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
等顾正卿和沈珩回来, 程子默已经到了。
见到两人，程子默不可避免地想到那声哥哥，视线在沈珩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他这兄弟可真丢人, 哪有金主什么都不做, 急得金丝雀百般试探主动的。
哎, 要不是知道顾正卿在感情上极其迟钝，他都以为顾正卿身有隐疾了。
顾正卿敏锐地察觉到了程子默的目光，下意识挡在了沈珩身前，摆出了老母鸡的姿势。
这让程子默十分想翻白眼。
沈珩将这一切揽入眼底, 他憋着笑, 轻轻拍了拍顾正卿的肩膀：“顾先生我先进去准备食材了，你在这和程先生他们聊天。”
顾正卿问道：“不用我进去帮你吗？”
沈珩摇摇头：“我先去把材料准备好, 等要串肉时，你再来帮忙。”
顾正卿这才点点头。
别墅前面设计成以玻璃代替墙面，可以清楚地看清屋里的状况, 三人都坐下了, 顾正卿还偏头看着沈珩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程子默啧啧了两声，手指敲了敲桌子：“别看了, 日日夜夜相对, 还没看够呢。”
顾正卿这才收回了目光, 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叶文哲见状, 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笑而不语。
程子默姿势不雅地瘫在椅子上, 吊儿郎当地说道：“叶哥你这真是个好地方，我都不想走了。”
“我让吴妈给你收拾出来一间客房，你今晚就住进去。”叶文哲说道。
程子默摇摇头：“那可不行，等我退休了, 我再来住。”
三人一个比一个忙，能出来聚餐都是忙里偷闲，哪有时间住在郊外。
叶文哲看了顾正卿一眼，轻声问道：“我听说孙铎在校友聚会时，刁难你了？”
顾正卿都快忘了这回事了，大度地摆摆手：“就他还能刁难我？过了这么多年，孙铎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提起孙铎，程子默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正卿问道：“你笑什么呢？”
“你们知不知道孙铎现在有多惨？”程子默接着说道：“他爸也真是个狠角色，言出必行，当晚就打断了孙铎的腿，送到了我们医院。”
顾正卿惊讶地说道：“真打断了？我还以为只是在吓唬孙铎呢？”
程子默点点头，接着说道：“我还没说完呢，孙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都魔障了，睡一会就鬼哭狼嚎的，嘴里喊着饶命，魔鬼一类的，差点把值夜班的小护士吓死，若不是这几天好了一点，我就把他转到精神科了。”
“饶命？魔鬼？”顾正卿说道：“他是不是撞见了什么东西？”
“对，他那天拉着我，非要跟我说什么有个黑衣人，掐着他脖子想杀他，可他脖子没勒痕，只是背上有块青紫，我怀疑是他喝醉了，自己撞的。”
顾正卿觉得程子默分析得有道理，也就没再多想。
叶文哲听到他们的对话，把茶杯放下，悠悠然地说道：“孙铎也不是第一次犯蠢了，虽然造成不了恶劣影响，但也太烦人了，需要我出手帮忙教训他一下吗？”
顾正卿看着叶文哲的笑容，后脊梁骨涌上一股凉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叶文哲的气质是他们三个中最儒雅的，戴上眼睛就想是一位温和的大学教授，可顾正卿知道叶文哲是绵里藏针，得罪他和程子默两个人，都不要得罪叶文哲。
他连忙摇摇头：“不，不用了。”
“我也已经警告过他了。”程子默沉默了几秒，艰难道：“虽然孙铎很可恶，但罪不至死，放过他吧。”
此话一出，气氛安静了几秒，三人同时笑出了声。
叶文哲眼底带着笑意：“你们怎么回事？怎么同情起孙铎来了？”
程子默喝了口茶水，说道：“他现在吊着腿躺在医院，瘦了快十斤了，面色苍白，我看了都忍不住心疼得掉泪。”
顾正卿毫不客气地戳穿他：“得了吧，你那是鳄鱼的眼泪。”
程子默脸皮厚，丝毫没有难为情。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顾正卿心疼沈珩独自准备晚餐，便说道：“要不我们去厨房帮忙吧。”
程子默挑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暧昧的弧度：“你先去吧，我还有事要和叶哥说。”
