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那个时候的谢聿也和现在一样的可怕
等虞蓁适应了姬婕冰凉的体温时，虞蓁才开口道。
她并没有着急抽回自己的手，虞蓁眼神冷静地看着她，启唇语气平淡，听上去似乎无声的带上了几分严肃和不容置喙。
“让我看一眼你的右眼。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不要跟我隐瞒。姬婕，我不喜欢你对我隐瞒任何事情。”
听着女孩平静又冷漠命令的话，姬婕眸光忽闪。
她垂着眼睫躲开了虞蓁的视线，指骨紧紧箍着虞蓁的手腕，她声音冷淡道：“没什么好看的。”
姬婕抗拒的意思很明显，但越是这样，虞蓁就越是要弄清楚她离开的这二十年，姬婕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姬婕。”
虞蓁表情平静又冷漠，继续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姬婕的名字。
“……”
两人的视线对视着，视线在微冷又安静的空气中交融。
她们都清楚，在这件事情彼此都有各自的坚持，都不会选择退让。
一旁安静的季凯峰站在那里环抱着双臂，视线沉默地看着她们。
姬婕看着她的眼睛，她从虞蓁眼里看到了坚定和执着，她知道，自己今日若是不给她看，虞蓁是不会罢休的。
电光石火间，姬婕似乎轻叹了一声，好似妥协般，她缓缓松开了虞蓁的手，然后伸手掀开了自己的右眼眼罩。
看到姬婕将自己的右眼露出来的那一刻，虞蓁的呼吸骤然凝滞住了。
她假设过姬婕的眼睛可能真的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她没有想到——没有，姬婕漆黑的眼眶里什么都没有。
虞蓁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她在竭力压制且保持自己的平静。
她无法想象在姬婕的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虞蓁微微收缩的瞳仁，姬婕以为她是被自己的眼睛吓到了，于是抬手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冷漠地将眼罩拉了下来，遮住了自己漆黑又空无一物的眼眶。
而季凯峰看到姬婕露出的眼眶时，眼底的眸色深了深，紧咬着牙关，神情悲愤交加。
不知过了多久，虞蓁才好像是回过了神一般，哑着嗓子开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姬婕淡淡道：“几年前和别人打架的时候受的伤。”
听到这话，一旁的季凯峰侧头，眼神深幽地看着姬婕，他紧抿着唇瓣，沉默安静。
“受伤？”
显然虞蓁并不相信姬婕这话，她反问姬婕，“什么伤会让你的眼珠都没有了？姬婕，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话吗？”
“你不相信？”姬婕侧脸，眼神平静地看着虞蓁，“虞蓁，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虞蓁闻言，张了张嘴。
当她看着姬婕毫无情绪的视线时，嗓音却像是哑了一般，发不出声音。
她有事情在隐瞒自己。
虞蓁心中想。
但是她知道姬婕不会告诉自己真相是什么。
既然如此，虞蓁回头看向了一旁沉默的季凯峰，眸光微微暗了暗，那她就只能将目标转移了。
就在这个时候，虞蓁的手腕开始忽然发烫。
烫得肌肤滚烫发疼。
虞蓁抽吸了一声，低头一看，看见了出现在自己手腕上的一个黑色的兔头标志。
见此，虞蓁愣住了，她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忽然她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转过去，然后朝她的前面狂奔而去。
看着突然间莫名其妙被牵制着往前跑的虞蓁，姬婕眉头紧皱，没有丝毫迟疑紧跟在虞蓁的身后。
街道上有许多的厉鬼们，他们看到朝自己冲过来的虞蓁，连忙慌乱地转身往旁边挪了挪，给虞蓁让出了一条道。
“虞娘娘，小心啊！”
厉鬼们转身看着虞蓁奔跑的身影，不放心地在后面叮嘱大声喊道。
“知～道～了～”
女孩因为跑的速度太快，传回来的声音声线都还在颤抖。
厉鬼们都觉得疑惑，“虞娘娘这是在干嘛？跑的这么快，是要去见什么人，还是在躲避什么人啊？”
“不会吧，鬼界还有虞娘娘害怕的人吗？”
“有啊，”他说：“王上不就是的吗？”
“你的意思是王上回来了？”
“不会吧？”
“诶，你们说王上是不是还不知道虞娘娘还活着的事情？”
“好像还不知道。”
“我靠，我开始期待王上和虞娘娘的相遇了！”
众鬼们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兴奋。
虞蓁也不知道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磁铁一般，在她的前面也正有着一块磁铁，深深的吸引着她，让她整个人完全不受控制，义无反顾的往前跑。
因为跑得速度过快，这一路上虞蓁都看不清自己路过了些什么人，跑着跑着的时候，她依稀看见自己的面前站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而且那身影看上去好像还没有要自觉躲开的意思。
于是，虞蓁的心里骂骂咧咧了骂了两句，然后和刚刚这一路跑过来一样，她朝前面喊道：“让开让开，快让开！等会要撞——”
就在这时，她感觉自己的脚步不知为何的跑得更快了，于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下一秒，就撞到了一个充满了清冷雪松香的怀抱里。
闻到那极为熟悉又清冷的雪松香时，虞蓁愣了愣。
她几乎一秒就想到了拥有这种冷香的人是谁。
是谢聿！
虞蓁眨巴着眼睛，眉眼染上了喜悦的神色。
她手臂动作熟稔地环抱着少年精瘦的腰身，抬头含笑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嗓音较软，“谢聿！你来——”
可当虞蓁彻底抬头看向少年的时候，虞蓁嘴里的话戛然而止，连眉眼的笑也都消失了。
因为此时，在她面前的少年神色阴沉可怖，垂着纤长的睫毛，看着她的时候漆黑的瞳仁仿佛正翻滚着滔天的戾气。
这个样子的谢聿对虞蓁来说不算陌生，和曾经在鬼界时她见到的谢聿一模一样。
震怒暴虐的谢聿，和书中残忍血腥的鬼王一模一样。
不知为何的，看着这样的谢聿，虞蓁的心中竟然生出一丝害怕，让她不禁想起了当初鬼界沦陷前，那个时候的谢聿也和现在一样的可怕。
她无意识地松开了抱着少年腰身的手臂，脚步往后退了一步，想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