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收破烂的底线
我回到十四村的时候，繁华喧嚣的十四村已经变得安静了。
路过小卖部的时候，黄大爷正在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眯着眼听京剧，我走到雨棚下面他都没有察觉。
“老头，来瓶豆奶！”我狠狠的拍了一下黄大爷的肩膀。
“哎哟……小兔崽子，人吓人会吓死人的！”黄大爷差点一跟头跌倒在地上，气得破口大骂。
“你请客！”我自顾自走到冰箱边拿起一瓶豆奶打开，狠狠的喝了一口，爽的浑身的毛孔都好像被打开了一般。
“请！请！以后，你喝豆奶全免费！”黄大爷嘿嘿笑道。
“咦……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坏点子？”我盯着黄大爷。
“生意好转了！”黄大爷咧嘴直笑。
“什么意思？”我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我上次按照你的方法把所有的欠账免除之后，小卖部的生意又好起来了！夏至，真有你的！”黄大爷朝我竖起大拇指。
“老头，咱再不济也是个中专生，智商肯定比你这个小学生高那么一点点的！不过，说归说，像我这种人还是可以赊的。”我得意洋洋道。
“你也不能赊。”黄大爷摇头。
“……”
“我已经看了老板娘的账本，总之，她赊过的人我就赊，譬如，伟少就可以赊账，当然，你也可以像以前一样挂伟少的账。”
“……自作孽，不可活。”我欲哭无泪，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莫慌，你可以挂我的账，反正你放了一些钱在我这里，够你赊几年了。”黄大爷安慰道。
“老头，你居然还想着抵账，你的良心会不会疼？”我痛心疾首道。
“不疼，因为，我已经明白了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以后，谁也别想在我这里赊到东西了。”黄大爷斩钉截铁道。
“……”我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来。
黄大爷也算是见过世面的，结果，却被十四村的一群杀皮子的小混混上了一课，可怜，可悲，可叹，可恨。我想到后面，想到黄大爷不赊账给我，我就觉得黄大爷可恨了
“不过，谁有困难的时候，我就直接接济。”
“这还差不多，人家老板娘还知道给那些初来乍到的打工仔提供一些方便面开水什么的。”我耸了耸肩道。
“哎，我白活了一辈子……对了，那个吸毒的女孩又来打电话了，这是传呼机号码。”黄大爷起身走到柜台里面翻出一张纸，纸上面写着一个号码。
我也不啰嗦，立刻给黑皮打了个电话，把号码给了对方。
我只是把号码给了黑皮，多余的话一句都懒得说，因为，他知道该怎么做。
对于杨柳是否吸毒，我压根就不关心，等我斩断了她所有的毒品供应渠道，戒毒的事情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大概，杨柳自己都没有想到，她已经成了吸毒圈子里面的瘟神，所有与她有联系的毒品贩子或者粉仔，不是被衙门口的抓走就是被莫名其妙的打断手脚。
我对黑皮采取了什么手段压根就没兴趣，我只要结果。
我也提到过让黑皮尽量让衙门口的处理，这也避免黑皮出事后把我牵扯进去，不过，我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因为，黑皮所对付的人都是人渣中的人渣，不仅仅老百姓不待见他们，就连黑白两道也痛恨的一个群体，压根就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死活……
……
我和黄大爷闲扯一会后，我假装要上楼找佩佩，结果，被黄大爷拦腰抱住，死活不让我上去，硬是让我发愿诅咒才松开我。
我心怀不满的离开了小卖部。
我对黄大爷的怨念也到了极致。
该死的老头！
忘了我们当年在地摊上相识的峥嵘岁月，不是老子给你穿针引线，你还在地摊上讨生活呢，现在混好了，就忘记我这个媒人了，还真是应了一句古话——新人送进房，媒人踢过墙！
我满腹牢骚的回到了出租屋。
杨柳的房间还亮着灯。
我不想和杨柳说话，悄无声息的打开门锁，又蹑手蹑脚的进入了自己的房间，但是，天气炎热，我要洗澡，难免弄出声响。
“咚咚咚……”等我洗澡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之后，墙壁立刻被杨柳敲响。
“夏至哥哥。”杨柳的声音无比的卑微，让人心生怜悯，但我很清楚，杨柳的演技已经隐隐约约已经有超过我的势头。
“嗯。”我声音冷漠。
“夏至哥哥，我上次为了骗你，把行李都扔了，身上的钱也花光了，现在生活用品都没有了，你能不能……”
“杨柳，我的钱也不是浪打来的，你省着点花，如果我哪天真要自杀的时候，我会把剩下的钱全部给你。”我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淡淡道。
杨柳并没有说话，但我可以听到她微微的哭泣声音。
