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猪拱白菜
这回易冷打错了算盘,袁敏不是缺爱的女人,她是一个对生活的本质已经看透的明白人,什么男人什么爱情,不过是提供经济价值和情绪价值的工具而已。
她不像冯珊珊,对男人还会失望绝望愤怒,她根本无感到麻木,丈夫是发改委的处长,两人没离婚也没分居,但事实上形同陌路,各忙各的,一星期能见一面都算多的,见不着也不想,也不打电话,有事就发个信息。
她也不像翟玲,没有什么要争夺的家产,自家房子两套别墅一套,都是清楚合法购置,在单位里报备过的,两人工资各自管理,儿子学费一人一半,袁敏有自己的事业,精神世界强大,一点都不寂寞空虚冷。
她更不是卞琳,需要依靠男人上位,袁敏自己就是大女主,近江造船厂的副总经理,从计财处长升上来的,现在主管财务融资改制这一块,是仅次于董事长总经理的三号实权人物。
别墅是十三年前购买,那时候价钱老便宜了,买了之后一直没住都荒废成聊斋背景了,今年袁敏的儿子升学,走关系进的近江外国语学校,紫竹林别墅距离学校近,虽然是寄宿制,好歹离学校近,所以袁敏才想着把别墅整理一下搬过来。
然后就看到隔壁的工人干活很利索,袁敏是做领导的,看人准,这个师傅散发的气质是温暖的,敦厚的,可以信赖的。
就算有啥事儿,袁敏一个国企大领导也能轻松搞定,她都四十八岁了,啥大场面,啥人物没见过啊。
把别墅钥匙交给黄师傅之后,袁敏就回单位了,公司效益不好,正在进行混改,有一家韩国企业想收购股份,涉及到外资就比较麻烦,袁敏作为谈判主将,担子很重。
两口子都忙,所以一直没时间管孩子,他们的儿子几乎就学坏了,小伙子十六岁正是花季,长得酷帅,好似彭于晏,名字叫彭袁,喊快了和彭于晏差不多。
中年人是最苦的,上有老下有小,袁敏和丈夫彭处长双方父母年纪大了身体都不好,隔三差五就住院,儿子叛逆,单位事情繁忙,简直就像是拉磨的驴一样辛苦。
袁敏几乎没有个人爱好,她根本不知道夜店酒吧小奶狗的存在,她只知道单位和儿子。
一边开车,一边脑子里想着事儿,奥迪a4在东四环疾驰,一路向北穿越整座城市,一个小时才能抵达近江造船厂。
袁敏一走,易冷就打电话叫工人来干活,66号别墅不是借的,是他买的,千把万的别墅还不是说买就买,多大点事儿,自家打扫亲力亲为还能接受,帮别人家干活,那是做梦。
五个工人进了68号,一通收拾猛如虎,易冷搬一张躺椅在阳伞下监控,阳光灿烂,他戴上墨镜看书,看英文原版的双城记,看了一会儿看不下去,索性回去把自家泳池放满水,准备游泳。
易冷很闲,不是自己想这么闲,是组织上的命令,他现在命金贵,不能出事,组织上派了一个团队去美国帮他平事儿,争取把刘晋的通缉消掉,这样这个身份才能盘活,才能派上大用场。
当然组织瞧上的不是三瓜两枣,几百亿美元在大国政府看来不值得大动干戈,组织看中的是刘晋的身份。
刘晋以前的名字叫迈赫迪阿卜杜勒萨布里,而现在埭岘共和国的总理就姓萨布里。
……
易暖暖归心似箭。
她本来就不是江尾人,连说话口音都不一样的,她是地道的近江本土人,从小就生在近江,长到十三岁才去的江尾,现在上高中了,该回故乡了。
考试完了,下一步是填报志愿,第一志愿当然是近江外国语学校,本省最好的高中,班里其他人也报了这所学校,比如封潇潇。
但也仅限于封潇潇,一剪梅三人组合就没那么大能力,简诗雨和梅欣都报了本市的普高,而尹蔚然却上了一所高中大专连读的五年制职业学校,五年后就能安排进厂当文员,能比别人少走两年弯路,也不用经历高考。
初三五班群里充满了离愁别绪,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向往,暖暖就不怎么留恋这里,她牵挂的人只有外公外婆以及阿狸老师。
但该走的还是得走,走之前光是行李就收拾了好几天,知道外孙女要走了,两个老的才知道舍不得,那滋味就跟当年向沫去近江读大学一样。
