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救人的男人和留下的谶语
公交车慢悠悠开到终点，林凡尘在公交站的车辆信息屏幕上看到，他要坐的车还没有发车。
要是等发车，再到车到站，估计得半个小时。
他等不了了，在手机上叫了一辆顺风车。
到昨天遇到男人的地方，看着不远处的那家饭馆，林凡尘脑海里回忆起昨天男人说的话，“想找我就来这，我就在这附近转悠。”
这会是正午，正是饭点，饭馆里的客人很多，老板在后厨都快忙疯了，铲子都要甩出火花来。
林凡尘四处张望了下，看到靠近厨房最角落有个空位置。
和陌生人拼桌吃饭，如果可以的话，他是不太乐意的。
不过也不是必须，视情况而定。
这会没地方坐，拼个桌也没什么事。
更何况，这家店大多是附近工地干活的农村工人，年龄都在四五十岁，性格都比较憨厚和大大咧咧，纵使有些不喜欢说话的，也只是不喜欢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不喜欢，这些人整天在一起干活，甚至有些都是一个地方的，再不喜欢说话，也比见陌生人话要多的多，所以他也不会感觉拘束。
干活的工人身上都是灰，太脏了？
什么叫脏？什么叫干净？
谁能保证自己吃的东西都是干净的？
谁能保证自己的手碰到的东西都是干净的？
生活在满是灰尘的地球，还怕脏？
再说了，他本来就是农村的，从小玩着尿和泥长大的，怎么会怕脏。
林凡尘点了一碗和昨天相同的面条，老板回应一声，继续翻动着炒锅。
等了许久，差不多将近四十分钟，他的面条终于被老板端了上来。
老板看到他，瞬间就认了出来，“小伙子，是你啊，你是来找昨天那个人的。”
老板没有疑问，而是十分肯定的说着。
林凡尘笑着点点头，也不惊讶，大概猜出应该是男人告诉老板的，或是老板昨天听见他可能会来这里找男人的话。
老板放下碗，边在不算干净的围裙上擦手，边说道。
“一会吃完别急着走，先生有个东西托我给你。”
先生？
东西？
看老板眼里满是敬意，林凡尘好奇心被勾起来，搅动着面条，问道。
“老板，你咋喊他为先生？是不是昨天发生啥事了？你刚才说他给我的东西又是啥？直接给我吧。”
老板笑了笑，“现在还不行，你得吃完饭，这是先生特意交代我的。”
林凡尘一听，也不为难老板，反正自己时间还多，也不着急。
吸溜着把面条吃完，过去了十几分钟。
刚才店里的客人早已离去，工人吃饭是比较快，一大碗面，几分钟就吃完了，确实不知道人家是怎么吃的，也不怕烫嘴，他在自家面馆见过不少次，心中一直很好奇，猜想可能是着急吃完，找个地方休息，烫嘴的话，估计是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有多烫了。
这会店里还有几个客人，老板不像刚才那么忙，抽空还能休息一会。
林凡尘擦完嘴，没有催促老板，等老板给客人把饭都端上去，这才喊道。
“老板，麻烦您过来一下。”
老板从冰柜里拿出一瓶冰汽水，拿给林凡尘，“喝吧，我请你。”
林凡尘自然不好意思，只能推脱。
三番四次后，执拗不过，只好接受。
老板坐在他的对面，从裤子口袋拿出一个东西。
林凡尘一看，是一封信。
老板递了过去，林凡尘接住，第一时间没有打开，反而问起老板为什么称呼男人为先生。
他还挺好奇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老板点上一根烟，娓娓道来。
“昨天你走后，先生没钱付账，说是要在我这刷碗，我肯定不乐意了。
然后，又说给免费算一卦，神神鬼鬼的事，我相信，但骗子的话，我不相信，所以我也就拒绝了。”
“刷碗抵账，算卦抵账，还真是像他疯疯癫癫的样子。”林凡尘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心里却生出些许愧疚来，昨天男人把钱都给了他，是他粗心忘了还没结账这一茬，暗自叹了口气，继续问道:“后来呢？”
老板继续道:“后来，我非要他给钱，他说没钱，我俩掰扯半天，我都打算报警了。
恰好，那时候我女儿从学校回来了，说是身体不舒服，老师给我打电话，我没接上，本来要送我女儿回来，我女儿不好意思，说自己可以。
女儿回来后，我看她脸色白的没有一点血色，我问她哪不舒服，她说是肚子不舒服，胸口也发闷。
我也不知道咋了，想带她去医院看看。
先生看出不对劲，拦住了我，一把脉，说去医院没用，是中蛊虫了，现在胃里都是蛊虫，数量已经繁衍很多了，正往心脏以为移动，要不了二十分钟，我女儿就会心脏衰竭而亡。
我妻子去世前让我照顾好女儿，如果女儿死了，我不如自杀算了。
先生说他能救，我赶紧跪在地上求他，还答应会给好多好多报酬。
他没要，只说让我帮他三个忙，我也来不及管是啥忙，直接答应下来。
后来，先生拿出一张符，又在厨房端了一碗不知道啥东西调成的水，喂我女儿喝了下去。
喝完后，我女儿呕吐不止，吐了整整十分钟，吐出来的都是黑色的小蛆虫。
吐完之后就没事了，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肚子也不难受了，胸口也不发闷了。
