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恶
小平憋着气等他们离开后,才慌乱的朝前游,她一直游,游到筋疲力尽还没有看见尽头,恍惚之间小平觉得自己快死了。
就在这时,小厮和丫头呼喊的声音传来,她拍着水才让他们注意到自己,等到她获救之后,她才昏迷了过去。
好几天她都被噩梦折磨的痛不欲生,如果不是身上的伤痕一直提醒着她,那夜的一切都是真的,她会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可她知道的,这就是血淋淋的现实。
小平养伤养了一个月,城里都没有传出有女子身亡的事情,打听也打听不到,她还怕贾三知道自己没死会来杀人灭口,结果也没有。
就在她以为一切都结束时,收到了贾三疯了的消息,城里几个外地商人也死在各种地方,听说死状都格外恐怖。
她一直以为是贾三和他们狗咬狗,怕事情败露,互相残杀,然而不是的,随后不定点的,她的梦里就会出现一个人,它用极其残忍的手段在杀害着其他人,说是杀害不如说是凌迟。
她本以为就是梦境罢了,直到第二天传出有商人被杀害的消息,她就知道自己撞鬼了。
负责凌迟的不明人让她做旁观者,让她看着他们死!
日日夜夜,无时无刻,只要闭上眼睛,那恐怖的一切就充斥脑海,小平都快疯掉,躲在房间里不出去,也不接客,就算被妈妈打的体无完肤也不愿意见人。
直到今天陈书湉的出现,算是将徘徊在崩溃边缘的小平,拉了回来,
崩溃的女人紧紧抱着陈书湉,颤抖着身体,放声痛哭。
陈书湉安抚着她,轻声道:“小平姑娘,那你认识那个女人么?”
小平松开她,一双美目中满是泪水,她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摇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只看是良家女子,穿着打扮不富贵,却也不普通,许是家境尚可。听她惊呼也只喊相公并未道出姓名,所以我……”
陈书湉听闻,仍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
“哦,对了,我听见她唤她丫鬟的姓名,好像叫……叫小莲。”
陈书湉点头,微微沉思了番,望着小平问道:“那今后,你作何打算?”
……
深夜,暮潇和陈书湉两人肩并肩,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虽是黑夜,可夜空中的星星却多的很,残缺的月亮挂在高空,给地上铺上一层雪白的白霜,陈书湉蹦蹦跳跳的,在暮潇的影子旁来回跳动,没有察觉到前面的男子停住脚步。
“你不该帮她的。”
陈书湉疑惑地抬起头来,她注视着眼前英俊的男人,他的眉眼如画,深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她的面容,让她忽然生出些坏心思。
陈书湉猛的踮起脚尖靠近暮潇,在她将要碰到他下巴的时候,沉重的力量紧紧地拴住书湉的双臂,让她无法再有动作。
暮潇低着头看她,眼中满是无奈,他开口说:“别闹。”
陈书湉微微失落,听话的退了回去。
暮潇只当她是开玩笑,松开她的同时,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随后他又皱起眉头,不明白刚才为何会这样。
待暮潇回过神来才发现,陈书湉已经和他拉开好些距离。
他快步的追上去,还准备说什么,女子便率先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啦,无非就是不能干预凡间之事,以免影响凡人原本的命数。”
“那你还……”
陈白摊手,无辜的盯着他说:“我可没帮她,只不过引开别人而已,她自己跑的,我又没用法力。”
两人互相对视,终究是暮潇败下阵来,他妥协道:“那也小心,万一被反噬……”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就今天这一次,以后都听你的。”
虽知道她这人惯是会冲动行事,此刻也不过是嘴上说说,下次碰到必然还是会乱来,可见她点头如此爽快,暮潇也不愿再说她,想着自己在她身旁总可以看顾着她些,便也不再开口。
两人一边赏着月色,一边往客栈走,到了房间门口,互相道了晚安,便回房休息去了。
又是新的一天,陈书湉和暮潇二人查了许久也没有线索,想着那妖怪已好几日没杀人,情况十分紧急,也不知它下一个目标会是谁,两人商量了一番,终于决定在寂静的黑夜动用了探魂仪。
因为探魂仪这个法器算是稀有物品,专门用魔域的物件为基础而制作成的,一个探魂仪只能用五次,且不能重复使用,所以格外珍贵。
这还是陈书湉临走时去找由浮殿的大师兄要的,就这么一个,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会使用,而现在已经到了非常时期。
金光卷着妖气弥漫在整座锦城,尤其是贾府附近最为浓郁,忽然一丝金色向醉香阁快速飘去,陈书湉收了法器跟着暮潇飞向醉香阁。
此刻的醉香阁还是一如既往的纸醉金迷,他们飞到阁楼上,只见地上躺的一个醉酒的陌生男人,周围再无其他身影。
“这妖怪还挺机灵的。”陈书湉蹲在地上,戳了下男人的胳膊,抬头对暮潇说道:“还活着呢,可妖怪却跑了。”
暮潇走向窗边,夜晚的凉风透过窗吹进阁楼,带着几分清凉的透骨之意,打在人脸颊上。
“走,去锦城湖。”
陈书湉听话的跟着暮潇飞出窗外,片刻功夫,他们就到了锦城湖边。
此刻,天正下着清雨,滴滴答答的声响越来越大,落在湖边的柳树上,带着轻微的翠绿微微作响;落在一片湖水中带起阵阵涟漪;落在依靠着港旁的轻舟上,轻舟随着湖水的涟漪轻轻摇晃。
雨水肆意的下着,锦城湖上升起一片轻雾,穿着白衣的男子,打着一把白纸油骨伞,站在湖边一动不动。
只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雨水随着油纸伞的弧度滑下,落在地面上,风卷起那人白色的衣衫,雨水轻点在他的衣衫上,他也毫无知觉,一双痴迷的眼望向湖中,思绪游离。
娘子,下雨了,我来接你回家。
暮潇打着伞站在男人身边,两人静静地望着一片湖水,陈书湉则打着伞站在他们身后,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难得的宁静。
雨渐渐的变小,天边的黑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在天边出现第一缕光亮的时候,旁边的男人终于说话了。
“那日清晨也像今天一样下着雨,她就打着这把伞送我出门,临走前还笑着吩咐我早日回家。
我就是回乡一趟处理家务,晚上就赶回来的,没想到……”
男人举着伞的手微微颤抖,手指抚摸着白纸油骨伞,哽咽的声音卡在喉咙,发不出一丝声响。
“你们知道我再见到她是什么样子么?她满身的伤,满身的血,体无完肤,我真的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这到底是为什么?凭什么?!”
他的质问声回荡在空间中,显得格外刺耳,震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