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沧海一声笑（上）
欧阳剑，他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他的名字。他出生没几天，他爸，市特警大队大队长欧阳莫昔，谁也没说一声就去给他取好名字办好户口。虽然回家后看到这么一个名字，他一生英伦儒雅范儿博导的爷爷和身为顶尖学术期刊主编从来都是温温柔柔，轻声慢语的奶奶对着他爸就是一顿久违的混合双打，连还在坐月子的老婆也好久没理他。但他爸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依旧屁颠屁颠抱着才几天大的儿子，“小剑小剑”喊得开心。全家最懊恼的就是欧阳剑的爷爷了，明知道自己儿子不靠谱，千防万防还是防不胜防，一不留神孙子就被祸害了。身为大学哲学系博导的老爷子看到孙子就老泪纵横，发自内心的觉得愧疚。唉，欧阳剑他爸欧阳莫昔是武术迷，生平最喜欢的武器是剑。后来有一次聊天的时候，他爸说了，要是再生二胎三胎，男孩叫欧阳刀，女孩叫欧阳鞭。至此，他家原本就缥缈不定的添丁增口的计划，从他爷爷奶奶那里就坚决否定了，欧阳剑小朋友一骑绝尘，成为这个家庭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受害者。
欧阳剑的妈妈莫晓汐是心理行业顶流的心理医生，这些年了，家里人倒是被她调节得差不多了，至少不会一看到小剑就红了眼眶。自打欧阳剑小朋友上学读书后，他的小名“小剑”也被他自己坚决否认，谁要是叫他小剑，要么当作没听到，要么他就冲过来一顿拳打脚踢。好吧，认识他熟悉他的人都直接叫他欧阳，他会回给你一个灿烂的笑脸。好吧，我们尊重个人自由，接下来，我们也叫他欧阳，不过他爸因为名字复杂已经被简称为欧阳，为了有所区别，欧阳剑小朋友我们就叫他小欧阳好了。
小欧阳挺不容易的啊，有那么一个不靠谱的老爸，两大著名文人生出他爸这么一个最擅长拳脚功夫的特警队大队长，也只能说是基因突变、物极必反。行吧，反正凭借一幅漂亮利索的身手，高大俊朗的外形，他爸杀破重围终于抱得美人归。一文一武强强联手，再加上外公是国宝级的中医圣手，外婆是华国传统乐器箜篌的世界级演奏家。按理说，生在这样的家庭，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先天条件极佳，从文从武都是得天独厚、随他选择的。结果，我们欧阳小朋友另辟蹊径，他哪个都不选，他走出了一条独属于他的路，小学四年级前他就是个学渣，无法挽救的那种。他妈妈甚至把他带去医院检查，首先排除这位小朋友是不是学习障碍，其次智商经过测试也确定没有问题，甚至在正常人中也属于相当高的那类。那这是怎么回事呢？一大家子看着摆在桌子上的一年级第一次考试的试卷，上面那个大大的，红色的36分刺痛每一个人的眼睛。三对各类型各专业的学霸型夫妻们面面相觑，无语问苍天。
爷爷奶奶首先上阵，带着小欧阳学习没半个月，至死都要保持绅士风度的爷爷率先破功，一周前就因为急性脑梗叫了救护车，现在还躺在医院挂水。奶奶气到血压失控，在这个小区住了大半辈子的她，平生第一次让邻居们欣赏到她独特的女高音。那天晚上奶奶的嘶吼在小区上空回荡了大半个晚上，别说小区其他业主被吓得噤若寒蝉，连别人家养的宠物狗都只敢夹着尾巴瑟瑟发抖。接下来好几天奶奶都没办法发声，老人家硬生生把自己的嗓子叫废了。
于是，外公外婆义不容辞的接过重任。大半辈子气质高雅始终保持微笑的外婆才带了五天，直接气成面瘫，别说微笑了，半张脸都还嘴歪眼斜，如今必须出门的时候，外婆始终坚持佩戴墨镜和口罩，按她的话不带着装备吓死人了她是要负责的。外公比外婆好不到哪里，桌边就放着速效救心丸，双手还让外婆直接绑在身后，每隔半小时外婆会过来帮他喷一次西瓜霜。就这样，外公顽强的坚持了半个月。最后觉得命才是最重要的，老两口立马把孩子送回家，两人手拉手决定去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休息弥补弥补犒劳犒劳躲避躲避。外公外婆决定去周游世界，归期不定。
