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打工人的咸鱼梦想破碎42
傅年体会到了从天堂跌落到深渊。
他的眼前只有一片红色。
未央胸口红色的血,他抱着她奔跑时朦胧而过的红色光芒,手术室门口红色的灯,以及未央最后放入他手中的一枚红色蝴蝶结。
她气若游丝地将它递给了他,苍白的脸色带上了一丝令他心疼的要窒息的笑容。
她说:“傅年,未央爱你。”
“你送的戒指我一直戴着,这是我的回礼。”
“阿年,你要好好的。”
她进了手术室,便再也没有醒来。
一切都没有了。
连那只原本躺在未央床上的小鸽子,也一同不见了。
冥冥之中他有种直觉,这一世是未央替他与这个世界做了交易,是她替他走了那段坎坷的路。
他心痛的无法呼吸,央央,没有了你,我怎么能好?
他恨自己的心软,明知道上辈子的最后是苍晋毁了自己的家族,他还是在知道真相后心软了,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假如他当时也强硬地将苍晋控制起来呢?
没有假如,其实他知道,没有苍晋,也会有下一个被邪恶魔鬼操纵的身体,但是他就是原谅不了自己。
虽然苍晋在事后向他跪地痛哭后自戕,现在仍然躺在床上不醒,但那又怎么样呢?
央央还是回不来了。
他看着昏迷不醒的苍晋,以及为了他求情而给自己跪下的亲姑姑,还有一大堆情深意切痛哭流涕的苍家亲戚们,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他不知道该恨谁,只能恨自己。
如果他没有去招惹未央,或者如果他止住了那突如其来的爱恋,只当她一个普通朋友甚至是一个普通的同事,那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他或许还会像上辈子一样狼狈不堪丢掉了命,可是这辈子的未央一定会活的好好的。
或许还会找一个爱她的人,组成一个新的家庭,想到这里,他心如刀绞。
望着他绝望离去的背影,傅年的父母不敢多出声阻拦,傅母将一直活在痛苦自责中,她天天都在问自己为什么非要带苍晋去看未央,她总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没有了傅年,傅家成了一盘散沙,傅年的父亲不得不重新出来掌舵。
傅年带着未央的身体在西南深处某个小村落里,举行了一场诡异的婚礼。
他将未央最后留给他的蝴蝶结做成了刺青模样,小小的一个刻在了心口,就在那道刀疤旁边,栩栩如生。
据当地部落的传说,他将把她镌刻在灵魂里,无论她到哪里,他都能够追随而去。
离开那个地方以后,他带着未央的骨灰找到了闻名世界的手工大师,用高昂的制作费将骨灰做成了一颗透明的钻,从此时刻贴身带着,一刻不离。
傅年的人生只到了三十岁,这一年他遇到了爱的人,又失去了她,从此以后的每一年、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为她而活。
他带着她对他的嘱托,走遍了世界每一个角落,在每一处有爱情盛名的地方停留,为每一座传说灵验的寺庙添加香火。
他不再驰骋商业、叱咤风云,而是把自己名下所有产业悉数捐献,自己只留少数不动产傍身,自己却漂泊四海、没有归期。
等到他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人们才惊觉,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十五年。
曾经英俊挺拔的男人往那儿一站,仍然是一道风景,只是岁月为他添了更多的成熟男人味。
他已经许久未曾回家,而这次回来是为了他的儿子。
这是他儿子的成人礼。
是的,傅年有了一个小名叫做球球的儿子,那是他隐居在某个村落时无意中捡到的小孩。
小孩失去了双亲,被父亲的亲戚赶出了家门,小小一个,话都说不清楚,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做球球。
从此他就成了傅年的儿子,有了一个大名,叫做傅思阳。
他将球球带回父母身边,交待了他的来历,看着活泼的球球渐渐打开了傅母的心房,才放心将他托付给了父母教养。
今天是他的成人礼,从此以后他将成为傅家下一代主人。
他看着楼下在众人间寒暄、游刃有余的少年,不禁想起了那个抱着鸽子的少女,她总是抱着小鸽子絮絮叨叨,边说边笑,那样鲜活的场景他从未一刻敢忘。
苍晋终于还是醒来了,在他醒来后得知关于傅年的一切以后,他不再颓废不振,而是奋发图强,从一代花花大少,渐渐成为了一代商业大亨。
他一直单身,从未听说身边有女人接近的情况,他把全部心力都用在拓展商业宏图和辅助球球成长这两件事上。
在今天这个场合,球球是主角,而他的到来更是让这场宴会锦上添花。
他端着酒杯从球球身边走开,掠过大半个会场,才在二楼找到了傅年。
白驹过隙。
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英俊潇洒,他的身材渐渐因为忙于公务无法锻炼而臃肿,头发也因为常常加班熬夜而不再浓密,他看向眼前的傅年,不禁感慨岁月这把杀猪刀似乎也是双标的。
“还好吗?”苍晋小心翼翼地看向傅年,似乎一瞬间两人又回到那十几年前。
傅年点了点头,轻轻端起酒杯往他的酒杯上碰了一下。
“都好。”低沉悦耳的嗓音响起。
苍晋一口干掉酒杯里的酒,声音微微哽咽:“那就好。”
这样就行了,那个刻在傅年灵魂里的名字他不敢贸然提起,他微微转身,和傅年并排站在一起,一同看向楼下的少年。
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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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年最终在六十岁那年停止了呼吸,没有未央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他听话地认真活了三十年,最终在对未央的思念中死去。
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感到灵魂脱离了身体,来到了一片空旷无垠的空间。
【大、大人,您回归了?】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
【你是谁?】
【我是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
【那我又是谁?】
【我只知道您是来历劫的。】
【错了,我是傅年,我是未央的傅年。】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可名状的威严。
【未央,是拯救了我的灵魂体吗?】
【她去了哪儿?】
【不知道,她、她消失了。】小孩的声音像是做错了一般。
【不,不论她到哪里,我都会找到她,好好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