之后，先生给了我这个信封，说你会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来找他，然后让我在你吃完饭后交给你，还让我告诉你，若有缘自会相见，不要找他，你找不到。”
听完，林凡尘沉默了，回想起昨天，他发觉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个被自己称为神棍的男人。
男人看似疯疯癫癫，占卜打卦却很灵，看似做事不着调，却做出救人的事。
当真是怪的很。
想了一会，林凡尘想起老板还有一件事没说，询问道。
“他摆脱你两件事，除了送信和让我不找他，还有什么？”
老板表情不太自然，看的林凡尘奇怪不已，老板支支吾吾半天，结结巴巴的说道。
“那什么……就是……就是……先生让……他让你……把昨天……昨天……那个饭钱结一下。”
林凡尘:……
他貌似知道为什么老板无缘无故要请他和汽水了。
林凡尘哭笑不得，点点头，“好，一会我给你。”
老板觉得不太合适，昨天男人救他女儿一命，相比之下，面钱就是芝麻绿豆大的事，急忙解释道。
“本来我说不用给，先生非要你给，还说我不问你要，蛊虫会重新回到我女儿肚子里。”
林凡尘不觉得有什么，再者说了，男人送他一百亿，掏两碗面钱算得了什么。
摆摆手道，“没事，就按照他说的来吧。”
听他这样说，老板点点头，这才不觉得愧疚。
林凡尘看了一眼信封，没有着急打开，继续询问道。
“有件事我挺在意的，不知道他有没有给你解释蛊虫是怎么回事？照理说应该是有人给你女儿下蛊才对。”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先生不是这样说的。”老板顿了一下，组织好语言说道。
“先生说，蛊虫是秘法所养，用于救人或害人。
所谓秘法，只是人为把所需材料组合在一起罢了。
所需材料，无一不是来自大自然，人类可以将其组合成为秘法，大自然也可以。
你女儿应当是恰好碰到大自然秘法养成的蛊虫，和他人无关，碰巧罢了。”
说到这，老板似是想起什么事来，接着说道。
“对了，还有句话，先生让我转述给你。”
林凡尘点点头，“请说。”
老板道:“大自然创造生物，必有其道理，人也好，其他生物也罢，都是如此。
既然同为大自然造物，就不应产生敌对心理。
而应互相友爱，互相帮助，如此才能克服困难、化解危机。
纵使一时有难以调和的矛盾，也不该采取过激的方式方法解决，应当心平气和的洽谈，共同寻找解决办法。”
老板一顿一顿的说完，林凡尘神色沉静，眼中却有些许困惑，似乎是不太理解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看了眼老板，发现他比自己还要困惑，知道询问老板也没有用，便起身付账，拿着信封离去。
既然没有找到人，男人也不让找，那他就该回去了。
下午上班时分，天气十分炎热，太阳真是像火球一样炙烤着大地，柏油马路上翻涌的热气不停的向上而去。
车站等车的人很少，林凡尘往候车厅旁一靠，即便后背被烫的发疼，他却像没有任何感觉一样无动于衷，只是低头盯着手里的信封。
抬头向身旁看了一眼，没有发现有人向他投来目光。
他拆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打开一看，只见最上面写着:
“震耳欲聋。夜亮如昼。六芒星现。尸骨无存。末日降临。”
再往下面看，就比较好理解。
“小子，昨天我都说了世界末日会到来，还非不信，现在一百亿要拿到手了，该相信了吧。
上面的是我根据卦象和书籍记载写出的一句谶语，你应该是看不懂，其实具体意思我也不懂，按照我算卦多年的经验来看，估计是这些现象出现后，世界末日就要来了，所以，我没骗你吧。
还有，面钱你应该已经结了，我是骗老板的，蛊虫出来了，没事做干嘛还要回去折磨小姑娘，小女孩那么可爱。
人家开店赚钱养家糊口的，吃完饭不给钱太不合适了，救人归救人，付账归付账。
再者，古人有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功德都到我这来了，我也不亏。
最后，如果咱俩还能活着相见，记得别忘了给我道歉。”
纸的最下面画了一个眨眼的调皮表情。
林凡尘看完，无奈的一笑，心里却是觉得男人有些神秘，对男人也更加感兴趣，甚至希望可以和他再见一面。
翻着纸又仔细看了下，确定再没有其它东西，又将目光聚焦在最初的那句谶语上。
喃喃念了好几遍，如男人所说，确实无法理解其意，甚至无法想象什么情况下会出现这几个现象。
忽然，余光瞥到一辆公交车停下，林凡尘扭头一看，正是他要坐的那辆。
匆匆把纸装进信封里，坐上了回家的车。
……
接下来几天，除了领奖金，剩下的时间都在家里复习。
领奖金的时候，有记者要采访他，被他拒绝了，他不喜欢高调，哪怕是戴着头套和采访变音也不行。
至于奖金，扣了二十亿的税，到手八十亿。
说不心疼是假的，但该交的还是要交，一分钱都不能少。
很快，到了七号高考，林凡尘从酒店出来，向着考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