最后，作为亲生爹娘的小夫妻只能自己上阵。这俩吸取了前任受害者的经验教训，作为心理医生的妈妈第一件事是给自己和老公做好种种心理准备、事故预案、突发情况的演练处理等等等等，这俩甚至先花了半个月时间看了很多书、做了很多训练，这才胆战心惊、信心十足的接过自家儿子。
一个月后，亲爹主动热情迫不及待威逼利诱的拉着各个同事换班，把接下来一年内的夜班全包了，亲妈这个时间完全能自己控制的独立诊所首席心理医生忽然忙碌起来，不是今天要去学习、明天要加班、后天要开会、大后天要出差。
至此，四老两少全军覆没。最后还是当妈的脑子更灵活一些，使出万能的金钱大法。每天花三倍于市价的高额工资请来在校大学生陪自家儿子做作业，不求快，不求质，能做完就行，当家长的还保证车接车送，一周双休，节假日如果加班有奖金，年底有红包。一时间这样优惠的条件吸引来大批的目光浅显、处事未深的学生党。很快，他们就明白了条件越好说明情况越麻烦，这些学生纷纷被现实下重手教育了，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有两个孩子坚持到最后，以一人一周轮换的方式接过班。后来，每天晚上看着大学生涕泪交流、声泪俱下的陪太子读书的一幕幕，成为这家人独特而黑暗的娱乐项目，连在值夜班的爸爸都有时候克制不住自己，调出家里监控，然后在单位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已。不得不说，这个办法出炉后效果很好，不是说小欧阳的成绩有了显著提升，只是他们一家大人的各种压力有了疏通的渠道，对心理健康反正是大有好处。至于那俩悲惨大学生的心理健不健康，以后会不会对结婚生子产生阴影，就没人顾得上了。唉，孩子们啊，有得必有失，自己选择的路，哭着都要走下去哦。
不过说真的，小欧阳之所以成绩这么差是有原因的，这孩子有一双天生阴阳眼，小的时候视力还没发育好还好，等到两三岁眼睛彻底发育好了，尤其是有了认知以后，小欧阳眼中的世界和寻常人是大相径庭的。他眼中的世界光怪陆离、缤纷乱象、诡异奇葩。你想啊，一个人吃饭喝水、玩乐学习，甚至洗澡上厕所，简单的来说就是无时无刻都能看到各种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在他身边旁若无人的自由出入。而且告诉别人，别人都不相信，想求助也不知道向谁求助。说真的，小欧阳小时候没被这个世界吓死，长大后没有性格扭曲报复社会就已经很优秀很厉害了。成绩嘛，也就随他去吧，这孩子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别要求太过分。
在小欧阳九岁升到小学三年级时，成绩永远是班上吊车尾的他，由于其特殊能力的困扰，整日里阴沉着脸、吃饭不香、睡眠不佳，所以身材矮小、性格孤僻，眼睛下方永远挂着浓重的黑眼圈，看人的时候，总让人觉得这孩子似乎透过自己在看别的什么。这样的小欧阳在学校在班级在小区，别说别的大人和老师了，连同班同学都不愿意接触他，老师甚至把和他同桌当作惩罚手段，小欧阳就更加沉默寡言了。身为心理医生的妈妈都快对自己产生质疑了，虽然明白医者不自医，但明明就是在自己眼前备受呵护成长起来的儿子，怎么就半点没受影响，长成这样的被人当作自闭症一样对待呢？欧阳妈妈有的时候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偷偷痛哭，但出现在小欧阳面前永远是笑容灿烂，热情温柔。这样的她有时候也会给小欧阳带来压力，他觉得对不起妈妈，但是他又的确无法向妈妈述说他的心里话。
