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医院
秦漓对这家医院还算比较熟悉。
前世来找过药，加上重生之后专门来探访过两遍，秦漓在雾里也能知道该走哪边。
门诊部。
彼时门庭若市的大门此刻紧锁着，只能隐约看见里面的紧急出口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秦漓拿出梯子，直接靠在二楼的楼梯口。
虽然周围应该没人了，但秦漓还是轻手轻脚的，她转过头看着程韵柔，抬抬下巴示意自己先上去。
秦漓爬上梯子，从二楼的楼梯口跳了进来，又转身把程韵柔拉了进来，随手将梯子收进空间。
医院悄无声息的，白雾的覆盖能见度只有两三米，没有电力支撑，虽然一直是白天，但医院的走廊依然是幽深恐怖的。
秦漓倒没有多少害怕，前世见过的比这更让人恶寒的景象多了去了。
程韵柔在一旁抱住女儿的胳膊，感觉腿肚子有些发软，大多数人都会对医院有种莫名的恐惧。
大家可能一致认为，医院是除了殡仪馆墓地之外死人最多的地方。
但又有多少人知道，医院是比教堂还要虔诚的地方。
若世间真有神明，祂在此聆听的祈祷声将远比教堂来的更真诚。
秦漓叹口气，挽起母亲胳膊，架着她往楼梯口走去。
药房在一楼。
母女俩摸着墙壁缓缓下楼。
突然，程韵柔感觉脚被什么挡了一下，她“哎哟”一声踉跄了一下。
秦漓拿出手电筒往楼梯口照了照。
“什么玩意绊了我一脚……”
秦漓来不及阻止，程韵柔已经回头看见了。
楼梯口躺着一个死人，上半身被隔间挡住了，所以她们刚刚没注意到。
程韵柔脸色有些发白。
这是末世后她第一次看见尸体，之前知道形势很严峻，但没想到一出来就碰到了尸体。
秦漓看了一眼母亲，挽着她的胳膊转身离开。
有些事迟早要经历，这次出来早点明白也好。
程韵柔脸上的煞白没有褪去，刚刚那个人，不像是病死的，反而像是被人打死的，满头都是发黑的血。
“小漓……”程韵柔有些担忧的开口。
“嘘。”
秦漓把手指放在唇上，低声说等会儿出去再说。
程韵柔点点头，脸色稍微恢复了些。
秦漓收回目光。
刚刚那个人应该是限电期间死的，不知道是不肯离开的病人还是病人家属。
现在门诊部的紧急出口灯还亮着，说明还有供电，在某层楼的某处还有人在。
这有些超出秦漓的预料了。
她以为所有医护人员和病人都转移到住院部那边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病人还留在这边。
看着房门紧锁的药房，秦漓皱眉。
她本来打算暴力破门，但现在又害怕惊动医院留守的人员，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程韵柔见秦漓盯着药房的门沉思，拿着手电筒往四周看了看。
药房的玻璃很厚，但能看见靠近窗户这边的药品架子被翻的很乱，还空了很多，不知道是被谁匆匆带走了。
秦漓叹口气，让程韵柔到药房旁边先藏好，然后掏出一把大铁锤。
暗处的程韵柔目瞪口呆，看着原本柔柔弱弱的女儿一锤一锤的砸在药房玻璃上。
玻璃连带着整个大厅的墙都在震动。
秦漓也很无奈，自己没准备切割玻璃的工具，只能用大铁锤哐当哐当地砸。
玻璃破碎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秦漓一个翻身进了药房，也没看是什么药，直接连着架子一起收进空间。
硝酸甘油片、阿司匹林、抗生素……
如果不着急的话秦漓是打算每种药留一些的，但现在可能会有其他人过来的情况下，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看架子上空余的地方，他们应该也拿走了不少。
当秦漓收掉最后架子上的药时，楼梯口那边突然传来脚步声，还有色厉内荏的一句喊声。
“谁！谁在那儿……”
秦漓放松了些，是个女孩子的话制服也要容易些。
她轻手轻脚的走到药房铁门和被砸开的窗户中间，靠着墙壁，竖着耳朵听大厅里的动静。
许铮铮有些害怕，雾里只能看见药房的玻璃窗被砸开了，药被拿走多少还不知道，小偷应该也还没走。
她很害怕，毕竟楼梯口的那个人也是因为前些天偷药发生争执死的。
她也不敢搬尸体，所以鼻尖现在都还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尸臭味。
“这里可是市医院，你把药放下，我不报警，你自己离开……”
许铮铮喊道，握紧手里的扫把棍壮胆，但此时整栋楼除了那几床病得严重的老头老太太，只有她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
能有胆子来抢劫医院药房的，想必也是穷凶极恶之徒，自己拿什么跟人家抗衡。
但许铮铮一想到病床上慈祥的老太太拉着她手，喊她铮铮的时候，眼眶就红了红。
她壮着胆子喊。
“大侠，您把别的药拿走，可以给我留一点儿替米沙坦和吉西他滨吗？医院里还有几位病人，大侠？大侠？同不同意？同意的话您吱一声！”
许铮铮退到楼梯口，但一想到后面的尸体，又赶紧走到另一边。
但她等了很久，大厅里也没有别的声音，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呼吸心跳声。
许铮铮壮着胆子抬脚往药房那边走，或许对方早已经离开了呢？
当她伸头从破开的窗户洞往里望的时候，在一旁靠着墙壁的秦漓突然上手，掐着她的后脖颈从窗户口跳了出去，顺势把许铮铮的手里的扫把打落，将她双手拧在身后。
许铮铮只来得及“哎哟”一声就已经被压着趴在了地上。
“大侠饶命！我就是一个实习小护士！没钱没财！您大人有大量……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秦漓轻笑一声，这小姑娘是电视剧看多了吧？
她压低声音问道：“医院只剩你一个医护人员了？”
许铮铮手背在身后，听到是个女人的声音时愣了愣，随后鼻子一酸。
“就我了，那些医生都回家了……上面的物资太久没发放，他们都回家陪家人了，我又没家，只能留在医院，那些爷爷奶奶很可怜，病得太重了，他们的子女都不肯接他们走……”
“打住，我不是来听你诉苦的。”秦漓拿胶带缠住小护士的双手，让她从地上站起来，又问道，“你知不知道你们医院库房的位置？”
“知道知道的，”许铮铮扭头，看见秦漓容貌后怔住。
秦漓也愣了一下，没想到许铮铮会回头，但样貌暴露也就暴露了。
“带我去！”
许铮铮“谄媚”地笑了笑，“小姐姐这么好看呀，小姐姐是来找什么药的？我可以……”
“闭嘴！带我去你们医院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