“暖暖啊,寒暑假记得回家看外婆。”丁玉洁抹着眼泪。
难受的人还有一个,就是秦德昌,老爷子临危受命快一年了,再有一年他就六十五岁说啥都得退休了,他寻思着也去近江找个工作干干,顺便照看着外孙女。
老黄不能来接,向冰也不敢开长途,娘仨只能选择高铁出行,光行李箱就六个,长途旅行非常不方便,出租车都拉不下这么多箱子。
向冰正在犯愁,忽然接到董办的电话,说近江有个事儿,你得紧急跑一趟,正好单位有个考斯特要去近江做保养,你坐这个车就行。
为啥考斯特在本地不能做保养,向冰没去研究,总之是正瞌睡有人送枕头,考斯特大面包车放多少行李都行,娘仨把火车票退了,搭乘董办的专车,兴高采烈奔赴新家。
一路欢歌笑语,几个小时的车程过的飞快,向冰按照姐夫给的定位导航,开到紫竹林别墅,这里风景优美,竹林茂盛,路上的车都少了许多,相对于船厂新村的环境,简直如同仙境一般。
易冷和门岗打过招呼,考斯特顺利进入,来到66号。
仿佛打开了宝盒一般,新家竟然如此豪华,独栋别墅,绿茵草坪,一池碧水,最拽的是临河,小区里有条人工河,独栋家里都有个小码头,闲暇时候可以泛舟河上。
小姨子和俩女儿乐开了花,住进梦幻新家,在船厂新村时两人住上下铺,现在每人一间屋,还有个大阳台,楼上楼下的,宽敞到令人生疑,这莫非是做梦吧。
不一会儿,三个人换了泳衣披着浴巾下来,迫不及待的要享受泳池了。
正值夏季,近江这座城市因为沿江自带火炉体质,热的不行,泡在凉水里才是顶级享受,遮阳伞,大墨镜,冰镇可乐和游泳池,简直是天堂。
小姨子前平后板,没啥看头,暖暖光窜个头了,基本也是个竹竿,唯有娜塔莎属于毛妹基因,十六岁正是最好的年华,穿上泳装明艳照人,一头金发,修长白皙又健美,令人想到阿尔金捷马,妥妥的刚成年大洋马。
易冷不和她们一起玩水,他拿着水管给花园浇水,就看到隔壁院子里停着两辆车,一帮年轻人进进出出,一个帅帅的少年看着这边,目光粘在娜塔莎身上。
当爹的就有些不爽了,还没教训他,又来一个小子,年纪略大点,嘻哈风穿着,倒戴着棒球帽,痞痞的,酷酷的,张嘴很不讨人喜欢。
“喂,那是你们家客人么?”嘻哈风下巴一抬,问话就带着不屑。
易冷回头看看,泳池距离这里有一段距离,他故作恍然:“你说那个外国人吧?”
“不然呢,这可不像是混血,是纯种金丝猫。”嘻哈风说,“这家主人是干嘛的?”
易冷心说合着我不是主人,我就是一园丁啊。
此前他已经将隔壁打扫干净,还按照手机号加了袁敏的微信,发清扫后的照片发过去,袁敏也很痛快,支付了三千块的清扫费用,转手就把他删了。
现在来的应该是袁敏的家人,她儿子的狐朋狗党们。
“我就是一干活的,啥也不清楚。”易冷说。
嘻哈风拿胳膊肘碰一碰少年:“彭袁,过去拜访一下呗。”
俩小子挤眉弄眼,跑进屋里,过了一会儿真来串门了,在外面又吹口哨又砸门的,易冷过去开门,俩人的目光越过这位大叔,冲三个女生挥手。
向冰披着浴巾水淋淋跑过来问什么事。
“姐姐你好,我们是隔壁邻居,这些可乐送给你们。”俩小子把手中的一箱子冰镇可乐放下,扭头就跑。
向冰乐不可支,她一个大龄女青年,对二十岁不到的小鲜肉当然是垂涎欲滴的,欣然接受了礼物,还夸人家孩子懂事有礼貌。
“姐夫,你垮着脸干嘛?”向冰说。
“我家的白菜迟早被猪拱了,你说难受不难受的。”易冷长叹一声。
“把我爸妈养的白菜还被某人拱了呢。”向冰嘻嘻笑道,“可能还不止一棵。”
对于如此赤裸裸的暗示,易冷招架不住,难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奔放了么,他不禁担心起来,女儿长大了,还上的是寄宿学校,一大群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住在一起,这还得了。
兜里手机在震动,是上官谨发信息来,让他立刻到学院报到,有任务。
易冷精神一震,二话不说换了衣服就走,他的大g和阿斯顿马丁都丢在江尾,近江这边没车可用,只能走到别墅区外面打车。
