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荣誉
天书阁位于门派东北侧，建筑十分气派，看上去比寺庙的藏经阁还要大一些。背靠院墙，院墙外便是山壁，普通人想要从后方入侵属实不易。
不过讽刺的是，这么大的一间阁楼同一时间居然只有一个人负责把守。负责守卫的弟子一共有三人，每人每次站岗六个时辰，一天早班、一天夜班，做二休一。
秋师兄将刘学艺带到天书阁，与另外一名弟子做交接。两人往那儿一站，一群女弟子也如期而至，她们都是师兄的迷妹，趁着中午休息时间来这儿见“偶像”。
刘学艺特意观察了一下，并未在人群中发现水泞的踪影。自从上次验武之后，刘学艺就再也没见过她，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再见一面，结果还是失望。
“站好了！眼望前方！不要分心！”秋师兄教训道。
“哦哦！”刘学艺连忙抬头挺胸立正。
老实说这个秋师兄真不怎么好相处，性格古板不爱说话，总是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刘学艺是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被他打小报告可就糟了。
可尽管是这样一种性格，那些女弟子还是看他看得入迷，整一段午休时间就这么一直看着，时不时还尖叫两声，走的时候那叫一个依依不舍。
目送女弟子们离去，刘学艺在心中暗自叹息。说到底择偶条件还是颜值优先，同样是负责守卫天书阁，也没见那些女弟子追捧其他二位呀。
看来自己是要打一辈子光棍喽~
抱着丧气的想法，刘学艺挺直身子坚持站岗。几个时辰下来，只感觉腰酸背疼腿肚子抽筋。
用眼角偷偷观察秋师兄，见他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宛若一块木雕，怕不是连呼吸都不需要。
刘学艺属实是有点佩服，想想三天站两次，每次站六个时辰一动不动，普通人早就腰肌劳损了。这样都能坚持下来，真不愧是精英人士。
这六个时辰可真是难熬，身体上的不适倒是其次，关键是无聊令时间过得特别慢。
好不容易从下午忍到晚上，当圆月高悬当空，四周寂静只闻虫鸣，换班的弟子总算来交接了。
刘学艺抬抬手、动动脚，这一天下来可把他累坏了。
临走时，秋师兄严肃地说道：“明日晚间子时来此站岗，千万别误了。”
“哎，好……”刘学艺揉着肩膀，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拖着满身疲惫回到宿舍，开门时小心翼翼，怕把师兄弟们吵醒。
看着大家伙鼾声如雷，刘学艺心里觉得很亏，说是说是荣誉，可结果不过是去做免费保安。
最可笑之前还以为只要守卫天书阁就能获得女孩子青睐，现在想想，自己简直就是个小丑。
刘学艺叹息一声，往通铺上一躺，身体的疲倦很快夺走他的意识，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次日下午
由于今天不用站岗，刘学艺还是照常去杂务房帮忙，顺便将自己被选中参加天书盟会的事告诉几位师父。
本以为四个老头会替自己高兴，没想到荀大爷一听，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他警告刘学艺道：“你最好拒绝参加盟会，现在立刻！马上去找那个元龙，跟他说你不参加，快去！”
这莫名其妙的几句话，搞得刘学艺有些不知所措。
一旁于大爷见荀大爷这么激动，于是开口劝道：“你先冷静点，师兄。元龙让刘学艺去参加盟会，未必是什么坏事。说不定他是真的有心要培养刘学艺呢？”
“难说……”另一旁，陆大爷摇头道，“元龙那小子，小时候就不是啥好人。他那个天书盟本身就是一群乌合之众，靠着天书券的名头拉帮结派，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要出事儿。”
“没错，这回我赞成陆老鬼的！”傅大爷来到刘学艺跟前，吹胡子瞪眼道，“你那个挂名师父啊，从以前就……”
“咳咳！！”
荀大爷眼看傅大爷要说错话，连忙用咳嗽声打断他。接着又语重心长地告诉刘学艺：“刚才我说话时有点欠考虑，让你贸然违抗师命确实不太明智。但你要记住，必须小心再小心，不管那个元龙让你做什么，你都要三思而行知道吗？”
“是，我知道了……”
几位师父的劝诫令刘学艺心里产生了些许不安，他不知道他们跟元龙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有很多疑问却也不敢深究。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刘学艺还是跟着秋师兄站岗，而随着天书盟会的日子越来越近，门派也开始忙碌起来。
