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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一枕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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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心不稳的感觉让云殊华下意识闭上眼。

    周身陷在柔软的被衾之中, 过了许久,都不见伏在身上的男人有任何动作。

    睁开眼,就望见景梵捧着他的脸, 眸光晦暗, 神色认真。

    云殊华被他的眼神烫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分别时不过入夏,如今已到了夏季的末尾。

    这样一想,他们确实是很久没见了。

    两个人在黑暗中对视,呼吸交缠, 没有人肯率先打破沉默。

    少顷, 云殊华感觉到景梵的手指勾住了他鬓角的发丝, 一点点地, 将额上的碎发拂开。

    做完这些动作, 景梵如获至宝般地将他按在怀里,哑声开口说了话。

    一句急促的、简短的道歉。

    云殊华一时没反应过来,愕然开口:“你……你说什么?”

    景梵深呼吸,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对不起。”他说。

    “……”

    云殊华抬起手,在空中僵了一瞬,旋即轻抚上他的背:“你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不论过去发生了什么, 他们彼此之间,谁都不应该说对不起。

    景梵紧紧拥住他, 迷恋地嗅着记忆中熟悉的味道:“回来吧,我们重新开始, 以前的情况永远不会再发生。”

    回想到之前经历过的一切,云殊华眸光黯淡下来,说:“如果你说的是这件事,我想……应该不行。”

    景梵的动作僵了一瞬。

    “我们各自有各自的事要做, 除此之外,我和你并不适合──”

    “……求你,”景梵打断他,低声说,“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云殊华哑然。

    今夜闯入军营,本来打算借机看一看他,没想到景梵会和他说这些。

    心中复杂的滋味翻涌起来,云殊华定睛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些事的时机,况且,你认为我们之间的问题是重新来就可以解决的吗?”

    景梵生怕他说出什么狠绝的话,当下将云殊华收得更紧。

    云殊华拍拍他的肩,柔声安抚道:“过去的事都忘了吧,我们要往前看,过好自己的生活。”

    少年的声音清澈而坚韧。

    景梵失神地看着他,青丝顺着锁骨垂在云殊华耳侧,沉声问:“所以,你现在已经不爱我了,对吗?”

    云殊华摇摇头,没有答话。

    景梵寻到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慢慢道:“从前是我敏感多疑,妄想控制你的全部,可那是我第一次爱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不肯给我改正的机会?”

    他看着云殊华的眼睛,祈求道:“算师尊求你了……这样也不行吗?”

    在景梵看不见的地方,云殊华攥紧袖口。

    他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说:“这件事以后再说。”

    景梵俯下身,将云殊华的下巴扳过来,视线落到他眉心中淡淡的莲花额印,爱恨交织地问道:“我问你,如果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你会选择留下来吗?”

    会吗。

    男人充满希冀地看着他,安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云殊华不知想到了什么,鼻尖酸涩,心脏一阵阵抽疼起来。

    他睁开双眼,喃喃道:“我不知道,景梵,你告诉我,我们要怎么样才能重来?”

    “我已经,没有任何一次重来的机会了。”

    那最后一次读档的机会,本来是留给景梵的,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成了不能改变的定局。

    景梵看着他,忽然轻声笑了笑。

    他从床上坐起,一手捂住自己的眉眼,笑意扩大。

    “我在期待什么呢……能在梦里见到,已是很不错了。”

    难怪佛语云: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纵有千般苦,欲壑难填。

    越是要割舍,就越是放不下、舍不得。

    云殊华看着他陷入挣扎的样子,心里一角像针扎一般地刺痛,他伸出手,去抓景梵的衣角。

    景梵缓缓将手放下,旋即用温暖的手掌反握住他,轻声说:“这一觉醒来,我还能见到你吗?”

    云殊华不忍回答这个问题,定定地望着他。

    景梵蹭了蹭他的手,随即躺在云殊华身侧,揽着少年,一番耳鬓厮磨。

    直到三更才沉沉睡去,一夜好眠。

    第二日,风和日朗,又是一个好晴天。

    仙尊难得起迟,守在帐外的侍从不敢上前打扰,直到辰时,沈棠离的副将在营帐外传信,里帐才传出景梵的声音。

    他捏了捏眉心,心绪起伏,脑海里闪过昨夜细碎的片段。

    可惜这些片段不经细想,稍一思索,便头痛欲裂。

    景梵披上外衫,听着外面的通报,嗓音暗哑道:“进来说。”

    帐外一道身影犹豫着顿了顿,紧接着便撩帘子走了进来。

    甫一走近,一阵清淡好闻的莲香浮在空气中,不远处,屏风后的景梵墨发披散着,眉眼尚有睡醒后未散的缱绻,瞧上去与平日里的清冷仙尊判若两人。

    副将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不敢再冒犯。

    “仙尊大人,昨日密探递来消息,说是孚城牢狱着了大火。”

    景梵没说话。

    副将挠了挠头,继续道:“昨夜卫惝恰好在牢中审问犯人,探子说,卫惝目前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为何会起大火?”

