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皇宫内巍峨肃穆, 今日比起往日来倒是多了些生气,据闻皇后设百花宴, 凡是适龄女子都抢着去露个脸。
明面儿上是百花宴,实则为了什么一个个心里都门儿清。
太子殿下如今也到了婚娶年纪,正逢二皇子近来在朝中颇为活跃,皇后娘娘想为太子谋一个能帮得上他的太子妃,也实为正常。
秦枭站在院子里,烦恼地蹙眉甩了甩衣袖,抬头往屋门看去。
身旁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少年低低地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子殿下翻了个白眼, 若不是一大早被母后召进宫,他才不想碰见何叙舟。
身后的几个小厮平常闹腾, 进了宫也不敢造次,一个个低着头像鹌鹑。
周围静得能听见轻风吹过时带起的喧嚣。
两个少年谁也不看谁, 一言不发。
直到屋门开了,宫女笑着:“娘娘请二位进来。”
秦枭率先走进去,脸上的不满瞬时撤了个干净, 笑着朝皇后行礼, 亲昵道:“母后召儿臣来, 可是有什么要事?”
他着一身微黄衣袍, 少年身姿已经拔高不少, 皇后瞧着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松竹的死讯传来之时,他颓丧得让她害怕不已,如今总算恢复几分太子该有的模样。
目光落及何叙舟,却是一顿, 掩下眸中复杂神色,她将秦枭拉至近身,柔声道:“枭儿如今年岁,也该娶亲了。”
娶亲二字刚落,秦枭面色僵硬,震惊地眸与皇后对视。
娶娶亲?
他像是一时间被吓到了,想要求证什么,扭头看向何叙舟,而他也是一副震惊神色,不似作假。
秦枭磕磕绊绊道:“怎的这般突然。”
皇后横他一眼,道:“莫要再推脱。”
这件事皇后深思熟虑已久,只是每每向秦枭提及,都被他糊弄过去,皇后不傻,对于他这番作态便不再肯于。
见母后态度强硬,秦枭嘴角紧抿,一时没再说话了。
倒是何叙舟时不时朝他看来一眼,秦枭察觉到投来的视线往回看时,那人又恢复往日冷淡脸色,方才探究的视线倒像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秦枭嘴角抽了抽,心里生出些烦闷,道:“母后,儿臣想起还有些要事处理,先行告退。”
皇后皱眉,正想多说几句,又觉得不能逼他太紧,适才说:“去吧,明日百花宴可莫要迟了。”
百花宴这百花宴目的昭然若揭,秦枭闷闷道:“儿臣的婚事母后做主便是,这百花宴儿臣就不去了。”
“秦枭!”
皇后震怒。
她极少这般叫他的名字,多数时都是温和语气唤他“枭儿”,身为正宫之主,皇后的贤名天下皆知,可见这回她是真的气着了。
秦枭虽常常惹自己父皇生气,但对于母后,他自知母后待他好,便也舍不得让她难过,颔首间眸子微微垂着,轻声说道:“儿臣去就是了。”
皇后这才放他离开。
待他走出殿门往回看,却没见何叙舟跟出来,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母后与他商议何事呢?
他想了一会儿,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走了,找了个凉荫处等着他出来。
既是想不通,不如直接问他。
阿穆看他停下来,眼皮子一跳,“殿下不走了?”
秦枭甩甩手,“等会儿。”
阿穆:“”他跟在太子殿下身边也有数年了,自从殿下与何世子闹掰以来他就一直活得胆战心惊,殿下被何世子坑得不忍直视,却又总是主动去招惹何世子。
他身为小厮不好多说,只提着一颗心生怕两人在宫里闹大。
半晌,那扇门被人轻轻推开,秦枭紧盯着的视线有了波动,他掀起眼帘往上看去,何叙舟一袭白衣依旧矜贵非常,可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脸色异常惨白,神色恍惚。
秦枭一时竟怔住了,等到那人走远了,才急急忙忙追上去。
等到离得近了,他却又扭捏起来,他们二人水火不容已不是一日两日,明明两看相厌却要主动去搭茬,秦枭嘴唇微抖,一句话堵在嗓子里说不出口。
他快步走来的动静不小,只一瞬,何叙舟已然收拾好情绪,脸色又恢复以往,侧目看过来,淡淡道:“殿下怎么没走?”
秦枭:“”
他脸色晒晒,总不好直接说是在等他,这问题便被他抛到脑后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母后找你何事?”