顾正卿点点头，也没多想，转身走进了厨房。
沈珩听到脚步声，抬眼看着顾正卿：“顾先生不在外面聊天，怎么进来了？”
顾正卿说道：“你一个人准备太累了，我来帮你。”
沈珩点点头，看了一圈四周，一副给他找活的样子。
顾正卿撸起袖子，做好准备干活了，突然听到沈珩说道：“麻烦顾先生帮我系下围裙吧。”
顾正卿：“？？”
沈珩重复了一遍：“我手不干净，顾先生帮我一下。”
顾正卿问道：“围裙在哪里？”
“我也不清楚。”沈珩说道：“要不然，你去问下叶先生？”
顾正卿点点头，转身去找叶文哲：“叶哥，你家围裙放哪了？”
叶文哲诡异地沉默了几秒：“我这的围裙是吴妈买的，你……确定要用吗？”
顾正卿莫名从叶文哲目光中看出一丝怜悯，“……确定？”
叶文哲继续说道：“在左边的小屋里有新的，你去拿吧。”
顾正卿点点头，按照叶文哲说的，打开了左侧专门装杂物的屋子。
一打开门，他就被眼前的花花绿绿差点闪瞎了眼。
红是艳丽的正红，绿是浓郁的正绿，红底布上印着牡丹和凤凰，极具视觉冲击力。
顾正卿沉默了三秒，看向叶文哲，面无表情地问道：“吴妈是东北人吧。”
叶文哲点点头：“是，而且针线活很好，衣服一类的都是自己做的。”
顾正卿嘴角抽搐了几下，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叶文哲帮他从柜子里级找出了围裙，递给顾正卿，艰难道：“你确定……要穿吗？”
顾正卿看着同样花花绿绿，充满了纯真东北气息，印着牡丹花的围裙，干巴巴笑了两声：“吴妈针线活……杠杠的啊！。”
叶文哲也跟着笑了起来，“你去问问沈珩要不要戴？”
顾正卿点点头，突然明白叶文哲刚才为何目光怜悯地看着他了。
顾正卿硬着头皮，拿着围裙去找沈珩，“阿珩，你确定要戴吗？”
沈珩抬起头，猝不及防地被顾正卿手中的颜色浓郁得晃了眼，他看着十分舍得用颜料的那块布，问道：“这是什么？”
“围裙啊。”顾正卿怕沈珩不行，把围裙展开，“这是吴妈亲手做的。”
沈珩：“……”
他看着最中间那朵怒放的牡丹，想象了一下他戴上围裙的画面。
有，有点鬼畜。
他不甘心地承认以他的颜值，他hold这红配绿，只能无奈放弃了让顾正卿给他带围裙的念头，“我也快弄完了，要不然还是不戴了吧。”
顾正卿和他达成共识，“那我把围裙叠好还回去了啊。”
沈珩点点头。
程子默全程看戏，憋笑都快憋疯了。
他拍了拍叶文哲的肩膀，全身颤抖着说道：“吴，吴妈可真是个天才。”
叶文哲低头看了眼程子默露着脚腕的牛仔裤，冷飕飕的说道：“下次来记得穿条长裤，吴妈如果看你这么穿，一定会送你一点花棉裤的。”
程子默：“！！！”
程子默：“！！！”
程子默：“！！！”
大可不必！
顾正卿、沈珩和程子默负责穿肉串，叶文哲负责在院里架烤炉。
四人一起动手，很快就准备好了。
火烧起来后，顾正卿和沈珩一起负责烧烤。
顾正卿扫了一圈院子，突然问道：“叶哥，秦望城怎么没来？”
叶文哲顿了一下，说道：“他工作忙，没时间来。”
“工作忙？”程子默不以为然，“他工作能比你忙？说起来，我们最近聚会了这么多次，怎么从没见过他。”
“他刚接管公司，忙也是正常的。”叶文哲语气淡然地解释道。
顾正卿问道：“那他最近联系你了吗？”
“前天发过消息。”叶文哲说道。
秦家在本地也十分有名，但比不上叶家，秦父是个十足的渣男，为了进入豪门抛妻弃子，后来又整出了好几个私生子，秦望城排名第三，需要和他的四兄弟争夺秦氏总裁的位置。
顾正卿也都知道秦家的情况，但就这么把叶文哲晾在一边着实有些过分，而且他觉得叶文哲的语气有些冷淡，两人的感情估计出了点问题。
叶哥比他们大，从小便心思缜密，性格成熟稳重，既然他不愿意多说，顾正卿也不好意思再问。
肉串很快就烤好了，表面焦褐色，里面还十分嫩，瘦肥相间的组合每咬一口都充盈着鲜美的肉汁，撒满了孜然五香和辣椒，刺激着人的味蕾，控制不住地想吃第二口。
刚考完还有点烫，但四人谁也不怕，三下五除二就把烤肉吃完了。
每次烤的分量小，在场的人还多，这点还不够塞牙缝的，吃完后程子默抢在沈珩之前说道：“这次换我和叶哥烤。”
程子默和叶文哲没经验，烤的火候大了一点，肉偏干偏柴，但还是很好吃的。
烤完了两轮，四人还只是三分饱，沈珩笑着说道：“这次还是换我来吧，你们先吃点凉菜等等。”
在场最有经验的就是沈珩，程子默也没再客气，打断等大家吃个半饱后，他再去烤。
顾正卿三人关系铁，自然的聊起天来。
顾正卿和叶文哲都在商界，程子默虽是院长，但程家世代经商，他从小耳濡目染了许多，也十分熟悉商业动态。
叶文哲说道：“对了，你们听过zq科技吗？”