就在小欧阳绝望的以为，自己这辈子就只能这么孤独下去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有一天当他醒来，发现眼前的一切很奇怪，等到他洗漱更衣一系列事情做完，吃完早饭走在上学路上的时候，小欧阳终于明白了，平常那些妖魔鬼怪一个都看不见，他好像恢复正常了，他的眼睛再也看不见那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了。小欧阳才兴奋起来，接着他耳边忽然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小女生的声音，“哎呀，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啊，你真的看得见我们啊。”
小欧阳僵硬住了，从兴奋到绝望也就一瞬之间，他的心又跌回谷底。虽然他想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想动，但他的身体自动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眼睛也无法闭上，所以印在他眼睛里的，是一个一身粉色宫装，束着只在电视上见过的复杂发式，上面还错综有序的搭配着各色名贵珠宝首饰的年纪和他相差无几的小姑娘。
小姑娘端庄自持的坐在空气里，一身气势尊贵不凡，小小年纪就贵气逼人，微抬着脸看向小欧阳，优雅的伸出一只手对小欧阳摆了摆，“吾名李静训，特赐汝平身，日后，汝可尊称吾为，公主殿下。”
“咻”的一下子，绝望和害怕都跑的没影子了。小欧阳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满脸黑线，这是个什么神展开？自己这是见鬼了吗？哪来的几百年前的落魄公主跑自己面前来摆谱。小欧阳毕竟还小，遇事想不了那么多，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当这位公主出现在他身边，别的妖魔鬼怪再不敢靠近他百米距离，他只是对公主那种看不起人的态度觉得不爽。所以小欧阳也学着小公主的样子，倨傲的点了点头，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小公主，回答道，“你好，公主殿下。我是共产主义接班人，下一届的校国旗护卫队持旗手，未来的无产阶级继承人，我叫欧阳剑，你可以叫我欧阳。既然我们已经认识了，以后你被特许成为我的朋友，我允许你……”
话没说完，高高在上的小公主已经怒发冲冠的抓狂了，再也保持不住她的贵族姿态，龇牙咧嘴就冲到小欧阳面前一顿拳打脚踢，又抓又咬。一开始小欧阳被她的气势吓到，拔腿就跑，后来发现李静训根本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立马得瑟起来。又是嘲讽又是挑衅，把好端端的小姑娘欺负到哭，反正啊，这俩别扭的小朋友终于结识了，两个同样孤独的灵魂在以后的日子慢慢成为朋友，成为知己，开始了他们长达二十年的友谊。因为有了朋友的陪伴，小欧阳也慢慢改变了，开始越来越像一个小孩子，开始脸上有了笑容，开始慢慢变得活泼开朗。由于李静训的缘故，那些妖魔鬼怪再也不能干扰他的生活，慢慢的，他的成绩也提升上去，因为本来就智商卓越，小欧阳很快就改头换面成为学霸。四年级以后，小欧阳俨然是一个成绩优秀的阳光小少年，之前那些阴沉灰暗的影子永远从他身上剥离，除了两个大学生因此失业算是小小的遗憾，不过在他们受到这家人准备的超大红包后，再加上他们也已经大四即将毕业就职，所以他们两人对于失去这份工作并无怨言。总之，欧阳一家从此过上幸福愉快的日子，小欧阳从此阳光普照生活无忧了。才怪，生活不可能一直沉在谷底，也不可能永远的一帆风顺。但大体来说，小欧阳自从有了李静训这个朋友后，他的确是步步向上，越走越好的。
