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蹈其覆辙
走出纺织厂的大门，白湘湘回头看了又看，这次应该是最后一次来了吧。不管自己以后过程怎么样，都不会再回来了。
自嘲的笑了一下，现在已经是无家可归，无路可退了。不管什么样的果都得去面对，给自己鼓了鼓劲就回了乔家。
这么燥热的天气，乔楠枫正躲在屋子里，吹着电风扇，手里捧着一本杂谈无聊的翻着。乔家现在也没有什么正经的事情可以做，一家人都窝在家里坐吃山空。
原本想着等风头过了之后再找人打点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乔记药铺重新开起来，结果又出了白湘湘这件事，对于乔家来说，真的是雪上加霜。
听到门口有人敲门，乔楠枫父子两个没有一个人动弹，都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最后还是保姆去开的门，乔老爷子和老太太两个人现在都需要人照顾，只能从外面请了一个保姆过来对应。
看到是白湘湘的时候，保姆愣了一下，她是知道白湘湘进看守所的事，但是不管怎么样，她也是这家的女主人，自己一个保姆是没有权利去拦她的。
白湘湘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原本躺在床上的乔楠枫看清楚她后，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把手里的书重重的摔出去，砸在白湘湘的身上。
“你这个贱人！闯了这么大的祸，你还有脸回来。”
果然，娘家不留她，说好共白头的男人，现在恨不得掐死她泄愤。
“这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当初雨湘阁的事情，我也是跟你说了的，你也并没有反对啊！现在这种局面谁也不想看到，你怎么能把责任都推在我一个人身上呢！”
乔楠枫之前因为白湘湘的事被父亲狠狠的扇了一耳光，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看到白湘湘不但不低头认错，还一再反驳自己，更是窝火。
“你们想去整王妙妙，我没意见。那就把屁股擦干净，现在成什么了？店铺关门，学校也给你们退学了，你还上了报纸，把我们乔家的脸都丢光了。”
“我丢你们乔家的脸？你们乔家的脸是自己丢完的，你二叔，还有你爸爸，乔记药铺的事，是你们自己折腾出来的。不要把这个屎盆子都扣在我一个人头上。”
乔楠枫从小以乔家为荣，最讨厌听到别人说乔家不好，尤其是从白湘湘嘴里说出这种话，更让他难以接受。当初乔家人都看不上白湘湘，她能嫁到自己家，本来就是高攀，乔楠枫无法容忍白湘湘现在都看不起乔家。
“啪！”狠狠的一耳光扇在了白湘湘白皙的脸上，瞬间就是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你打我？你又打我！乔楠枫，这是你第二次动手打我。我白湘湘嫁到你们家，没有享过一天福，天天看你妈和奶奶的脸色，你现在还要动手打我。”
乔楠枫确实是恨白湘湘让乔家丢脸，却也没有想要动手打她，刚刚也是话赶话，在气头上才动了手。
看到白湘湘用手捂着脸，眼睛里面全是泪，狠狠的看着自己，他的心也是一抽。有那么一丝后悔，本来想出口安慰一下她，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就这样冲了进来。
“你这个女人，怎么还敢回来？楠枫，明天带着她，去婚姻登记处，把离婚办一下。现在你看着她收拾行李，别让她再把家里的东西拿走了。”
乔楠枫和白湘湘两个人都愣住了，他们俩确实是在争吵，但是谁都没有想过要走离婚这条路。看儿子半天没有动，乔老大气不打一处出，使劲拍了一下乔楠枫的胳膊。
“你还不动，站着干什么？还留着这个女人过年吗？”
白湘湘突然“哈哈哈哈”的疯狂大笑起来，笑的眼泪往下流，也停不下来。
“笑什么？你这个疯子！”
乔老大看白湘湘的眼神仿佛就像看精神错乱的疯子一样。
“对，我就是疯子。我要是不疯能嫁到你们家，你们这一家伪君子，一个个看起来道貌岸然，实际上都是小人。”
“你这个疯女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能嫁到我们家，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乔楠枫一脸茫然的看着白湘湘和自己的父亲相互辱骂，他不知道自己该要怎么做才能化解眼前的局面。
“砰砰砰！”