沈珩的手顿了一下，眼神晦暗地看过来。
顾正卿丝毫没有察觉到，“听过，zq科技最近势头很猛，一连拿下了几个项目，听说创始人手里还有好几项专利，我看其他几个老牌的科技公司，都被比下去了。”
叶文哲点点头：“对，业内都十分看好zq科技，已经有不少人跟我私下表示过有和zq科技合作的意愿了。”
“那几个老头是不是急得跳脚了？”程子默吊儿郎当地靠在椅背上，“科技这个领域无非是谁掌握的技术更核心，更先进，谁就是老大，要我说，他们着几年就是太安逸了。”
叶文哲赞同地点点头，又问道：“你们知道zq科技的创始人是谁吗？”
“不是李文烨吗？”
叶文哲语气肯定地说道：“不是他。”
程子默睡了声口哨：“这么神秘啊，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叶文哲笑了声，转头问顾正卿：“你的新项目不正好要和科技公司合作吗？不考虑一下zq科技？”
沈珩的目光也放在顾正卿身上。
顾正卿思忖了几秒，才说道：“暂时不考虑，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沈珩收回了目光。
三人又聊了一会，沈珩把烤肉端了上来。
由于沈珩的加入，话题自然地换了一个。
四人一边聊一边吃，时间不知不觉地过了一个多小时。
酒喝完了，程子默和叶文哲一起去屋里拿酒。
顾正卿递给沈珩一串肉，说道：“今天都是你在烤，有没有累到？”
沈珩笑了起来，“没有。”
顾正卿看着四周郁郁葱葱的树木，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笑着说道：“这环境真好，我都动心了。”
沈珩暗暗记下了顾正卿这句话。
顾正卿看了眼肉串，突然问道：“我们今晚回去吃什么？”
沈珩愣了下，随即笑了起来：“中午饭还没吃完呢，顾先生怎么就考虑起晚饭来了？”
顾正卿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傻话，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又拿起一串肉，咬了一口。
沈珩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过于强烈了，顾正卿愣了一下，抬眼看过去。
沈珩的目光过于专注，过于直白，顾正卿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干巴巴地问道：“怎，怎么了？”
说完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声线微微颤抖。
沈珩没有回答，视线注意到了顾正卿的嘴唇。
他一点一点倾身靠近，速度很慢，似是留给顾正卿逃离的机会。
沈珩这样子特别像蛊惑人心智的绝美海妖，顾正卿喉结滚动了一下。
顾正卿想躲开，但他的身体仿佛被钉在空气凝成的墙上，一动也动不了。
随着沈珩的不断靠近，身边的空气被抽光了，大脑因为窒息而混沌，顾正卿仿佛感觉到温热的呼吸落在了他嘴角。
大脑彻底罢工，顾正卿在本能地驱使下，闭上了眼睛。
有什么东西掠过嘴角，轻得像一阵风，顾正卿过了五六秒，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沈珩把卫生纸放在桌上，笑着说道：“顾先生，你嘴角刚刚有东西，我帮你擦掉了。”
顾正卿愣了三秒，这才反应过来：“原，原来你刚才是给我擦嘴角啊……”
沈珩的目光澄澈又干净：“对啊，顾先生以为是什么？”
顾正卿被问住了，他思索了一圈也没个答案，眨了眨眼说道：“我就是以为你给我擦嘴角啊。”
沈珩想起顾正卿刚才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顾正卿已经逐渐被他打动了，只是自己没意识到而已。
猎人想要得到理想的猎物，就必须极具耐心。
没关系，他可以慢慢等。
哥哥一定会是他的。
程子默拿着酒瓶，在门口站了两分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他脚步一顿，放轻动作，悄无声息地退回到了屋里。
身后的叶文哲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不出去啊，别在这挡路。”
程子墨不太好意思描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只是说道：“我们现在出去不合适。”