在他十三岁那年，他做了一个梦，梦醒来后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与众不同了，他知道了这世上还有方士一族，他是其中一员。他还知道他最好的朋友李静训其实是鬼族的，李静训和他结识后也一起跟着成长，如今已经是十三岁豆蔻少女的她，还是时时黏着小欧阳，明明不需要睡眠的她总是会在小欧阳睡着的时候钻进他的被窝抱着他一起睡觉，不过这个行为在小欧阳十二岁的时候，就以绝交为威胁，彻底制止了。李静训只能嘟着嘴，委委屈屈把自己缩进泰迪熊的身躯里，然后睡在小欧阳单独为泰迪熊准备的床铺里。虽然为此，小欧阳也一直受家人朋友的嘲笑，笑他几岁了，还把泰迪熊当宝，晚上还要给泰迪熊准备床铺和被褥。小欧阳虽然脸通红的，但依然坚持己见照样这么做，大家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时间又过去了一年，这一年，小欧阳和李静训都十四岁了，再好的朋友也是会有矛盾，这天，两个好朋友吵了起来。吵得混天地俺，吵得口不择言。李静训双手叉腰冲着小欧阳喊起来：“大胆刁民，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本公主大声呵斥，你还想不想活了，小心本公主一声令下让人砍了你的脑袋。”
“叫啊叫啊，我怕你啊，你大可以试试啊。”小欧阳也是气的不行，他也算是个半大小子，正是年轻气盛的中二病旺盛时期，况且一开始还真不是他的错。任谁洗澡洗到一半正抬腿弯腰擦着身子的时候，被人忽然闯进浴室，手边只有一块小小的方巾不知道是遮前面还是遮后面，手忙脚乱之际还滑了一跤，摔得四脚朝天，后脑勺上嗑出一个大包疼的眼泪乱转的时候，罪魁祸首还一脸满不在乎的撇撇嘴，怪他大惊小怪，在他呵斥下不情不愿转身离开，临走前还丢下一句，“有什么好遮的，那点点小的物事求本公主看，本公主还嫌污了眼睛。”
“哄”，小欧阳觉得自己头发都竖起来了。李静训公主殿下您实在是太过分了，菩萨听了您的话都得变金刚，何况小欧阳这十四岁的少年。他彻底气疯了，随随便便冲掉身上的沐浴露泡泡就追出来。李静训还在他房间悠悠哉哉，不当回事的翻着他房间的漫画，小欧阳重重的甩上房门，还不忘在房门上贴上静音符箓，这才指着李静训的鼻子骂起来。然后就话赶话，两个好朋友吵到相互放狠话的地步，吵不过小公主的小欧阳终于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一个激动下使出最后最具有杀伤力的绝招，“你算个屁的公主啊，我早查过你的资料，就算不说你那个朝代几千年前就灭亡了，就算在你的那个朝代，你的父亲是个大将军，你的母亲是公主，你外婆再宠你，你充其量也不过是个郡主顶天了，你算是哪门子公主啊，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你你你，你气死本公主了，本公主要和你绝交！”李静训气的眼睛都红了，重重一跺脚，然后就消失在空气中。小欧阳虽然没了吵架对象，但自己气也没消，所以根本不管她，抱着双臂气鼓鼓的坐在自己床上，然后更是直接关灯睡觉，根本没想过去找，或者去哄李静训。在窗外等着的李静训看到灯都关上了，这下子真的怒发冲冠，转身就远远飘走了，临走时还恶狠狠的发誓，自己以后要还是理这个臭小子，自己以后就灰飞烟灭。
一晃三天过去，李静训真的不再出现在小欧阳身边，小欧阳表面不说什么，但空闲的时候，眼睛会不由自主四处张望，就好像在寻找着那个谁。五天过去了，李静训还是没有出现，这时候，之前躲着小欧阳的那些妖魔鬼怪倒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蠢蠢欲动起来。像小欧阳这样有点特殊能力，但能力还不强的，已经年过十岁没有老天保护的小孩的灵魂最是美味了，之前李静训在，他们没办法下手，现在李静训不在他身边，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守了多年的小果实终于到了成熟可以采摘品尝的时候了？
