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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赶羊人苏赫和书生及姑娘白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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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茅端着一盆羊排上,放在苏赫面前,苏赫抓起一大块大嘴狠咬一口嚼着,吞咽着。

    掌柜询问的眼光望着苏赫,苏赫满意地点着头,大口吃着。

    几个赶羊人边吃边端着羊排走出来坐下。

    苏赫突然生气地望着掌柜的。

    掌柜点头哈腰地问:“苏赫兄弟,怎么了?”

    苏赫是:“你说怎么了?”

    一赶羊人说:“酒。”

    掌柜赔笑着说:“苏赫兄弟没有说,不敢上。”

    苏赫生气地望着掌柜问:“欠过钱?”又问:“少给过?”

    掌柜的点头哈腰笑着说:“大方,从来都大方,这就上,上好酒。”

    苏赫说:“让我手下喝个痛快。”望着几个赶羊人说:“喝,爬着出去。”

    几个赶羊人粗野的大笑着。

    白茅抱着一坛酒放在苏赫面前,苏赫扔下羊排,抱起酒坛痛饮着酒,放下酒坛长呼着气,一手抓住白茅的肩说:“白茅,有你父亲的消息。”

    白茅惊喜地问:“在哪里?”

    苏赫狼吞虎咽地吃下几口肉说:“我这次在北大漠走了一月多,一直到斡兰河一个部落,打听到你父亲是被另一个部落抓走了。”

    白茅问:“抓到哪里去了?”

    苏赫说:“我朝那边走了几天,听说那边几个部落经常打仗,你父亲是被带去治疗伤病了,我只得回来了。”

    白茅说:“我要去找我父亲。”

    掌柜说:“白茅,他会回来的。”

    几个大吃大喝的赶羊人嘲笑着说:“那你去找,你敢在大漠走几个月?”

    荀骁进店里,寻找着坐位,在苏赫身后桌边坐下。

    白茅高兴地来到荀骁身边说:“大哥,有我父亲消息了。”

    荀骁笑着说:“那就好,你是他唯一的女儿,他会回来的。”

    白茅兴奋地说:“对,我是她唯一的女儿,他会回来的,我父亲走时给我说,让我在这等他。”欢跳着走进后厨。

    白茅端来一碗饭递给荀骁,荀骁斯文地吃着。

    苏赫放下酒坛转身伸头望着荀骁问:“这位兄弟没有见过。”

    掌柜说:“邻家店铺账房先生,新来的。”

    苏赫脚踩在凳子上,端起荀骁的饭碗放到一边说:“别吃了,兄弟。”

    荀骁惊望着苏赫。

    苏赫有些醉意的,粗嗓门说:“我苏赫在吃肉时,居然还有人在我身边没有肉吃?你叫我怎么咽下?”

    荀骁说:“我吃我的,你吃你的。”

    苏赫粗犷地说:“是在我苏赫身边。”跨出一步,伸长胳膊从手下几个人的桌上,端过其中一盆肉放在荀骁面前,荀骁推开。

    苏赫说:“那就上盆刚出锅的,羊排还是羊腿?掌柜的,上盆羊排再上盆羊腿。”

    几个赶羊人叫着好碰着酒碗。

    苏赫对荀骁说:“兄弟不爽快。”

    荀骁沉默地望着自己的饭碗。

    白茅端上一盆羊排,掌柜端上来一条羊腿放在荀骁面前,掌柜暗示着荀骁,荀骁摇着头。

    苏赫问:“看不起我?”一个莽汉的偏执样儿。

    荀骁是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的神情,但又看着苏赫并无恶意,和善大度的荀骁说:“谢谢大哥,我真的不想吃。”

    苏赫问:“你嫌不好?”指着门外拥挤的羊群说:“兄弟,看上哪只?杀,哥现在亲自杀,烤还是炖?兄弟你说?兄弟,我苏赫有这么多的羊就不能请你吃一顿?我苏赫有这么多的羊,而我身边有人没有吃羊肉?”大步到门口抓住一只羊问:“怎么样?兄弟,能看上不?我苏赫赶回来的只只都是好羊。”

    荀骁说:“大哥,我确实只想吃我的一碗饭。”

    苏赫仍然狂放不羁地说:“看不起我苏赫是吧?你看看我苏赫赶回来多少只羊?有谁像我苏赫一样赶回来这么多只羊?”