叶文哲向外看了一眼，见顾正卿只是在和沈珩聊天，便问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程子墨不用过去，就能感受到顾正卿和沈珩之间的粉红泡沫，他看着叶文哲说道：“我们还是自觉点比较好。”
“自觉？”叶文哲问道：“怎么自觉？”
程子墨想了想，表情认真地说道：“我们自觉到车底去。”
叶文哲：“？？？”
你是不是有病？！
要去你自己去！！
周一，项目经理主动找顾正卿汇报公司新项目的情况
项目经理看着顾正卿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不好意思顾总，对方把价格咬的太紧了，谈了三遍，依旧没能谈下来。”
顾正卿翻开着计划书。
这个项目经理的工作能力很强，做事风格稍显保守，但十分周全细致的优点十分突出，不仅大方向把控得很准，连细节都处理得十分到位，面对这样的下属，顾正卿说不出苛责的话。
“不是你们的问题，傅总那人我了解，锱铢必较，价格谈不下来也正常。”顾正卿思忖了几秒说道：“这样吧，我明天亲自去一趟，你带主力跟着我。”
项目经理点点头，劳烦顾正卿亲自去一趟，他心里有点惭愧。
顾正卿看出来了，笑着说道：“你们都做的不错，结束后，不管项目成不成功，全组都发奖金。”
项目经理忍不住笑起来，心里暖暖的。
虽然跟着顾正卿工作压力很大，但他从没想过要跳槽，因为这么好的领导实在不多见。
顾正卿就事论事，工作中从不夹带私心，而且看得见每个下属的努力，赏罚分明，最讨厌裙带关系，只有这样的领导，才会给人晋升的空间，他进公司五年，能成为项目经理离不开他的努力，但也实属是他的好运。他同期的好友能力不比他差，现在还在为了人情倾轧折腾呢。
项目经理退下后，顾正卿叫宋秘书进来，把出差的事宜交代好了。
晚上回到家，顾正卿看着餐桌对面的沈珩，说道：“我要去c市出差。”
沈珩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出差几天？”
顾正卿说道：“五天。”
说完他心中有些不好受。
刚进公司时，出差是家常便饭，之后虽然稳定下来了，但每个月还是会出差一次，顾正卿从没觉得什么，但此时看着沈珩，他心中很是不舍。
沈珩看出了顾正卿的情绪，说道：“顾先生行李收拾好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顾正卿被转移走了注意力，“吃完饭就收拾，我自己来，不用你帮忙。”
沈珩给顾正卿舀了一碗汤，叮嘱道：“出差后，顾先生记得要按时吃饭，不要太累了。”
顾正卿点点头。
五天的时间又不长，很快就回来了，这么一想，他心情好了许多。
吃完饭后，顾正卿去卧室收拾行李，沈珩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回到了侧卧，关紧了门。
他拿出手机，给李文烨打电话。
响到最后一声，李文烨都没接，沈珩挂断电话后，李文烨很快又打了回来。
李文烨的声音疲惫不堪，“我刚在开会，手机静音了。”
沈珩说道：“接下来的五天我会去公司。”
李文烨听到这句，差点笑出声。
“行，那我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自然醒了再去公司。”想起这些天暗无天日的加班生活，李文烨忍不住抱怨道：“最近可真是累死我了，熬得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每天咖啡吊命，头都一星期没洗。”
听到这话，沈珩没有安慰一句，只是说道：“接下来交给我。”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让李文烨无比安心，“行，那我就歇五天缓缓。”
沈珩看着桌子上的日历，突然说道：“不过，周六那天上午我有事要忙。”
“忙什么？”李文烨随口问道。
沈珩顿了一下，声音没有半点起伏：“拍戏。”
“……”李文烨以为自己听力出了问题，又追问了一句：“你刚说了……什么？”
沈珩面无表情地说道：“拍戏。”
李文烨：“……”
震惊，zq科技总裁竟下海拍戏！
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别拍戏了。”李文烨有点心酸地说道：“我养你啊。”
沈珩言简意赅：“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