“我先给你一百元，你明天自己买点生活用品什么的，对了，我有床多的毯子，你先盖着……”
我起身，抱着毯子走到隔壁门口递给了杨柳，顺便给了她一百元钱。
“夏至哥哥，谢谢你。”杨柳的眼睛里面浸满了泪水。
“别哭，只要你能够戒毒，我养你都没问题，我家我是最小的，就当多了一个妹妹，我也挺想要一个妹妹的，当然，前提是，你要戒掉毒瘾！”
“嗯嗯，夏至哥哥，我会努力，我一定会戒掉的，相信我！”
“……早点休息吧。”
看着杨柳那信誓旦旦的样子，我就莫名的厌恶，因为，我知道她是在说谎，而她的样子越是情真意切，我就越深恶痛绝。
我最恨的人就是不守信用的人。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先是想到了即将结婚的欧阳汐，但硬是把她从脑海之中摈除，因为，多想无益。
先想如何搞钱才是硬道理。
有了钱，就有去见欧阳汐的底气。
欢哥。
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
赌场消磨时光。
他为什么要在赌场消磨时光？
按照林胜男提供的情报显示，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离开酒店了，不是在房间里面就是在赌场消磨时光。
难道他是在等待什么……
……
“夏至哥哥。”就在我梳理一些细节的时候，隔壁响起了杨柳的声音。
“嗯？”我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答应了，因为，这是做人的基本礼貌。
“你是杀皮子的，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你和他们去赶轮子？”杨柳好奇的问道。
“这……”我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夏至哥哥，我只是好奇，你可以不用回答的。”不得不说，杨柳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
“杨柳，以前我们村里有个收破烂的，有一天我跟在他后面走着走着，在路上看到几个瓶子，但他没有去捡。我很好奇，就问他：你为什么不捡瓶子？他说：我是收破烂的，我爹说了，只要捡了一次，这辈子都会去捡，就不想去收了。”
“有什么不同吗？”杨柳问道。
“这是典型的开闸模式，闸门一旦开了就关不上……面对任何的诱惑，都要拒绝第一次，只要能管好第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就像你染上毒瘾一样。另外，收破烂与捡破烂虽然都是与破烂有关系，但两者之间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因为，捡破烂没有任何技术含量，谁都能捡，这是一个没有门槛的职业，而收破烂就不一样，需要了解各种品类的价格，还需要懂得一些人与人之间沟通的技巧，最为重要的是，在收破烂的过程之中，会有很多机遇，譬如，接触到大宗废品，一次交易的利润就可以当捡破烂几个月乃至几年的收入，把时间花在捡破烂上是不值得的，所以，这个社会上出现大量收破烂发家致富的破烂王，但从未曾有捡破烂的发家致富……归根结底，就是底线问题。”
“底线……”
“有底线不一定有未来，但没有底线，肯定没有未来。或许，没有底线的人能够在短期内获得巨大利益，但把时间维度拉长，没有底线的人会失去很多很多，身体，财富，亲人，友谊，这些有形的和无形的东西，都会因为没有底线而逐渐失去，最后，孤家寡人。记住，每个人都有自己一辈子不会去碰的东西！”
“每个人都有自己一辈子不会去碰的东西……”
……
杨柳没有再说话，我也懒得说。
其实，我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多了，因为，杨柳是一个道友，你和她说再多也没有意义，完全是对牛弹琴，浪费口舌。
我开始继续梳理。
那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长期呆在酒店，既不出去游玩，也不离开酒店，最多都只是在赌场消磨时间，这些线索综合在一起，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原因。
难道是等人？
等人的理由是成立的，因为，他在酒店和欢哥见面了，但是，欢哥离开后，他为什么还不离开，反而继续在酒店逗留。
难道是有什么交易吗？
交易！
我的大脑里面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销赃。
没错！
就是销赃！
欢哥曾经在省港创下十分钟打劫五家金铺的辉煌记录，他手头肯定有大量的金银珠宝，而这些金银珠宝肯定是要脱手销赃，把省港的赃物销到内地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当然，所谓的销到内地也只是销赃的地点是在内地，实际上，收赃的人也是省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