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神棍（2）
真的？
这人恐怕是脑子有点问题吧。
林凡尘正想着，男人神秘兮兮的环顾四周。
待确定无人能够听到后，头往前伸了些，低声道。
“前几天闲来无事，我独自一人前往山中游玩，偶遇一枯树。按理来说，枯死的树是不会再生长和长叶子的，你猜怎么着？”
林凡尘不以为意的答道:“树对你说了句，我是格鲁特。”
男人一愣，很快意识到林凡尘在胡说，胡乱摆摆手，“什么玩意，你好好听行不行？好歹也吃了我一碗面呢，尊重一下我好不好？”
“好好好，你说。”林凡尘点头道。
男人继续说:“你猜怎么着，那棵树的树梢上不多不少刚好长了六片像是春天清晨小树苗嫩绿的叶子，嫩的都快掐出水来。我当时觉得挺有意思，而且六这个数字，在华夏有大吉大利的意思，算是一个吉兆，枯树生叶，也算是一种重生，又是一种吉兆，凭借着两种吉兆，我想效仿古人，算一下未来，不算还好，算了之后，一下子把我吓到了。”
听他讲的故事，不知不觉间竟生出些许兴趣，林凡尘想知道后来的事，询问道。
“然后呢？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继续讲，“石头上的铜钱卦象显示的是大吉，但是未来发生什么事我却没办法看出来。我当时在想是咋回事，抬头又看了一眼枯树，突然发现，上面原本六片嫩叶竟然落了两片，只剩下了四片。”
“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林凡尘问。
“当时无风，那两片叶子是无风自落，而且六片叶子剩下四片，四这个数字不吉利，谐音是死，死，意味着消失和毁灭。
无风叶落和四片叶子合在一起，兆头不好。
我想着再起一卦看看结果，可低头一看石头上的铜钱，谁料，其中一枚从石头上滑了下去，成了反面，大吉变成了大凶。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太理解，翻看师父给我留下的《阴阳五行八卦》这本书，通过上面的描述，我终于得出结论……”男人说到这不再开口。
到了最关键时刻，突然不说话，林凡尘很急切的想知道结果，等了一会，终于按捺不住。
“结论是什么？你倒是说啊！想急死谁啊！”
看到林凡尘急躁的模样，男人像是和他的较量中占据上风一样，洋洋得意的喝了几口水，在林凡尘怒目而视下，这才缓缓道出。
“结论就是，世界没有未来，即将毁灭，所以是大凶。至于那所谓的大吉，只是回光返照的一瞬安宁罢了。”
“世界……毁灭……”林凡尘炯炯有神的嘴里蹦出来四个字，脑子显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个答案。
男人重重的点头，“是的，世界毁灭。”
林凡尘:……
无语的叹了口气，拿起书包起身就要走。
见状，男人急忙伸手去拦，“诶诶诶，你干嘛去？”
林凡尘被拉着重新坐下，无语的看着对面这个胡言乱语的男人……
不对，是神棍。
谁让他穿着八卦长袍，和算命先生一样，电视剧里不都是那样演的。
胡言乱语的算命先生是神棍，占卜百分百灵验的是活神仙。
看着林凡尘的样子，男人心里大概也明白，但还是想要确定一遍，“你不相信我说的？”
“嗯。”林凡尘点点头，“我不仅不相信你，还觉得你脑子有点大病。”
“为什么？”男人不解。
不相信在情理之中，骂人就有些奇怪了。
“因为……”林凡尘顿了一下，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因为我觉得你把我当傻子，想放长线，钓大鱼，却满嘴的胡言乱语……你好歹说点现实一点，高明一点，比如，说我高考肯定会考好，但是会出现点波折。你直接说世界毁灭，让我都没办法接受，我马上要被骗钱了，你脑子没病，谁脑子有病？”
一听，男人觉得还真有那么一点道理，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忽然，意识到不对，赶忙驱散自己脑子里骗钱的想法。
自己是知前世今生的正统占卜师，怎么成了诈骗犯了。
男人懒得解释，因为有可能会被当做自己脑子有病的一种掩饰。
嘴里的话憋了半天，最后还是执拗的道:“世界末日真的会来，真的是真的，比珍珠还真。”
林凡尘手撑在下巴上，另一只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意思很明显:不用管我，请继续你的表演。
男人见说不通，急得快要抓耳挠腮。
忽然，门外走过的男人扔下一张纸，男人纸上内容后大喜，随后从袖子里拿出三枚铜钱，在林凡尘不解的目光中摇晃起来。