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暂时让争吵的人停了下来，但是他们都在原地没有动，最后还是保姆去开的门。
是一个看起来八九岁的孩子，看起来很是机灵，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指名道姓是交给乔楠枫的。
“给我的？是谁让你交给我的？”
“我也不知道，是一个男人，给了我5毛钱，让我送过来的。”
他把信封往乔楠枫手里一塞，一溜烟的就出了门。乔楠枫看着那封信，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心慌。他有预感，这里面装的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但是好奇心还是驱使着他拆开了那封信。
他站在桌边，开始看那封信，越看脸色越苍白，渐渐的有些站不住，一屁股坐在了桌子边的椅子上。
本来还在高声争吵的翁媳俩，一下子住了嘴。白湘湘眼疾手快，拿到了那封信，看了两眼就脸色煞白，浑身颤抖。
“不，这不是真的。楠枫哥，你相信我，我没有做这些事。”
乔老大一听白湘湘这么说，立马就来了劲，快步走过去，一把从白湘湘手里抢过信，白湘湘想夺回来，但是乔老大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看完这封信，乔老大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骂白湘湘和乔楠枫。
“白湘湘，你怎么敢呀？做出这种丢脸的破事，你还敢欺瞒设计嫁给乔楠枫，你真当我们乔家是收破烂的啊！”
这话说的相当难听，按照白湘湘刚刚跟他吵架的势头，这会应该直接怼上去才对。可是奇怪的是，白湘湘居然垂着头，嘴里不停的小声念叨着：“我没有，我没有，这些都是污蔑。”
“乔楠枫，你这个蠢货！让你下乡插队是响应号召去的。京市有多少名门闺秀你不找，偏偏把这么一个破烂儿当成宝，为了他跟家里闹。你现在看看你有多可笑，乔家的脸都被你丢完了。”
乔楠枫没有说话，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难道这么多年他就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吗？当初放弃了京市的莺莺燕燕，还有对他死心塌地的乔梅，娶了白湘湘，难道真的错了吗？
“白湘湘，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现在我要问你几句话，希望你不要隐瞒，就当是对我们俩这么多年的一个交代。”
乔楠枫的话说的非常平静，如果仔细听，能听得出来他声音微微颤抖。白湘湘定定的看了他一会，点了点头。她闭上了眼睛，两行泪应声落下。
“当初你去农场究竟是被人欺负，还是你主动勾，找了别人？”
他原本想说主动勾引，话到嘴边又觉得太过难听，最终还是改了口。
“你相信我，那个时候我满心满眼都是你，绝对没有主动去勾搭别人。那个农场看管的人是农场主任的小舅子，是他欺负我，我真的是没有地方躲，才被他得了手。”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白湘湘想起来还是觉得瑟瑟发抖，没想到自己重活一世，依然躲不过被强权者糟蹋的命运。
“后来我去找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跟我撒谎？身上的那些伤从哪里来的？”
白湘湘苦笑一声，好多年前的旧账再去翻，发现依然是可以刺痛人心。
“你不用再问了，当初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怎么可能在放手呢！所以我就找到了那个男人，让他帮我一起演戏。他本来不肯，我就威胁他说你家有权有势，如果他不帮我，我就去告他，搞他强占民女。他当然不敢，所以我就把自己弄伤，跟你撒了谎。后面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我们俩一起设计周红斌，让他带我回了宁县。”
说出来的人心头一松，不管好坏，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听着的人心情沉重，原本以为郎情妾意，原来只是单方面的算计。
“除了这件事，你还有没有别的骗我了？”
其实信上写了不止一桩的事，但是乔楠枫不愿意相信，他就想听白湘湘跟他解释，哪怕是说谎骗他，他也能接受。
