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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欧阳汐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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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女人朝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坐下后,便仔细的端详我,看得我直发毛。

    “喝点什么?”我试图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

    “走,我带逛逛这座城市。”中年女人并没有回答,而是边说边起身,声音里面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径直朝酒店大门走去。

    我只能起身跟上去,甚至于,我连买单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放了一张百元大钞在桌子上。

    在出门的时候,我看到莫洁坐在酒店大厅看着我,很显然,她一直都盯着我。

    我跟在中年女人身后看了一眼莫洁,只能苦笑。

    酒店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奥迪。

    奥迪车旁边站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看到中年女人出来,立刻把后排车门打开,表情很恭敬。

    中年女人示意我上车,我坐上车后,她也从另外一侧坐了上来。

    “小李,你去欧阳汐上班的地方。”

    “好的,刘书记。”

    奥迪车缓缓启动,非常平稳。

    我不知道中年妇女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只能安静的坐在车上。

    此时此刻,我就像一个等待发落的囚徒。

    在车辆从酒店出来的时候,我看到莫洁的商务车也跟在了后面……

    ……

    奥迪在街道上穿梭着。

    我怔怔的看着窗外的街景。

    这是一座陈旧却又充满了活力的城市,大街上以年轻人居多。

    这就是欧阳汐长大的城市。

    莫名的,我想到了欧阳汐,幻想着欧阳汐小时候背着书包在街道上蹦蹦跳跳的模样。

    “嘟嘟……”

    就在我神游万里的时候,奥迪车拐弯开到了一座巨大的大铁门边。

    大门的柱子并不华丽,却庄严肃穆,而且,大门保卫室有几个身穿制服的人。

    我立刻确定,这是机关大院,因为,我小时候就是在这种院子里面长大,区别在于,我所长大的院子比这要小很多。

    奥迪靠近,立刻有身穿制服的人打开门放行。

    在奥迪车开进大门的一瞬间,我看到大门的柱子上挂了很多牌匾,都是某某局某某单位之类的牌子。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莫洁的商务车被拦在了后面,有穿制服的人上去交涉。

    奥迪车进入院子转弯,我也没有看到莫洁的商务车开进来。

    在一栋有多层台阶的建筑物面前,奥迪车停下,然后,中年女人下车,示意我跟上。

    我跟随着中年女人走进建筑物,沿途遇到很多人,他们都驻足和中年女人打招呼……

    ……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中年妇女不停的带着我在不同的机关大院参观,奥迪车一路畅通无阻,几乎所有遇到中年女人的人都是客客气气的打招呼。

    这一个多小时中年女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和我说一句话。

    压抑。

    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压力,但是,我的的确确感受到了一种外部压力,这压力唤醒了我骨子里面的自卑。

    为什么自卑?

    原因很简单,我跟随父亲居住的时候,我父亲是院子里面伙食团团长,这个位置在老家的父老乡亲面前是个肥缺,因为,在那个年代能够让家里的孩子吃饱饭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而我父亲不仅仅是能够让我们吃饱,还能够接济身边的亲戚朋友,经常会有亲戚朋友到父亲所在的机关食堂蹭饭吃。

    只是,伙食团团长是院子里面地位最低的存在,平时院子里面大家都是书记镇长秘书部长主席之类的体面称呼,轮到我父亲,就是“夏师傅”。

    夏师傅这个称呼几乎伴随了我父亲一生,哪怕解决编制担任了基层干部,大家也会习惯性的称其为夏师傅。

    在院子里面,父亲地位的高低其实也决定了孩子地位的高低,通常,书记镇长的孩子地位是最高的,自然而然,我的地位在院子里面就成了垫底的存在。

    好在的是,父亲性格刚直,他有他的一套规则,他会让所有人遵循他的规则而无话可说,哪怕是书记镇长也不例外,譬如,过年时候他主持分鱼肉,一视同仁,没有人敢挑战他制定的规则,他这种性格让我获得了一些尊重和地位。

    但尊重的背后,依然会有自卑,因为,那是来自于同龄人高高在上的鄙视,而这种鄙视是全方位的,从学习成绩的攀比到衣服鞋子,哪怕是打个乒乓球也要站队,这种氛围导致我更愿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看书。

    我的朋友很杂,但是,我在生活的院子里面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而他们之间,也没有成为好朋友的。

    中年女人带我参观的行为唤醒了我内心的自卑。

    我很压抑。

    我感觉周身都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压力所包裹,让我呼吸困难,让我产生窒息的感觉。

    两个小时后,奥迪把我送回了酒店。

    我和中年女人又坐在了咖啡厅。

    如果说之前我挖空心思的想打破沉默打破尴尬,但是,我现在连一句话都不想说,甚至于都不想呼吸了。

    “夏至,我是欧阳汐的妈妈。”中年女人终于做了自我介绍。

    “阿姨好。”我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很绅士,但我自己很清楚,我现在的样子肯定比哭还难看。

    体面。

    这个时候,我已经忘记了莫洁教我从容体面。

    我整个人就像行尸走肉一样。

    “夏先生,我正式的邀请您参加欧阳汐明天的婚礼,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欧阳汐妈妈道。

    “阿姨,您尽管说。”我脸上的表情僵硬,因为,我感觉到她对我的称呼发生了变化。

    “我希望您穿正式一点,因为,明天参加婚礼的客人都是刚才参观的那些单位工作人员。”欧阳汐妈妈缓缓道。

    “好的。”我机械的点头。

    “好了,我先走了,这是请帖。”

    欧阳汐妈妈起身,从包里面摸出一张精致的红色请帖双手递给我。

    我接过请帖,薄薄的请帖给我一种无比沉重的感觉。

    “阿姨。”

    眼看欧阳汐妈妈要离开,我还是鼓起勇气喊了一声,我觉得试试,无论怎么样,至少,我努力过。

    “嗯?”

    “我和欧阳汐还有挽回的机会吗?”我问出之后,原本的窒息感突然消失了。

    我长长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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