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情
陆楠打开手机，浏览qq“校学生会新生志愿者补招的录取名单”已经出来了。
她的名字出乎意料的出现在名单上面，虽然觉得意外，但她想了想自认为清清白白，问心无愧。
她拿钥匙开门进去，议论声戛然而止，陆楠装没听到，走到自己的位置，放书包。
空气有些凝滞，比往常的时候还要令人窒息，陆楠心知肚明，被人背后说闲话的滋味原来是这样，她要是晚来一会儿，没听到就好了，她想。
她拿了本书，准备上床。
“陆楠，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样赤裸裸的，责备的，理所当然讨要一份公道的语气。
终于还是要计较了，陆楠心想，但又觉得莫名的轻松，明明白白的把话挑明了说，比一直浸在低迷的气压里好太多。
她转身，意外的是此刻正一脸义愤填膺鸣不平的不是本尊，而是李思。
“我要说什么？”陆楠开口，看了眼沉默的徐丽丽。
李思冷笑一声，环抱双手：“可笑，你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儿，还能理所当然的不当回事吗？”
陆楠的心狠狠地被扎了一下，那种摆在脸上的鄙视，针对，恶意，真的能刺的人血淋淋的。
可她想她也要学着去渐渐习惯，无视这些外来的伤害，才能保证自己能安然无恙的生活。
陆楠语气一冷，她不承受不白之冤：
“你不用拐弯抹角，要想指认我对不起谁，大可直接说！”
李思一愣，没想到她说话那么直接。
“你和她拐弯抹角什么？要说就直接点，陆楠，人家丽丽好心帮你排队占位置，可你仗着关系走后门，你这样做，未免太自私了吧！”王薇关了电脑，背过身来。
陆楠觉得自己像是古希腊触犯了律法的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宣判罪责。
她就等她们说完，所有的咄咄逼人都听了，四个人里，她成了三个人的敌人。
“说完了？”她扫了眼三人，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冷下来的语气。
另外三人没吭声，只是死死地盯着她，她们想要个说法。
“说完了也听我说说。”她回来在座位上坐下。
“说我走后门，托关系，我走谁的后门，托的谁的关系？张口说话也是要有证据！”
陆楠坦坦荡荡地看向三人。
李思看不惯她这一副做错事还孤高傲慢的模样：“算了丽丽，人家摆明儿了是不把这小事放心上，我们在这斤斤计较什么！”
王薇帮腔：“你就当吃了一次哑巴亏，以后不要随意乱发善心！”
陆楠听得想笑：“我对不起谁，她来同我理论也好，但你们一开始不明白事情的始末详情，凭着三言两语，和自以为是的想象力就来满怀正义的来谴责我，你们，是什么立场？又凭什么!”
在后来的日子里，陆楠回忆起来，记忆里只有李骁然说过自己很多遍。
说她较真起来，说出口的话，往往像一条毒蛇，冰凉凉的吐出信子，杀伤力极强。
陆楠不觉得，语言是一种武器，她只是本能的保护自己，而她所有的保护都属于正当防卫。
李思和王薇这下彻底没声了。
陆楠不想去和这两个热血出头的女孩计较，她看向徐丽丽。
“你觉得是我抢了你的名额是吗？”她问的直接。
徐丽丽一言不发，看了很久的戏，深深看了陆楠，她一向摸不透这女孩的心思。
她明明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是那性子却也分明让她看不懂。
“难道不是吗？”她徐丽丽抬头，事实本来就如此，一起的五个人，她的实力是最突出的，本来就应该录取的她，可万万没想到她没看到自己的名字，倒是在名单第一排看到了陆楠的名字。
陆楠猜到她的反应，徐丽丽应该也认为自己应该给她一个说法吧。
“那么多人面试，怎么录取的我不知道，但你就觉得是我顶了你的位置，我是没有做过志愿者，没什么经验，但不代表我就没有被录取的资格，更犯不着因为这个走后门。”
