话，托梦告诉我。”
我从护栏上站了起来，看着数丈高的河面，张开了双臂，我有了一种迫切需要解脱的冲动。
白文静吓得急忙拽住了我的衣服，惊恐的说道：“苏阳，你干嘛，我只是和你开玩笑的，你不要真的跳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