    白茅上前故意对醉醺醺的苏赫说:“苏赫大哥,我要去找我父亲。”

    苏赫推开白茅,说:“兄弟,见过没有?”

    荀骁说:“没有,生平第一次见这么多的羊。”

    苏赫醉态十足地拉起荀骁来到店门口,指着满大街的羊说:“兄弟,看。”

    荀骁说:“看见了。”

    苏赫说:“再转过来往这边看。”

    荀骁说:“看见了。”

    苏赫问:“我的羊多吧?”

    荀骁说:“多,真的多。”

    苏赫说:“兄弟,看得起我吧?”

    荀骁说:“看得起。”

    苏赫问:“我苏赫有这么多的羊腿羊排,而你却没有羊肉吃?在我眼前,你说我能咽下去吗?”

    荀骁为难的样儿。

    苏赫说:“那你还不快吃?”

    荀骁无奈地拿起肉吃着。

    苏赫喊着:“拿酒来。”

    掌柜端着酒坛,白茅端着大碗,放在桌上。

    苏赫问:“这酒是大坛吗?”

    掌柜说:“苏赫兄弟,大坛。”

    苏赫接过大碗放在荀骁面前,倒满酒,又给自己倒着酒。

    白茅说:“苏赫大哥,你真的打听到我父亲的消息了吗?”

    苏赫双眼圆睁生气地说:“白茅,就你这句话,是你打我还是我打你?”酒坛重重地放在桌上。

    白茅惊慌地望着苏赫。

    苏赫生气的轻声一字一字的说:“我是谁?我是苏赫,我苏赫走路都是蹬蹬响的汉子,我苏赫骗过人吗?你敢怀疑我苏赫会骗人?”拉着白茅到饭店门口指着羊说:“看见了吧,再转过来向这边看,看见了吧?这是我苏赫骗来的吗?这是我苏赫能骗来的吗?我苏赫最瞧不起的就是骗子,我苏赫最不干的事就是骗。”

    白茅赔笑着说:“苏赫大哥,我只不过是太想我父亲了,才这样说。”

    苏赫问:“那些在大漠上的牧羊人是在骗羊还是在养羊?那他们日出日落养羊是在给骗子养的?”

    白茅说:“苏赫大哥,我相信你。”

    苏赫说:“那就好,想知道是吧。”

    白茅点着头。

    苏赫说:“想知道还不拿碗去?”

    白茅端来大碗放在桌上,苏赫抓起酒坛倒满了三大碗酒,端起酒碗望着荀骁和白茅,白茅端起酒碗,荀骁不得不端起,三人碰着酒碗大口喝着。

    苏赫又倒满三大碗酒。

    荀骁说:“大哥,我,兄弟我不敢喝那么多。”

    苏赫说:“怎么,我已经倒在碗里了,看不起我?”拉着荀骁和白茅来到店门口说:“看,见过这么多的羊没有?”

    荀骁说:“大哥,这是第一次见。”

    苏赫问:“能看得起苏赫不?”

    荀骁说:“看得起,大哥。”

    苏赫拉着两人回到桌边说:“那你们两人还不喝?”

    荀骁勉为其难地端起酒碗说:“喝。”

    三个人大口喝着酒。

    酒下肚勾起了白茅的心思:“我想我父亲。”忍不住的泪流着:“苏赫大哥,这消息是真的吗?”

    苏赫生气地拉着白茅来到店门口说:“你看到这么多的羊了吗?”

    白茅不好意思地点着头。

    苏赫问:“有人赶过这么多的羊吗?”

    白茅摇着头。

    苏赫说:“摇什么头,说话。”

    白茅说:“没有。”

    苏赫说:“大声。”

    白茅大声说:“没有。”

    荀骁悄声问掌柜:“他喝酒就这样吗?”

    掌柜悄声说:“每次喝酒都是这样。”

    荀骁叹着气沉思样儿吃着肉。

    苏赫问白茅:“那么你为什么看不起我苏赫?”