弟子们在各大长老的指挥下各司其职，酒水食物的准备自不必说，院落、厅堂也要张灯结彩。
然而所有准备活动跟刘学艺都没有什么关系，由于天书阁本就位于门派大院中比较偏僻的位置，对于他来说每天还是那样无聊，大部分时间都只跟秋师兄两人大眼瞪小眼。
时间来到盟会举办当天，由于秋师兄有别的任务，今晚只有刘学艺独自一人看守天书阁。
站在阁楼门前，耳听远处传来的喧闹声。刘学艺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他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参加”就是站在这里发愣。
如果这样算参加的话，那睡在宿舍的师兄弟们应该也参加了，毕竟他们事前有参与准备嘛。
就这么无聊地等待时间过去，秋师兄不在，刘学艺好歹还能活动活动。
踢踢脚下的石子，扭扭腰转转身，突然听见有人大喊：“站好了！”
“呃，是！”
刘学艺连忙笔直站正，再一看秋师兄从不远处走来，还是那样严厉的表情，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您不是说今晚不来了吗？”刘学艺疑问道。
“我不来……你就打算偷懒了是吧？”秋师兄义正辞严地教训道，“像你这样散漫，如果真有人要来盗取天书券，估计偷完了你都不知道。”
“啊是是是……”刘学艺汗颜。
“给，拿着。”秋师兄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刘学艺。
刘学艺接到手中一看，原来是个长方形的锦盒。正想着是不是参加天书盟会的纪念品，秋师兄开口指示道：“你把这个，送到山谷中西边的石桥附近。”
“啊？我？”刘学艺很诧异。
“当然是你，这是师父的命令！”
“可我走了，这儿怎么办？”
“放心，这儿有我。”秋师兄指着锦盒强调说，“记住了，是山谷西面，连通温润河两岸的石桥。那里有人在等你，你把东西交给他，等他离开你再回来。”
“啊、啊……是……”刘学艺低头看着锦盒，这命令怎么想都有些奇怪。
秋师兄说前院人多拥挤，让刘学艺从后门出去。
离开门派大院，走在空无一人的山谷中。今夜的月色甚是明亮，刘学艺好奇想打开锦盒一探究竟，却发现盒上有封条，所以也只好作罢。
一路来到温润河旁，沿着河岸，伴随“哗哗”水声来到石桥附近。
老远望去已经有人在那儿等候，貌似身穿一袭黑衣还蒙着面，在月色下只能看清轮廓。
刘学艺在稍远的地方停下脚步，抻着脖子看了又看。他不敢确定那人是不是秋师兄说的那个，因为穿着打扮比较怪异，万一是坏人可就糟了。
刘学艺观察着黑衣人，那黑衣人转首间也发现了他。见刘学艺站在原地犹豫不决，黑衣人先开口问道：“是不是秋淮让你来的？”
一听秋淮的名字，刘学艺多少放下了些戒备。他迈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秋师兄说的，来拿东西的那位？”
“没错……”黑衣人伸手，“把东西给我吧。”
“等一等！”刘学艺双手紧紧抱住盒子，紧张地问道，“我师父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翻了一个白眼，双手叉腰摇头叹气，随后歪着头看刘学艺，说道：“你师父叫元龙，你叫刘学艺，在门派的杂务房干活，对不对啊？”
刘学艺心里一惊，没想到那人对自己的状况竟如此了解，这么说他确实是门派的人。
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刘学艺将锦盒交出去，嘴里还解释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黑衣人也不搭话，拿过锦盒之后便站着不动。
刘学艺觉得奇怪，东西都已经拿到手了，为什么这人还不走？他不走不要紧，问题是秋师兄说了，接货的人不走，自己也不能走啊。
刘学艺看那黑衣人十分古怪，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原地等候。
今夜的月色格外凄冷，风在谷中呼啸而过，像是某种未曾谋面的生物，拼命挤压出咽喉中的低吼。
当天空飘来一片黑云，将唯一的月光遮挡，是在忍受不住的刘学艺终于开口问道：“那个……还要等多久？”
黑衣人静静凝望前方，过了许久才说道：“差不多了，他们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