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一一条腿?
徐问林瞪圆了眼睛, 吓得心里咯噔一声。
他低头看已经全部躺平的兄弟们,浑身发抖,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平白无故打人?”
秦枭嘴角噙着一抹淡笑,随后如恶魔般的声音响起——
“想打便打了,何须理由?”
秦荷嘴角微抽,视线在徐问林身上凝住,这位徐公子她有所耳闻,虽然其父官职不大,可秦枭毕竟是太子, 无缘无故公然打人,传出去不好听。
她操碎了一颗心, 扬声道:“你竟敢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公然藐视皇权,打你一顿已经是殿下开恩了, 你这张嘴往后还是收敛些,莫要因为你一个人丢了全家的性命。”
徐问林吓得当即跪下,他哆哆嗦嗦地解释:“我没有藐视皇权, 还请殿下明察。”
他话说得有多大, 此刻的软骨头便让人更看不起, 秦枭冷冷地看了一眼, 转身走出这间令人作呕的房门。
徐问林瞪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 听见他说——
“何将军乃是父皇亲赐的异姓王爷,你这种人, 也配提他的名讳?”
他吓得浑身瘫软。
何将军被赐为异姓王爷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如今新一代的少年少有耳闻。
雅间内很快传出刺耳的哀嚎,秦枭站在门外,遥遥与对面雅间窗边的秦述相望。
秦述眯了眯眼睛, 猛地把窗关上。
哀嚎声渐渐停下,转而变为声声抽泣,秦荷走出来没好气道:“软骨头。”
军营里的新兵都比这家伙有骨气。
门“砰”地关上,秦枭用余光扫了一眼,“办好了?”
秦荷比了个手势,咧嘴:“没有三五个月下不来床。”
军营是个市井八卦流传的地方,她曾经听过这位徐公子的传闻,好色成性调戏民女,许是没招惹到真正的权势身上,竟然这么久都安然无事。
这人在床上躺几个月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正说话间,楼下阵阵乐声擦过耳畔,秦枭的目光被吸引了去。
高台之上,一个女子随着乐声舞动,她身姿曼妙,柔软婀娜,面上戴一面纱欲语还休,只露出一双摄人心魂的眼睛。
身旁几个伴舞同样半遮面,跪坐在地上拨弄琵琶。
秦荷用胳膊碰了碰秦枭,催促道:“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女子似乎察觉到什么,昂首冲秦枭抛了个媚眼。
秦枭回过神来,“你方才说什么?”
“庐云剑什么时候给我?”
“待本宫回府,差人给你送到军营。”
尽管这位太子殿下有诸多秦荷看不上的地方,但好在他也有不少优点,譬如言出必行。
她满足点头,“那我等着你的剑。”
靡靡乐声不断,秦枭又盯着那位高台之上的姑娘看了许久,久到秦荷忍不住道:“好看吗?”
“还不错。”
“”
二楼雅间的窗陆续打开,不少眼熟的面孔。
摇曳多姿的舞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秦荷是个女子,对于有些东西超出寻常的敏感,比如周遭如狼似虎的眼神。
轻咳一声,瞥了一眼周围的窗户,发现挨着徐问林的另一边雅间没有开窗,她暗道,看来还是有真君子的。
忽然,秦枭说:“走吧。”
秦荷呆滞了一瞬,往楼下看过去,喃喃道:“这就走了?还没跳完呢。”
她急匆匆跟上去。
天气燥热,街上行人稀少,秦荷抬头看了看天,被太阳晃得眯起眼睛。
“现在去哪儿?”她问。
“你回军营。”
“那你呢?”
“去会会诗逸坊的老板。”
“哦啊?”
陈府建立在太子府与世子府之间,与两座府邸相差距离差不多,几乎将两处完全划开,太子殿下来来回回观察了一会儿,才信步上门。
开门的下人愣愣地看着他。
太子殿下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你家公子可在?”
“在在的。”
“麻烦你去通报一声。”
陈恩录心情复杂地看着秦枭的脸,抿了一口茶压下心中忐忑。
半晌,他握着茶杯的手抖得厉害,秦枭朝他看过来,他马上用另一只手按住那只颤抖的手。
他抖得太厉害,茶水撒了一桌。
秦枭叹气:“你很怕本宫?”
陈恩录抿着唇摇了摇头,嗓音颤抖:“太子殿下息怒,我我只是最近病了,身体不舒服。”
他眼神颤了颤,别开脸。
秦枭垂着眸,笑道:“是本宫叨扰了。”
陈恩录垂首盯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枭眼神微动,主动寒暄:“上次一别已有许久未见,陈公子近来可安好?”