    白茅说:“我没有看不起啊。”

    苏赫说:“你不相信我就是看不起我苏赫,我苏赫怎么能是一个被人不相信的人?那我苏赫还怎么活?我苏赫还靠什么活?我苏赫还能赶这么多的羊吗?你看这么多的羊,草原上最好的羊。”

    白茅说:“我刚看过了。”

    苏赫说:“好,再看一次。”

    白茅又看着羊,苏赫拉着白茅来到桌边,生气地望着白茅,白茅讨好地端起酒坛倒满三大碗酒,白茅端起酒碗,苏赫满意地端起酒碗望着荀骁,荀骁认命地端起酒碗,三人喝着酒。白茅看着半碗酒,流着泪眨眨眼,继续喝着,喝完将碗重重的放在桌上,伤心着。

    荀骁看着半碗酒,呼着气醉醺醺的,将酒碗放下。

    苏赫拉着荀骁说:“兄弟,看我赶了多少只羊?”

    荀骁说:“大哥,我喝。”端起酒碗闭着眼喝完,强忍着伤心无所谓的沉闷样儿。

    苏赫又抓起酒坛倒满三大碗酒。

    荀骁阻挡着:“大哥,你能喝就喝,你只管喝,我不敢喝了。”醉醺醺地摸着自己的头。

    苏赫醉态十足地说:“好,我用酒坛,掌柜,开一坛满的。”

    掌柜抱着一坛酒放在桌上打开,苏赫闻着:“嗯——好香。”

    掌柜得意地笑着。

    白茅也是醉态地说:“大哥,你这次去的远不远?”

    苏赫说:“白茅,我这次为了找你父亲一路问着从大漠西边走,又一直往北走了一个月,才找到你父亲在那一路行过医,名医啊,一路见过不少被你父亲治好的牧人,他们现在好好的,骑着马在草原放牧,有的还叫我看好了的腿、胳膊,一直往北到了斡兰河,我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沃野千里,羊群像天上的星星,在那里知道你父亲掳到南边去了,那边几个部落在打仗,我就赶了这么多的羊儿回来了。”

    白茅开心地笑着。

    苏赫说:“高兴还不快喝。”端起酒坛喝着。

    荀骁喝了一大口放下酒碗说:“我真的喝不下了。”

    苏赫放下酒坛,醉态十足的,拉着荀骁和白茅看羊,踢着脚边挤来挤去的羊说:“看,你们两个人看,见过这么多的羊吗?哪一只不是好羊?你挑出来,让我看看?”

    荀骁极力站稳:“大哥,我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羊,都是好羊,我喝。”

    三人走路都是醉态十足回到桌边喝着酒,荀骁实在喝不下放下酒碗,苏赫不高兴放下酒坛,拉着荀骁:“来,兄弟,去看羊。”

    荀骁说:“大哥,我喝。”端起酒碗喝下。

    苏赫端起酒碗倒满三大碗酒。

    荀骁站立不稳地扶着桌子说:“大哥,我不喝了,”

    苏赫拉着两人:“走,去看看。”

    荀骁抓住桌子不走:“大哥,我喝。”悲壮地说:“大哥,就是喝死我也愿意,但是这酒喝多了不好受啊。”

    白茅笑着。

    荀骁举着酒碗说:“大哥,白茅,还有我,这天地间的一个我,为什么?”

    苏赫问:“兄弟你在说什么?”

    荀骁说:“我想问,我问谁去?问天?问地?问谁?我怎样问?我能问吗?这天地间的一个我啊?”

    苏赫拉着荀骁说:“什么天地间,天地间最好的东西就是一群羊,去看羊。”

    荀骁摇着头,望着门外的羊,端起酒碗说:“喝。”

    白茅扶着桌子说:“喝,我也喝。”

    苏赫说:“爽快,看得起我苏赫。”

    荀骁放下酒碗手一挥,狂放的大笑一声倒下爬在桌上:“白茅,你还能喝?”

    白茅得意的傻笑着说:“自小跟着父亲在大漠上行医,能喝点。”

    几个赶羊人醉醺醺地唱着牧歌不成腔调,苏赫在桌间跳着跟着唱着。

    苏赫抱起酒坛喝着,酒坛扔在地上,碎了,酒在流着,大叫着,看着或倒或爬的人们摇着头:“这还是不爽啊——”

    苏赫冲出店,狂叫着:“大漠,天地间,大漠。”苏赫骑上马,狂叫着打着马,冲出小镇,在大漠里狂奔着,挥着刀,射着箭,狂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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