一开始小欧阳只是觉得失落，还有点他不愿意承认的难过，但每当他觉得难过的时候，他就强行扭转自己的情绪，给自己一遍遍的进行洗脑：现在的局面不是他的错，都是李静训犯错在先还不承认导致的，他没有一点点错。这么一想，他就生气大过难过，反正他还有很多朋友，不缺这么一个见不得人的鬼朋友。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洗脑的作用越来越小，小欧阳越来越想念那个傲娇的公主殿下，她是他的第一个朋友，因为她的出现和陪伴，他这些年才越过越好。而且，而且就算她是鬼，她很傲娇，有的时候还蛮不讲理，有的时候明明做错还死撑着不认错。但她是他第一个朋友，还是最重要的朋友啊，她是个女生啊，他作为男生，难道不应该让让她吗？再说了，这些天她都不出来，难道真的离开了？真的和自己绝交了？
小欧阳忽然害怕了，他这才发现一件事，如果李静训主动消失，他连去哪里找她都不知道，这可怎么办啊？难道自己真的要永远失去这个朋友吗？小欧阳想了想，想出一个笨办法。他每天在自己的房间到处放着写满道歉话的字条，还按照时间列出自己要去哪里找李静训。小欧阳想着，如果李静训还愿意回来看他一眼的话，看到这些字条，能不能，能不能暂时等他一下，能不能看到他的诚意，能不能再给自己一个机会，能让自己挽回他们之间的友谊。小欧阳就这么的，找了半个月，他没想过，自己其实这些年一直被李静训保护着，这么长时间消失，李静训的保护法术快要失效了。现在，在他周围围绕着一群特意躲在他视觉死角的妖魔鬼怪，它们在观察也在等待，如果法术失效的那一刻李静训真的不再出现，那么，小欧阳被它们吃掉的时候就来临了。而现在，离保护法术失效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小欧阳这段时间又忙于找朋友疏忽训练，没有他的灵力的补充，法术失效的速度越来越快，小欧阳真的危险了。
这天傍晚，小欧阳照例在郊外的一处中途因资金链断裂而停工的别墅群里寻找李静训，他想起以前李静训曾经说过，她很喜欢这块地方，没什么人，还能从没封顶的屋顶上看到最好看的月亮。小欧阳来这里寻找李静训已经两天了，这片别墅群占地挺大的，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找的只剩最后几栋了。这时候，他忽然听见自己周围忽然发出“啪嚓”的玻璃碎裂的声音，李静训设下的保护法术彻底失效了。就在法术失效的这一刻，小欧阳惊恐的发现，他被包围了，被很多很多妖魔鬼怪包围了，它们赤红的眼睛充满了杀戮的欲望，小欧阳反应迅速的冲进旁边空置的别墅，这间别墅他开始时是不在他的搜索名单的，大概是由于建设出来准备当样板房，这一栋是建立最完整的，屋顶和窗户玻璃都安装到位，房间还是装修好的，软装硬装一应齐全。这个时候，这间完整的别墅成了小欧阳最后的防御。他手脚快速的在门、窗户、墙壁，眼睛见到的地方都贴上守护符箓。然后第一时间和当地的守望寮取得联系。他已经做完所有他能做的，他现在只能等。就看是守望寮的方士先到，还是外面的妖魔鬼怪先攻破防御，小欧阳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这个时候他反而希望李静训不要出现。他身边有个千年老鬼的事情他下意识的没有跟守望寮的前辈们说，他怕他们对李静训不利。现在，他的前辈们正在赶来救他的路上，如果李静训也出现，那么他们如果遇上，他不一定能保护的了李静训。
其实小欧阳不知道，李静训一开始是打算给他个教训，准备失踪两个月，她知道自己设下的保护法术还能持续保护他两个月多的安全，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小欧阳为了找她没有好好修行，反而让法术失效的速度加快了很多。今天保护法术破灭的瞬间李静训就知道了，她很生气也很疑惑，但是还是咬牙切齿的向小欧阳这里飞速赶过来。只是由于失效的时间比李静训预想的时间要早很多，李静训此时距离小欧阳很远很远，她全速赶来也需要时间，她既生气又害怕，生怕自己赶到时小欧阳已经失去生命了。
“哼，死了才好，死了就和我一起当鬼好了。”李静训口不对心的嘟囔着，但与此同时，她再次提升速度，“快一点快一点，臭小子你给我好好等着，我马上就来了！”
时间在这一刻真的成为了生命，小欧阳的生命，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