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搭舞台
我见证了六十万的分配，也见证了伟仔的智慧。
伟仔拿了十万。
二十万分给了二十多个员工，除了老板的直系亲戚，所有打工人都拿到了十倍的工资，之后我问伟仔为什么要给他们分这么多，伟仔说，他们分钱了，自然就远走高飞，老板要想拉队伍就难了，万一衙门口的插手，人证这一块找不齐。
剩下的三十万，伟仔交给了那黄毛年轻人，也就是他嘴里说的镇宇兄。
后来我才知道，这黄毛并不叫镇宇，他只是长得像粤港的某一个喜欢饰演变态的演员，道上的人都称其为镇宇兄，或者是镇宇哥。
黄毛这个人我就接触了一次。
黄毛并不是伟仔的人，他所在的村镇约束了他的发展，他比起伟仔更加桀骜不驯，更加狂放不羁，心狠手辣犹有过之，但是，他的出生地局限了他的发展，他想攀上伟仔这棵大树，所以，当他接到伟仔电话后，第一时间就抄起家伙赶到了血汗作坊。
另外，那辆走私悍马车并不是黄毛的，而是借的。
黄毛并没有攀上伟仔这棵大树，因为，伟仔很不满意黄毛使用喷子，在华夏的江湖，大家都遵循着一个潜规则，那就是尽量不要使用喷子。
衙门口对两件事情比较敏感，第一，人命案；第二，使用喷子。
这个时期经济飞速发展，火中取栗者数不胜数，江湖比较动荡混乱，衙门口人手根本应付不过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弄出人命，不使用喷子，犯下了事情，花点钱打点一下，基本都能够摆平。
事后伟仔和我说过，黄毛是个悍将，但他身上有一股子邪气，有些歇斯底里，做事不计后果，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神经质，情绪很容易失控，和这种人最好保持距离，要不然，迟早殃及池鱼
也正因为上述的原因，黄毛终究还是没有傍上伟仔这棵大树。
当然，伟仔也没有亏待黄毛，直接给了他三十万，除开打点，黄毛至少能够落下二十万，这对于黄毛来说，绝对也是一笔巨款。
事实证明，伟仔对黄毛的评价没错，血汗作坊事件发生几个月后，黄毛和人抢地盘火拼，现场失控，对方知道黄毛不讲江湖规则，怕黄毛使用喷子，先下手为强，直接把黄毛给崩了，横尸街头……
……
我和伟仔把文哲送到了火车站，路上，文哲反复要我老家的地址，说以后要联系我，但都被伟仔阻止。
“为什么不告诉他？”送走了文哲后，我问伟仔。
“你让他找你干什么？叙旧？还是感谢你？夏至，你要弄清楚，很多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也没有对错，血汗作坊这事儿，到此为止，你不要与参与这件事的人有任何联系。明白吗？”
“明白！”我心中一凛。
“夏至，最近我一直在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我们所擅长的领域。”伟仔缓缓道。
“什么意思？”我问。
“你是很有文化的人，你的格局更恢弘，看得很高很远，但是，你对人性完全是两眼一抹黑，你的社会经验也是一塌糊涂，而你的强项和短板，恰好又是我的短板和强项，我没有文化，我缺乏高瞻远瞩，我的格局也不够大，但是，我对人性和社会的认知度要远远超过你……”
我陷入了一阵沉默。
伟仔说的没错，我自幼在机关院子里面长大，除了喜欢读书，还喜欢看报，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在机关办公室找各种各样的报纸看，这些报纸在某种意义上培养了我的格局。
人性这一块是我的短板。
我在院子里面长大，除了见识一些阿谀奉承的现象之外，对黑暗的人性认知几乎为零，我一度认为，每一个人都是善良的。
伟仔是粤珠人，虽然没有读什么书，但所接触到的都是粤港文化，什么经商江湖坑蒙拐骗的门门道道比我的理解更为透彻。
大概，这是一种地域文化。
在内地，推崇读书出人头地。
在沿海，推崇赚钱出人头地。
无论是读书还是赚钱，两者之间都是殊途同归，目的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当然，对于出人头地的理解，各地又不一样，有些人认为当官就是出人头地，有些人认为发财就是出人头地，还有一些人会有追求，譬如，试图推动这个社会进步，或者是写一本名垂青史的书。
总之，出人头地的方式千千万万，任何一个领域都会有不同的出头方式，官场亦然，商场亦然，江湖亦然……
……
“伟少，这是新买的车？”我感觉到伟仔有话要和我说，而我大概猜测到他想说什么，但我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入，我想逃避这个话题。
“不是。”
“啊……”我一愣。
“事实上，我除了那辆破桑塔纳，其它所有的车都是借的，包括这辆价值百万的林肯城市。”伟仔笑道。
“价值百万！”我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车的内饰。
“嗯。我虽然想买车，但暂时还没有财力买这种级别的车。”伟仔递给我一根烟。
“你不是很赚钱吗？”我撇了撇嘴，要知道，就在前一会儿，他就搞到了六十万，这可是绝大部分人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
“你是不是因为血汗作坊的事情觉得我赚钱容易？”
“咳咳……”
“事实上，我一分钱都没有赚，还亏了不少车马费。六十万你也看到了，除了这十万留给你，其它的钱都分配了。”
“你为什么要全部分掉？”我有些无法理解，伟仔完全可以拿走绝大部分钱也能够把事情摆平。
“财聚人散，财散人聚！现在这个阶段，我还不能聚财，只能散财，要不然，没有人愿意为我卖命，所以，我现在只是一个空架子。”伟仔嘿嘿笑道。
“空架子……”
“别慌，我现在相当于搭了一个舞台，只要这舞台不倒，我就可以收门票聚财，如果现在我就开始聚财，而不搭舞台，那么，我只能干一锤子买卖。”
“有道理。”我点头，深以为然。
“夏至。”伟仔把车缓缓停靠在路边，一脸郑重的看着我。
“嗯？”
“我们一起合作吧！”伟仔一字一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