    “这,据说是,悬泠山派人去劫狱,将灵氏女救了出来,不料在途中打翻了火烛。”

    景梵道:“命人去查,卫惝绝对不可能在这个关头出事。”

    “是。”

    副将又说:“还有一事,说来颇为蹊跷。”

    “今晨沈仙宗的桌上,多了一枚玉令,仙宗大人一查,发觉正好是五域大比时,在裉荒山上丢的那枚。”

    “按理说这枚玉令应当是在卫惝手中,不知怎的,竟出现在仙宗大人的营帐里。”

    景梵俊眉微敛:“可有看到是何人出入仙宗的营帐?”

    “守夜的将士都说没有看到。”

    想必送玉令的人有几分功夫。

    景梵沉吟片刻,道:“仙宗大人在何处?”

    “大人正在练兵场,约莫在准备今天的夜袭,故而一时脱不开身。”

    景梵应了一声,脑海中又晃起云殊华的身影。

    思绪翻覆,他从屏风后走出,低声道:“着几人速去军中搜寻,找到云殊华后,立刻押到主帐。”

    “……”副将怔了怔,虽不理解仙尊为何忽然提起云殊华,却还是应下了。

    走出军帐,他当即唤了几人前去搜人,左思右想都没明白为何要在偌大军营中找出云殊华。

    按理说,云殊华不应当在清坞山上好好待着么,何时来了前线?

    副将一头雾水地走了。

    这一场搜寻自是没有结果,等到日落之时,搜查的将士前去帐中复命,景梵才歇了找人的心思。

    他为何会以为,那枚玉令是云殊华送的。

    依眼下的局势,云殊华走得越远才会越安全,不是吗?

    入夜,凉风习习。

    东域营地中有一支小队悄无声息地绕开战场,去往西北。

    沈棠离穿着紫色骑装,纵马在前,带领身后的将士穿过密林,骑到一座小城门下。

    “下马,我们翻上去,一个个解决。”

    这里是三域交界的一座荒城,本就人烟稀少,清虚门发战时先下手为强,将这里占了下来。

    沈棠离带人越上城门,足下一点,飞上瞭望台,袭到魔修背后,一剑封喉。

    这一支精锐小队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不过一炷香时间,城门上的魔修七七八八地全都倒了地。

    沈棠离命人打开城门,放剩余的兵马进了城。

    他们先是去了城西的粮仓,大致估算出有多少人驻守此地后,便兵分四路分头行动。

    这一场夜袭虽顺利,却也一直磨到了天晓时分。

    薄雾蒙蒙,笼罩在寂静的街巷。

    沈棠离走到城中,正四处逡巡着,身后的气流霎时涌动起来。

    他转身提剑,摆出戒备的姿势。只见雾霭之中飞出一支利箭,堪堪擦着他的衣袖闪过,扎入一旁的树木三分。

    沈棠离警惕地向周围打量,片刻后才将那支箭取下。

    这羽箭插着一片布料,姜黄色的底纹,织着熟悉的图腾,这样华贵的料子,只有身居高位的人才有资格穿。

    这样的成色,这样的纹饰,分明来自西域裉荒。

    沈棠离几乎是一眼就瞧出这块衣料的来历。

    他向着箭来的方向追过去,可眼前一片白茫茫,没有任何人的影踪。

    “仙宗大人这是认出沈域主的衣服了?”

    沈棠离转身,厉声道:“何人在说话?速速出来相见,私自扣押域主是重罪,违者格杀勿论。”

    “哈哈哈……”

    “你们五域的规矩,也需要清虚门来守吗?”

    不远处,一道带着黑色帷帽的身影出现在沈棠离面前。在他身后则是数名清虚门的魔修。

    “不枉我在这里等了你这么久,既然等到了,那就表明,我要时来运转了!”

    “卫惝,是你,”沈棠离垂眸看去,掠过他手上那些烧伤的疤痕,“孚城那场大火竟没把你烧死,真是可惜。”

    “不错,我没死!”卫惝嘶哑的声线粗嘎难听,“万幸我手上还有最后一张底牌……你要庆幸我没将沈策关押在那座牢房中,否则,他就要被你们东域的叛徒给害死了!”

    沈棠离皱起眉,似乎并未理解卫惝歇斯底里说出的深意,他右手翻转,挽了个剑花,道:“少废话,沈策在何处?”

    卫惝举起红疤交错的双手,轻轻拍了拍,便有无数的魔修穿过薄雾而来。

    “为了捉你,我带来了清虚门几乎全部的兵力,若是想见沈策,就乖乖跟我走,怎么样?”

    他下了十成十的赌注,想必是有备而来。

    晨风扬起卫惝的帷帽,熹微的阳光打在他脸上,照出一张因毁容而分外可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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