今天挺不凑巧,网约车很难叫到,路过的出租车都是载客状态,易冷急不可耐时,看到邻居家臭小子的车开出来,这是一辆近百万的宝马m3,开车的是嘻哈风,事关紧急,易冷毫不犹豫的挥手拦车,哪怕把自己带到车流量多的地方也行啊。
可是车里这俩小子明明看见自己了,却睁眼瞎一般无视,直接一踩油门开走了,只扬起一阵烟尘给这位大叔吃灰。
最后易冷是跑出去一公里才打到车,赶到学院就算是迟到了。
小会议室里坐着几位领导,上官谨也不介绍身份,只让易冷坐下回答问题。
这是一场考核,各种刁钻古怪的问题,每个问题都有对应的测试目的,易冷从容回答,甚至还做了一场笔试,最后一个人开口就是客家话,易冷很自然的也用客家话回答,但是一番对谈后,考官摇头说:“你的口音不对,和荻港话有明显的差异。”
荻港是埭岘的首都,一座海港城市,官方语言有客家话马来语和英语,易冷上学时 选修的客家话是梅州这边的方言,与海外的客家话确实是有不同的。
“我学起来很快。”易冷说,“我有语言天赋。”
他已经猜到上面要干什么了。
几个领导交头接耳一番,也不给结果,就这么走了。
“这是几个意思?”易冷问上官谨。
“上面制定了一个计划,在评估阶段。”上官谨说,“这是绝密,不允许任何人知道。”
易冷严肃的点点头。
上官谨又说:“暑假期间你别乱跑,我找老师给你恶补一下埭岘的各种知识,还有口音,以及萨布里家族的详细情况。”
易冷继续点头:“是全封闭学习么?”
“是的,暑期班,和其他学员一起。”上官谨的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肃然,“你的其他事情都放一放,家里的,工作上的,都不及这个计划的重要性万分之一,明白么?”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拿回身份?”易冷比较关切这个问题。
上官谨摇头:“我和你说实话,上面并不相信你是易冷,但他们也拿不定主意,无论你是谁,你都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配合铁面人计划。”
“你们制定计划名字的时候,能不能不那么直白。”易冷嗤笑道。
传说中,铁面人是路易十四的孪生兄弟,是可以威胁他皇位的人,这个故事流传几百年,甚至被拍成不止一部的电影,用铁面人做计划名,这都不是欲盖弥彰了,简直是拿着大喇叭对外面宣布,我们要找个人冒充迈赫迪萨布里了。
上官谨耸肩:“那是他们的事情,我只负责训练你,这是你的宿舍钥匙,你直接去吧。”
暑假期间的国关学院少了本科学员的声音,比往常安静许多,易冷拿到的是研究生宿舍的单间钥匙,打开门,简单的床铺,书桌和柜子,床上摆着作训服和体能服,还有洗漱用品和笔记本,主桌上放着明天的作息安排,从晨练开始到晚上的学习会,没猜错的话还有各种半夜哨响。
没想到一个电话自己就被关起来了,易冷很不适应,他不是二十郎当岁的单身小伙,家里还一堆事呢,岂能被困在这里。
训练不是明天才开始么,易冷直接下楼走人,扬长而去,打车回到紫竹林别墅,此时天色已晚,隔壁别墅里张灯结彩,一大群年轻人在泳池边奔跑打闹,到处是啤酒瓶和可乐罐,音乐震耳欲聋。
易冷气不打一处来,正要过去斥责,却隔着篱笆墙看到暖暖和娜塔莎也在。
娜塔莎明显是喝多了,穿着小热裤拿着啤酒瓶扭动着身躯,陶醉不已,而暖暖穿的严严实实坐在角落里,眼神更多是惶恐不安。
两个小伙上来,拉拉扯扯要把娜塔莎往黑灯瞎火的地方拽,暖暖想阻止,又被别人拉住,非往她手里塞酒瓶子。
易冷不顾荆棘藤蔓,翻过篱笆墙大踏步上前,一脚踢翻音箱,音乐戛然而止,狂野的青年们也停下动作,一双双醉醺醺的眼睛瞪着这个不速之客。
“大叔,你干嘛的?”一个染着桃红色头发的小太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