“你这个傻子。信上都写的明明白白，连那些人自己都在上面签字摁手印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现在还在幻想什么，难道你还想要续留着这个不要脸的祸害吗？”
做公公的有这么难听的话骂儿媳妇，按照白湘湘的性格，是肯定忍不了的。但是现在他看着乔楠枫那么难受，心里也不是滋味，毕竟这个也是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信上写的都是真的。”
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屋里的三个人心情各异。乔楠枫是痛苦，他作为男人的尊严被践踏了。白湘湘是解脱，以后是福是祸，都不用再背着这个包袱。乔老大是愤怒，他只想马上把这个败坏门风的女人，赶出乔家大门。
“你可真是厚颜无耻，一开始你是被强迫的，后来你已经跟了楠枫，就为了能在农场过的好一些，就又跟人家勾勾搭搭，简直是不要脸。”
他说的没错，一开始确实是被强迫，等她第二次被送到农场的时候，日子实在是太苦了。走过捷径的人，不愿意再趟苦难的河水，于是一次又一次的堕落，一直到回城。
现在既然已经撕开了丑陋的口子，她也就不怕什么了，她欠乔楠枫的，可是她不欠乔家的，也就没必要再忍着了。
“你有什么资格骂我？你自己能好到哪里去？你还不是抢了自己没过门的弟媳妇。弟弟的老婆滋味尝起来怎么样？哈哈哈！”
这件事情在乔家来说是禁忌的，乔家两兄弟闭口不谈，乔老爷子和乔老太太为了顾全大儿子的面子，基本上也不去说。乔楠枫就更别提了，一个是他老子，一个是他自己的妈妈，他作为晚辈自然是什么都不能说。
可是现在就被白湘湘这么大喇喇的说了出来。乔老大一张脸气的像猪肝一样，血红血红的。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有你这么编排长辈的吗？像你这种破鞋，按照前几年的规矩，早就应该进去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里嚣张！”
白湘湘最讨厌别人说她是破鞋，挣扎着就要扑上去挠乔老大的脸。眼看着一场闹剧就要上演，乔楠枫这时候是再也忍不住了。再怎么说，乔老大都是他的亲爹，说什么也不能容忍白湘湘这样辱骂他。
他的本意是上前挡住白湘湘，谁知道手下一用力，把白湘湘推了一个踉跄，肚子一下子撞到了桌角上。
“啊！”
一声短促的惨叫，白湘湘顺着桌角滑落到地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乔楠枫父子两个愣在当场。
“楠枫哥，痛，我的肚子好痛，拉我一把，帮帮我。”
乔楠枫看着白湘湘疼的脸色惨白，额头上都是汗，本能的伸手去拉她，却被乔老大一把拉到身后。
“你干什么？你没看到她装可怜吗？上演个苦肉计，你马上就上套，人家就吃准了你这个性子。”
白湘湘坐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乔楠枫一双眼睛也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被白湘湘骗了太多次，他现在也不敢本能的相信她。
直到他看到地上有血，一下子惊慌起来，天气炎热，白湘湘也穿着比较单薄的衣服，鲜红的血将她浅色的裤子弄脏了大片。
“血，爸，白湘湘她流血了。”
乔老大和白湘湘这才反应过来，一时之间兵荒马乱。当然不能让白湘湘在乔家出什么事，所以乔楠枫找了辆车把白湘湘送进了医院。
经过一番检查，确认白湘湘小产了，孩子应该也就一个多月。
乔楠枫两只手插进头发里，使劲拽了两把，又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跟白湘湘结婚到现在，时间不久，可是孩子已经掉了两个。第一个是白湘湘和乔梅两个人争风吃醋，都想成为乔家的孙媳妇，结果最后让乔家的曾孙买了单。
白湘湘的身体一直没有调理好，也就最近这半年稍微好转一些结果现在一跤摔下去，第二个孩子也没了。
等白湘湘彻底醒过来的天已经擦黑， 模模糊糊之中，她只记得跟公公在吵架。然后乔楠枫伸手去挡，再然后自己就倒地不起，后面的事情她已经不记得了。
小夫妻见面，乔楠枫的眼圈红红的，白湘湘对他又气又恼。
“你也不用猫哭耗子假慈悲。”
白湘湘在说完这句话，就扭转了头，看着窗户边一句话也不愿意再说。
“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养好身体。
就这一句话，让白湘湘捕捉到了关键词。
“孩子？我怀孕了？”
耳边响起惊天大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