何叙舟眼睛微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色与凝重,嘴上却说:“不过就是些对百花宴的叮嘱,皇后娘娘对这些小辈了解不多,从臣这儿探探口风罢了。”
太子殿下不想娶亲,自然也就不想听关于百花宴的任何事,他这般答,殿下便不会多问了。
果不其然,听见百花宴这三个字,秦枭脸上浮现不耐,“本宫还道是什么呢,母后对这百花宴还真是上心。”
“事关殿下终身大事,皇后娘娘自然上心。”
何叙舟话音刚落,秦枭脸色更加难看,驳道:“何世子真会说话。”
这话,这调,这语气,嘲讽几乎写在脸上,秦枭撇开眼,觉得何叙舟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秦枭不愿意在何叙舟面前落了下风,改口道:“何世子说得对,这成亲嘛,倒是一桩喜事。”
他脸上挂着笑,仿佛对成婚一事充满了憧憬,何叙舟一向能言善辩从容不迫,竟然险些黑了脸,他笑意不达眼底,往秦枭面前走近一步,空气变得压抑,只听见他淡淡的嗓音问:“喜事?”
太子殿下嘴巴动了动,嘴硬道:“自然是喜事。”
“殿下当真这样觉得?”
声音渐低,仿佛带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蛊惑,秦枭皱着眉头,不知为什么,他觉得面前这人在生气,眼神颤了颤,他别开眼,“何世子这是干什么,威胁本宫?”
何叙舟眸子微闪,视线所及处是秦枭的薄唇,太子殿下唇色天生偏红,此刻紧紧抿着,让他不由得想起那晚发生的意外,喉头微动,一股冲动直直地撞来,何叙舟神色变了变,逃离般移开自己的目光,“微臣不敢。”
不敢秦枭一愣,这又不是他第一次被何叙舟威胁,这人强硬得很,为了达成目的什么手段没用过,现在居然因为一句威胁跟他说不敢。
秦枭皱着眉头琢磨,这又是他的什么阴谋?
回到太子府,阿穆总算松了一口气,方才殿下与何世子对峙时,他吓得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秦枭脚步变慢,边走边琢磨,“何叙舟怎么就认怂了呢?阿穆,你说他是不是又想给本宫挖坑?”
阿穆冷不丁被叫到名字,浑身一激灵,小心翼翼道:“回殿下,小的不知道。”他不敢说,何世子从未给殿下挖过坑,那都是殿下挖坑最后反而坑了自己。
空气中传来一阵花香,秦枭面色一顿,转身朝大门走去。
阿穆急忙跟上去,“殿下去哪儿?”
“庆春楼。”
“啊?”又去青楼?
今日的庆春楼低迷了许多,秦枭赶到之时,老板娘都没出门迎客,门口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护院,他隐隐觉得不对,抬脚便要进去,被护院拦下。
那护院瞧着是个不好惹的,冷着脸解释:“今日庆春楼不开门。”
秦枭斜眼看过去,里面确实空无一人。
他眉眼轻皱,探究地目光看向两个护院,佯装忧愁道:“那倒是不巧了,自从前些天认识了阿玲姑娘,本公子是茶不思饭不想,只盼着能再见阿玲姑娘一面,看来今日无缘,本公子改日再来吧。”
护院听见“阿玲”的名字时,不约而同的皱眉看了他一眼。
秦枭垂眸,脸上的笑容消失,看来这位阿玲姑娘出事了。
走远了些,阿穆才惊慌地问道:“殿下当真喜欢那位阿玲姑娘?”
他是皇后娘娘送来的小厮,想的自然要多一些,身为太子,却喜欢上一位青楼女子,说出去终究是不好听的。
秦枭闻言面色难看起来,阿穆一惊,慌忙跪下,“小的不该多嘴。”
“”大街上动不动就下跪的毛病是跟谁学的。
眼看着周围看过来的视线越来越多,秦枭着急喊他:“你快起来!”
阿穆听话地起身,却听太子殿下说道:“阿玲姑娘死了。”
正拍灰的手一僵,脸色变得和方才秦枭一样难看,“死死了?”
秦枭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走走走,回府。”
“哦”
阿穆想不通,前些天还活生生的人,怎么就死了呢?就像他同样想不通松竹为什么会死。
街上一如往常的热闹,叫卖的小贩此起彼伏,京城喧嚣华丽,而其中的暗潮汹涌,还不为人知。
秦枭派人盯着庆春楼,一天下来也并未有进展,是夜,窗外有清风灌入窗,少年索性将木窗推开,露出一双明眸看向漆黑的夜幕,他坐在书案前,手指轻轻在书案上敲打。
二皇兄阿玲陈恩录。
还有何叙舟,你在这纷乱的暗战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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