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
小明星被顾正卿的气势震慑到，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他之前见过顾正卿，虽没能说上话，但他知道顾正卿的身份非同一般，要不然导演也不会如此讨好他。
小明星有点怂了。
他能在导演面前趾高气扬，是因为导演说到底也是个打工人，斗不过资本，但顾正卿就不同了，他本身就是投资方，说话很有分量。
小明星下意识辩解起来：“顾总你不要生气，这都是误会，不是我把水泼到……”
顾正卿冷着脸打断了他：“不是你泼的，难道是水自己落到沈珩身上了？”
小明星闻言愣住了。
他看了眼躲在顾正卿身后，微低着头的沈珩，又看了眼空掉的水杯，满脑门的问号，不由回想起刚才的事……明明一直是沈珩压制着他，紧握着他手腕，局面怎么会翻转过来了呢……
躲在后面的沈珩突然补了一句：“不要再责怪他了，我没事的，想必是我惹人不快了，要不然他不会泼我一身水。”
小明星：“？？？”
小明星：“！！1
不是你松开手，水才洒在你身上的吗
好你个绿茶男，竟然敢演我！
小明星立刻被激怒了：“这次算我看走眼了，没想到你段位竟然这么高，还能反过来绿茶我1
顾正卿听得直蹙眉：“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什么绿茶不绿茶的，不要扯开话题。”
小明星闻言，立刻想给顾正卿解释，可又被沈珩打断了。
沈珩低眉垂眼，显得有些乖巧：“顾先生，我真的没事了，您不必为我浪费时间。”
顾正卿听沈珩这样说，更加心疼了，他转过头对小明星厉声说道：“行了，别跟我狡辩了，你如果现在离开，只会失去这个角色，再拖下去，你以后将接不到任何角色，不信你可以试一下。”
常年的上位者经历让顾正卿积攒了一身威压，小明星在他的注视下，吓得腿都软了，夹着尾巴赶紧溜了。
顾正卿见小明星走了，这才调整了下表情，转头看向沈珩。
他注意到沈珩一直低着头，像是在看什么，他顺着目光看过去，发现自己一直紧紧拽着沈珩的手腕。
他赶紧松开了手，“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手腕上温热柔软的触感消失了，沈珩贪恋地看了一眼顾正卿的手，压下眼底的情绪后，才抬起头来，语气平静地说道：“谢谢顾先生。”
顾正卿看着沈珩那双澄澈的眸子，心中的心疼再多了一分，“没什么，你不必放在心上，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沈珩点点头，没再说话。
顾正卿一时之间找不到新话题，气氛就这么安静下来。
过了一分钟，沈珩突然蹙起眉头，揉了揉鼻子。
顾正卿这才想起他衬衣湿了，连忙脱下西装外套，递给沈珩：“你先将就一下。”
沈珩有些犹豫，没有接过来。
顾正卿知道沈珩是怕弄湿他的衣服，便说道：“没关系的，过后烘干一下就行了，你先穿着吧，再这样下去会着凉的。”
沈珩这才点点头，接过衣服披在了身上。
顾正卿看了一眼，哽住了。
明明他穿着很合身的衣服，对沈珩来说却尺寸偏小，西装卡在肩膀上，下摆刚到腰那里，像是大人穿着小孩衣服。
顾正卿看着面容年轻，却比他高大半个头的沈珩，语气有些幽怨地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沈珩答道：“我今年19了。”
顾正卿微微一惊。
没想到沈珩竟然这么小，一般这个年纪都还在上学，沈珩却已经出来工作了，想起刚才小明星刁难他的一幕，顾正卿猜测沈珩的境遇可能不太好。
他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你有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湿衣服贴在身上总归是不舒服的。”
“没带。”沈珩抬眼看着顾正卿，语气有些试探：“顾先生，我能不能加一下你的联系方式，方便我回头把衣服还给你。”
顾正卿也没多想，跟沈珩交换了电话号码。
在沈珩低头存号码的时候，顾正卿一直注视着他。
沈珩穿着洗到发软的白衬衣，手机用的是最老旧的款式，身材偏瘦，低下头时，柔软的黑发乖顺地垂下，半遮住那双干净透彻的眼睛。
这个样子十分惹人怜惜。
顾正卿一时头脑发热，脱口而出道：“既然你没有换洗的衣服，那我带你去买一件吧。”
沈珩手上的动作一顿，漆黑的眸子注视着顾正卿，眼底情绪翻滚。
顾正卿被盯了三秒钟，才意识到他说的话失了分寸，刚想开口挽救，却听到沈珩说了句好。
顾正卿愣了下，索性顺着继续说道：“附近有个商场，我开车送你过去。”
两人一起去了地下停车场，等沈珩坐上副驾驶后，顾正卿调高了温度。
沈珩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暖风，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嘴角。