没过多久，把铜钱往桌上一扔，查看着铜钱，嘴里念念有词。
林凡尘询问:“你干嘛呢？”
话音未落，男人神秘兮兮一笑，“小子，算你走运，今天我送你一份大礼，让你看看我算命的本事。”
林凡尘不在意的一笑，“什么大礼？”
“就是这个……”男人走到林凡尘身旁，直接动手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拿出笔和一张纸，唰唰写了一串数字，交给林凡尘，“小子，旁边有彩票店，你去按照我写的数字买，保你中大奖，还是前所未有的大奖。”
林凡尘完全摸不着头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智商有些不够用，看不透男人到底想干嘛。
好端端的干嘛要让我去买彩票？
还说是大奖……
林凡尘脑筋略微一转，想到了一些东西，眼睛发亮，“什么大奖？是不是钱？我能中多少？”
男人举起一根手指头，林凡尘说道:“一百万？”
男人摇头。
“一千万？”
“一个亿？”
男人不再摇头，直接说道:“一百亿！”
林凡尘切了一声，眼里的光眨眼便消失不见，“一百亿？别逗了，彩票怎么中一百亿？我刚才都告诉你了，骗人要高明一些……行，就算能中一百亿，你知道我要买多少注吗？两块钱一注，最高能中五百万，按照这样算，我要整整买四千块钱的，我一个学生哪来的钱？你给我？”
说完，伸出自己手。
男人一愣，讪讪笑了笑，不再说话。
林凡尘撇撇嘴，起身欲走，男人再次拦了下来。
“别别别，我写的那串数字真的可以中大奖。”
林凡尘继续伸出手，“就算能中，四千块你给我吗？”
男人顿时像霜打的茄子，无力的松开抓住林凡尘胳膊的手。
林凡尘收回手，背上书包，推着箱子就往外面走去。
刚走到外面，只听后面响起男人的声音。
“行！钱我给你出了！妈的，老子拼了！我这暴脾气，今天我还非要向你证明，我占卜出来的卦象没有问题！”
说完，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喊道:“过来！老子给你扫钱！”
林凡尘一看，玩的这么大，还真给钱，马上有些怂了，讪笑着不想要。
男人却不肯答应，“过来！麻利点！跟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的！”
无奈之下，林凡尘只得过去，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收款码。
男人哆嗦着手付了钱，四千块立马消失不见。
看到自己的全部身家只剩下八毛钱，男人哭丧着脸，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像只斗败的公鸡，没有一点刚才霸道逼人的气势。
林凡尘拿着纸，走进彩票店，整整买了四千块的彩票，惹得彩票店里的人纷纷侧目而视。
买完后，林凡尘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了出去，回到饭馆。
“彩票买了，如果真的中了大奖，不论和你说的数字是否能对上，我都给你一半。”
“好，你可以走了，很快你就知道我的本事了。”男人有气无力的说。
林凡尘点点头，“那我先走了，不过在哪可以找到你？”
男人指指面前的桌子，“想找我就来这，我就在这附近转悠。”
“好，再见。”
说完，林凡尘离开了饭馆，向着公交车站走去。
男人在墙上靠了一会，这才觉得好了些，喊道，“老板，两碗面一共多钱？”
话刚出口，男人眼睛一瞪，想起自己就剩下八毛钱，连坐车都不够，根本没钱付面钱。
想起林凡尘，起身走到门口，向远处一看，林凡尘刚一只脚踏上车。
男人大喊着要去追，老板以为他要跑，快步上前抓住他的胳膊。
“你干嘛去？想吃霸王餐？”
见林凡尘已经上车，男人如热锅上的蚂蚁。
无奈挣脱不开老板的手，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凡尘坐的公交车离去。
男人重重叹了口气，也不再挣扎，老板慈眉善目的笑着，“现金还是手机支付，刷卡也可以，pos机我也有。”
男人试探讨好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低声询问道:“刷碗行不行？”
……
公交车上，林凡尘坐在最后，低头看着手里的彩票，回忆着男人说的话。
接着自嘲的笑了笑，呢喃道，“真是疯了，神棍的话怎么能相信……世界末日？呵呵。”
把彩票放进书包里，听着音乐，看着窗外，思绪随着路边一闪而过的“风景”渐渐变得恍惚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