说来二人真正有来往也就那么一次,陈恩录的父亲与二皇子关系密切,七皇子便借二皇子的名字让陈恩录做了那么一回蠢事。
事情如今已经查清,秦枭也无意报复,他这个七皇弟没什么大本事,无非是心悦单薇无门,不知从哪里听说她要做太子妃,便打了这么一个破主意。
阿玲是二皇兄派人杀的,秦述毕竟和秦遇一起长大,他捅出来的篓子,秦述还是要替他善后。
事到如今,也不知面前的陈恩录对一切是否知情。
陈恩录攥紧了手指,咬牙道:“劳殿下关心,我很好。”
秦枭笑了笑,不可置否。
陈府的丫鬟端了一壶茶上来,丫鬟不知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当今太子,反而显得比陈恩录这个正儿八经的公子更从容。
她给秦枭倒茶,手脚熟练麻利。
秦枭忽然不经意般问道:“本宫上回来的时候,倒茶的丫鬟好像不是你。”
丫鬟懵懂地看着他,“我们公子有三个贴身丫鬟呢,不是同一个也正常。”
“三个?”
“恩!原先是四个的——”
陈恩录忽然出声打断她:“画安!”
画安抿唇,努了努嘴道:“奴婢多嘴了。”
丫鬟退下,秦枭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恩录。
陈恩录额头渗出细汗,“另一个丫鬟父亲病重,我放她回乡了。”
太子殿下面色从容不迫:“身为奴籍还能有幸回乡,陈公子真是个好人。”
陈恩录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秦枭对上次那个丫鬟印象有些深刻,一是因那丫鬟有几分姿色,二则是当日陈恩录露了太多马脚与破绽,他有意观察了四周环境与每个人的神色。
而今日诗逸坊,坐在最后面不起眼位置弹奏琵琶的女子,尽管蒙了面纱,他还是一眼认出她的身份。
陈恩录不是一个能藏得住秘密的人,哪怕他守口如瓶,秘密也会从他的动作神态中流露出来。
今日一行有些冒险,但好歹收获颇丰。
依陈恩录这样的性子,诗逸坊背后的老板恐怕不会是他。
即便如此,他一定知道很多内情。
若只是一间普通的茶馆,他又何必如此讳莫如深。
秦枭抿一口茶,“看见你甚好本宫就放心了,不过那庆春楼还是少去为妙,那儿的酒不太好,本宫只喝了一口便头脑昏沉,歇息了一整晚。”
陈恩录点头,微微松懈,看来太子殿下只是因为当日之事心中有气,那件事的确是他不对。
他拱手道:“庆春楼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在这儿向殿下赔罪了。”
秦枭摇摇头,满脸笑意,“陈兄客气了。”
陈恩录心口猛地一跳。
陈兄
他何时与太子殿下这么亲近了。
不给他辩驳的机会,秦枭说:“上回被何世子搅了局,我们还未聊得尽兴,不如下次本宫做东,到时陈兄可要赏光啊。”
陈恩录拒绝的话梗在喉口,太子亲自邀请,他若拒绝便是不给太子殿下面子了。
“那我便提前谢过殿下了。”
秦枭又天南海北扯了一统,直到近黄昏时分,他才道——
“代本宫向陈大人问好,告辞。”
大门猛地关上,陈恩录已是汗水涔涔。
他已经整个人瘫软的倚着木桌,桌上撒的茶水浸湿了他的衣袖。
看门的小厮走来,面色焦急,“公子,怎么办?”
陈恩录深深呼吸,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许久才冷静下来。
他说:“画殊,今日只有我们三人见过太子,谁都不许跟父亲说起。”
画殊咽了下口水,“小的听公子的。”
太子府外,秦枭走得极慢,从进门到离开,陈恩录每一寸表情的变化被他细细揣度了一番。
陈恩录的父亲陈禹与二皇子交好,若诗逸坊真与陈禹有关,那便跟二皇子脱不了干系。
可这和一开始的推论相悖,秦枭觉得违和,只得再次推翻自己的猜测。
京城无端出现的茶馆,两个月来几乎没有人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若不是他曾见过那个丫鬟,恐怕也不会这么快找到线索。
陈恩录如此反常,让人不得不在意。
他走至太子府门口,两个侍卫正开门,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
“秦枭!”
太子殿下脖子一凉,没回头,催促道:“快开门!”
秦遇冲上来,喊道:“我等你一天!你上哪儿去了!”
太子殿下梗着脖子一言不发,门开了,他迈步进门,秦遇也想跟着进去。
秦枭转身两手将他推出去,秦遇不肯放手,死死地扒着他。
“你为什么不去看看单薇?你知不知道她病了!”
“你要当情圣是你自己的事,别把本宫掺和进来。”
“她喜欢你!”
“你还喜欢她呢!”
“你就不能心疼心疼她吗?”
“你看她心疼你吗?”
秦遇咬着牙不肯松手,愣是跟着挤进了太子府的大门。
太子殿下被他扑倒在地之前听见他在他耳畔低声说:“求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07 23:32:49~2020-10-08 18:20: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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