顾正卿一门心思在开车上，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拐过三个路口就是商场了。
停下车后，顾正卿说道：“你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沈珩点点头。
顾正卿看着乖乖坐在车里的大男孩，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他去商场给沈珩买了件白衬衣，提着袋子回到了车里，“你试一下，应该是合身的。”
沈珩摸了下布料，沉默了几秒说道：“这件衬衣太贵了，我可能一时半会没法把钱还给你。”
顾正卿这才意识到这事办的不稳妥，便说道：“没关系，你……”
他顾及沈珩的自尊心，把“不用还了”四个字吞下去，改口道：“等你有钱了再还我就好。”
沈珩这才点点头，神情自然地去解身上衬衣的扣子。
顾正卿出于礼貌，移开了目光。
车内空间狭小，衣料摩擦发出的簌簌声被无限放大，凝滞的空气变得黏稠，暧昧的气氛四处游荡。
顾正卿本没有别的想法，也被弄得耳尖有些泛红。
沈珩只用了不到半分钟，就说道：“我换好了。”
顾正卿轻轻吐了口气，转过头来。
可谁知沈珩的“换好”只是把衬衣披上，还没系扣子，他急急地移开目光，眼观鼻鼻观心，试图把刚看到的那一幕从脑海中赶出去。
沈珩似是没察觉到顾正卿的异样，语气自然地说道：“今天谢谢顾先生了，如果以后有机会，我想请顾先生吃顿饭作为感谢。”
顾正卿说道：“没事的，只是举手之劳。”
沈珩继续问道：“顾先生今天为什么会来剧组？”
顾正卿答道：“我投资了这部剧，今天只是凑巧来看一眼。”
沈珩问一句，顾正卿就回一句，两人闲聊起来。
顾正卿越聊越觉得沈珩态度放松又自然，而他如此紧绷着，好像真对沈珩心思不纯一样。
这么想着，顾正卿不再回避，索性大方地回过头来。
他的视线落在沈珩手上。
沈珩的手骨节分明，皮肤冷白，像一件艺术品，修长的手指正一颗一颗系着扣子。
他的手指不断向下，皮肤一寸一寸地被遮住，沟壑分明的腹肌隐约可见，没想到沈珩看上去有些清瘦，身材却这么好。
这样的反差为沈珩干净的气质中平添了一丝欲，让人控制不住地想扯开他衬衣的扣子。
顾正卿的喉结滚动了下。
不得不承认沈珩长得极好，让他都忍不住心旌摇曳。
“……顾先生，顾先生？”
听到沈珩的声音，顾正卿才猛然回过神来。
他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怎么了？”
沈珩问道：“顾先生刚在想什么，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回我。”
顶着沈珩的目光，顾正卿掩饰地笑了笑，随口扯了个话题：“没什么，我刚在想你演技这么好，为什么还是群演？”
沈珩顿了下，表情没变，说出的话却有些苦涩：“可能我就只有当群演的命吧。”
顾正卿看着眼前这个只有19岁，眼神却十分成熟的大男孩，忍不住心疼起来：“那你甘心吗？”
沈珩似是笑了下，“习惯了。”
短短三个字让顾正卿感受到了这背后的痛苦和艰辛。
顾正卿向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可看着神情中透着一丝悲戚的沈珩，他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可以帮你争取到这个角色。”
沈珩闻言顿了下，微微垂眸，轻声笑了起来。
他转头看向顾正卿，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我通过你得到了这个角色，会被人记恨上的，就算没有人记恨我，我一个没有资源的新人，也无法在这个圈子里体面地活下去，我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凉薄，已经认命了，谢谢顾先生的好意，但你没法帮我一辈子。”
顾正卿看到沈珩虽然笑着，眼底却没有一丝柔软的情绪，他被太多恶意伤害，只能将柔软的心藏在锋利的尖刺下，以此保护自己。
顾正卿难以想象这19岁的肩膀抗住了怎样的痛苦。
他想帮帮沈珩。
帮人的方法有很多种，这么想着，顾正卿眼前自动出现了系扣子的手和一闪而过的腹迹
他的心跳不受控地快了几分，耳尖再次变红，程子默的那句“你去剧组挑个喜欢的包养”也浮现在耳边。
心里的一个念头越发强烈，顾正卿被男色蛊惑，头脑发热道：“要不你跟着我吧。”
沈珩又黑又沉地目光落到顾正卿身上，哑声道：“顾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正卿第一次当金主，还不太熟练，结结巴巴道：“我，我会一直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