徐丽丽不相信：“你也不用急着澄清，五个人里就录用一个，如果不是李骁然给你开了后门，你觉得你能被录用吗？”
陆楠皱眉，有点心凉：“你知道五个人里就只能录一个，你还特意给我占了同一轮的位置？”徐丽丽为她占了位置，她还一度感恩过，也为这友爱的帮助诚心的感动过，可现在想到这样的善意也不过是刻意为之，她不免心惊。
徐丽丽似乎是觉得理亏，语气没那么强硬了：
“李骁然是学生会的会长，他想帮个人是多么简单的事儿，我都看到你和他说了很久的话，你们明明就认识。”
陆楠无语，她已经不想解释了：
“你怎么想，我无权干涉，但是该说的我都说了，这件事我自问没有对不起谁。”说完径自起身上床。
留下默不作声的三人，李思和王薇想说些什么，又想到两人之前的对话，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里，陆楠的生活变得紧凑起来，每天晨起跑步，上课，抽空读书，写读后感，改发给邓老的几篇稿子，周末家教，去老头花圃除草。
日子安排得满满当当，也没功夫去计较寝室里那点子芝麻事儿，早出晚归，除了睡觉和外出，图书馆和食堂已然成了她的驻守阵地。
这天陆楠下课，和刘紫婷走在一起。自从上次在教室里正式认识后，刘紫婷和她的联系日益亲近了些。
陆楠总会时不时的收到她买的奶茶，校门口的小吃，她分享所有的开心事。
只是这样突然热络起来的关系总令陆楠无所适从，她总下意识地想什么时候将这些人情都还个干净。
“你想吃什么？”刘紫婷侧身问她。
陆楠眯着眼，被光线刺得睁不开眼，似乎也没什么胃口，她懒懒地说了声：“还不知道。”
刘紫婷拍手：“三楼新开了家火锅米线，还不错，我带你去！”
陆楠点头应了一声“好”。
路过明德广场的时候看到有许多人聚在一块儿，陆楠往电梯边走，抬头看了一眼。
“那边在送玫瑰呢，这算是给单身狗的福利。”刘紫婷按了电梯，侧头解释。
陆楠看了她一眼，明显不明白。
刘紫婷噗哧笑了笑：“你忘了啊，今天520，可是小情侣的节日！”
陆楠了然，看了手机日历，明白过来。
刘紫婷看了陆楠一眼，抿了抿唇：“陆楠。”她叫了声她的名字。
陆楠抬眼看她，就听见刘紫婷语重心长地说：
“我身边的朋友虽然很多，但是你是很独特的一个，我把你当真朋友，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陆楠笑笑：“你说，如果我可以办到，一定帮你。”她刚好还了人情。
刘紫婷高兴得激动抱住她的手臂：“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然后理理自己的头发，略带羞怯的开口：
“你知道我喜欢李学长，我想借着今天给他告白。”
陆楠眉梢一跳，不自觉地愣了愣，那岂不是又得见到那个混账！
刘紫婷沉浸在自己地规划中：
“所以你到时候得帮我，布置一下场景，嗳，你说我应该送什么花比较好？”
陆楠无奈，这种场合就真的不适合她了，她这人情还是下回再还吧。
“紫婷，我想了一下，我还是不去了。”她还是僵硬着说出口。
刘紫婷嘟嘴，嗔怪：“为什么呀？你刚刚都答应过我的！”
陆楠无奈：“我也不会说话，容易冷场。”
刘紫婷歪头，随意问道：“你是不是也喜欢学长？”
陆楠嘴角抽搐，情人眼里出西施，把所有的同胞都当成情敌。
“不喜欢。”她摇头。
刘紫婷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松了口气：“好啦，我开玩笑啦，你就当帮我个忙，再说了你和他认识，到时候我表白也不至于尴尬，可不可以么？”
陆楠腹诽：大小姐，我这哪算认识？万一见面一言不合又吵起来那不是砸人场子，坏人姻缘吗？
最后陆楠在刘紫婷的一阵软磨硬泡里败下阵来，她总不至于死磕着脸，不留情面的拒绝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