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信息
谁先眨眼谁输！
“你在公交车上为什么要跟着我？”就在我暗自骂骂咧咧的时候，中年男人说话了。
“我什么时候跟着你了？我先上车的好不好！”
“你为什么一直观察我？”中年男人的耐心很好，说话的语气不徐不疾。
“我……我没有……”我支支吾吾。
“为什么？”中年男人的声音变得严厉。
“好奇。”我决定还是坦诚相待。
“好奇？”
“是的，好奇。”我肯定的点头。
“你入行多久了？”中年男人冷峻的表情缓和了很多。
“才开始学。”
“上了几次车？”
“今天是第二次。”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昨天是第一次？”中年男人惊讶的问，因为，他就是昨天看到我。
“是的。”我也暗自惊讶，这家伙的眼睛还真毒，我昨天只是跟在岩土哥的身后，他便确定了我和岩土哥是一伙的。
“那矮个子是你的师傅？”中年男人问。
“没有拜师。”我摇头。
“那……”
“他只是带着我。”我只能这么解释，我总不能逢人边说自己跟着一个小偷只是为了蹭饭吃。
中年男人陷入了一阵沉思。
他应该是在判断我说话的话真假。
“回家吧。”中年男人转身离开。
“你可以教我吗？”我冲着中年男人的背影喊道。
“凭什么？”中年男人转身看着我。
“他太丑了，你比他帅。”我脱口而出。
“咳……咳咳……”中年男人先是一愣，旋即明白，差点笑出声，拼命的用咳嗽掩饰。
“答应了吗？”我满怀希望。虽然我讨厌小偷这个职业，但我并不排斥成为一个侠盗。
“你确定想当一个人人喊打的小偷？”中年男人表情变得严肃。
“我……我……”我无言以对，事实上，我对当小偷没有任何兴趣。
“有缘再见！”中年男人笑了笑，挥手转身。
“……”
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目送着中年男人的背影逐渐消失。
当我回到出租屋的时候，恰好岩土哥也回来了，他眉开眼笑，手中提着两袋食物。
和我猜测的一样，岩土哥搞到了一笔厚的，至于有多厚他也没说，我也不好问，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这张饭票暂时是稳定的，不用我每天守在楼道表演书法蹭饭吃了。
今天岩土哥请客，他的房间里面挤满了蹭饭吃的小偷。
我趁帮忙做饭的时候，把自己的大盆盛满了饭菜，然后坐在角落听着一群小偷胡吹海侃。男人嘛，话题都差不多，无非是当年以一当十把谁谁打的落花流水如何如何的勇猛，又是和谁谁在床上大战了三百回合，总之是神勇无敌和低级趣味完美结合。
“靓坤这次完了。”就在我听得昏昏欲睡的时候，那个叫小胡闹的小偷不经意提到了靓坤，我顿时精神一震。
“他怎么啦？”有不知道情况的小偷问。
“他在老家犯了大事，据说是抢银行，具体我也不清楚，大概是要吃花生米了。”小胡闹道。
“这家伙也是胆子大，在这屋里没有抓到他，居然还敢留在十四村。”
“是啊，胆大包天，还真当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胆子大倒是其次，主要还是太讲义气了，如果他不是为了靓波被宋剑捅的事儿也不会过来，这次靓波把他坑惨了。”
“哈哈哈……有人欢喜有人愁，靓坤被抓，宋剑也算是逃过一劫。”
“对了，木匠什么时候出来？”岩土哥看了呆在角落的我一眼，不经意的问道。我知道，这是岩土哥帮我打探消息。这家伙虽然丑陋，心思还是蛮细腻的。
“我今天早上还看到宏哥接小婉下班呢，估计是商量捞人。”有个小偷道。
“你确定他们是商量捞人？”另外一个小偷嘿嘿奸笑道。
“什么意思？”
“我的女人昨天还看到宏哥给小婉在商场里面买衣服呢。”小偷淫笑道。
“宏哥讲究，兄弟进去了，把兄弟的女人照顾好，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兄弟的女人需要什么就给什么。”
“哈哈哈哈……”
烟雾缭绕的房间里面响起一阵猥琐的笑声。
我突然失去了胃口。
这是一群没有是非观念道德底线的毛贼，他们甚至于都不配“江湖”两个字，我怀疑他们都不会写“仁义道德”这四个字。
我的目光有些恍惚，突然之间，我发现，原本丑陋的岩土哥的形象变得高大起来，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拿木匠开玩笑，他更多的时候是选择沉默。
一顿饭吃下来，我把木匠的事情基本弄清楚了。
木匠已经被送走集中关押，等待着判决，估计是出不来了。
宏哥以捞木匠为借口，天天接送小婉，并给带她吃饭买衣服各种献殷勤。
人散了。
我躺在床上有些迷茫，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与我想象的江湖没完全不一样，没有兄弟情深，没有义薄云天，没有一言九鼎，没有行侠仗义，没有仗义疏财，没有正气凛然。
有的只是勾心斗角，背信弃义，损人利己。
我很失望，我对这些人很失望，对这个江湖很失望，这不是我想要的江湖。莫名的，我脑海里面想起了那个戴着厚厚眼镜的中年男人，他，也是这样子吗？
夜深了，粤珠的夜晚有一丝丝凉意。
我起身开门，大厅的门敞开着，街头上的人稀少了很多，偶尔会有人在昏暗的路灯下拉着长长的影子匆匆走过。
我睡不着，干脆搬了一把小凳子坐在门口，顺手把岩土哥落下的香烟点上一根。
“咳咳咳……”我抽了一口，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抽烟这种事我总是学不会，初中时代身边很多好友抽烟，但我就是没法抽，每次抽都要咳得半死。
“夏至。”就在我低头咳嗽的时候，一个人影靠近。
“啊……波哥！”我失声喊了出来。
“小声点。”戴着工厂帽的靓波压低声音。
“波哥，到房间里面去。”我连忙起身。
“就在这里。”靓波示意我坐下，然后蹲在我身边。
我给靓波递了一根烟，为他点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