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苏澜一怔,目光聚焦,看向齐瑜泽。
房间内灯光不算太明亮,惨白的白炽灯映在男人俊美妖孽的脸上,可能是错觉,苏澜觉得齐瑜泽的脸色不太好。
“吓到你了?”齐瑜泽长睫微颤,抬头冲苏澜歉意笑了笑,从床上起身,半蹲着捡地上的碎玻璃。
“别用手捡,小心割伤手指。”苏澜忙提醒。
但还是晚了,齐瑜泽手指一缩,已经被一片锋利的玻璃碎片割破,白皙的手指上涌出鲜红的血珠。
他一怔,没动,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吓傻了?”苏澜过来拉住齐瑜泽的胳膊,把他拉起来,笑他:“今天你真是水逆,一直受伤。”
齐瑜泽却一反常态,没有跟她调笑,突然手臂圈住苏澜的腰,不顾流血的手指,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兰兰,为什么呢?家中孩子被保送重点学校还拿了奖学金不该是大喜事吗?罗志勇为什么会认为是多年没出现的情敌干的?”
他完好的那只手扶着苏澜的脑袋,把她扣在怀里,眼中闪过痛苦之色。
这个问题困扰他十三年了,到底哪里出错了?明明是最妥当的安排,却造成那么可怕的后果。
“因为我学习不好啊!”苏澜脸埋在齐瑜泽怀里,听着男人沉稳的心跳,她的情绪逐渐好转。
“我从小就学习不好,常年倒数,考试经常拿鸭蛋回家,而且,在学校经常惹是生非,打架的一把好手,老师来家里告状,我连老师都打,学校几次让我退学,是我妈苦求才让我继续上学。”
“当然,这也是义务教育阶段,只要不是闹的太大,学校也不会真的让我退学。”苏澜推开齐瑜泽,看着他怔楞的样子,她反而笑了,笑意透着讽刺。
“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也不笨啊,还很聪明,怎么会学习不好?”这是齐瑜泽想都没想过的可能。
当年,她分明十分骄傲的对他说,“我这么聪明,有什么事是学不会的?我不上学不代表不学习啊,等着吧,我长大以后肯定是天天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大老板。”
而且,这些年苏澜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虽说有自己在后面罩着,但顶多是给了她机会,能抓住是她的本事,演技不过关,观众才不会管你后台有多硬,该喷照样喷,反而嘲的更厉害。
“因为我不想挨揍。”苏澜眼中闪过黯然,“罗志勇大概是自己没文化,而且,那个宇宙贱男是个大才子,他潜意识里讨厌文化人,我要是学习好了,他就会打我。”
“我妈爱看书,罗志勇就不许家里有任何书,看见就撕的粉碎,包括我的课本都不能往家里带,被他发现了就会扔到灶台里烧成灰。”
“他希望我能像他多点,天天在山里像野猴子一样乱窜,越坏越野他越高兴,每次有人去家里告状,说我揍了谁,他都一副护短的样子,说被我打的人活该,然后带我去拦截告状的人,撺掇我狠狠教训对方。”
“除此之外,他还教我偷东西,在镇上游戏厅玩老虎机,有一次还教我抽烟。”
齐瑜泽听得眯起眼,心中一个猜测越发确定。
没有父亲会这么教育孩子,除非这孩子不是亲生的,而且是仇家的。
但苏澜显然没想过这个可能。
“小孩子没什么是非观,我当时年纪小,还觉得罗志勇挺酷的,当时跟他还很亲近,直到我把偷来的发夹得意洋洋的送给我妈,她愣了很久,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然后,狠狠抽了我一个大嘴巴子,那是她唯一一次打我。”
“后来,我妈用刀架脖子上逼我改掉那些坏毛病,我要是再不学好,她就死在我眼前。”
“那次,她跟罗志勇吵的很厉害,两人都抄家伙想把对方往死里打,我妈拿刀砍在罗志勇肩膀上,差点砍断他的胳膊,不过我妈腿也被他打断了,躺了三个月才能下床。”
“从那之后,罗志勇就没再带我出去,也不再理我,我也不理他,我已经知道他是故意想把我教坏,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是报复我妈吧。”
“之后,我就暗中筹划着攒钱,希望早点带我妈离开这鬼地方,但没多久,家里就出事了。”
“我是在那个晚上才知道我妈又暗中联系了宇宙贱男,让他想办法带我走,她大概怕我被罗志勇给毁了,但那个蠢货想的办法实在太拙劣了。”
“我什么德行罗志勇一清二楚,一听就知道这是贱男找的关系想把我带走,我妈不承认,说学校是看中我的体能,要往武术方面培养,罗志勇说他朋友亲眼看见我妈跟一个开轿车穿西装的有钱男人拉拉扯扯,不是贱男会是谁?”
“那晚,他们吵得非常厉害,罗志勇喝了很多酒,发疯似的把家里所有东西全都砸了,我妈大概这些年过的也实在太累了,情绪也崩溃了,一直咒骂罗志勇怎么不去死,他们越吵越凶,然后罗志勇就开始打我妈。”
“我已经十二了,不能再看着我妈挨打,并且自认为练了好几年武术,抄着砖头就砸向罗志勇,他没防备,被我砸破了脑袋,顿时凶性大发,拿着菜刀就追着我砍。”
“……后来,就失控了。”
苏澜脑子里一阵阵抽痛,大脑混乱不堪,眼前幻觉和现实交错,一会儿是齐瑜泽担忧关切的脸,一会儿是罗志勇满脸血狰狞的脸。
她闭上眼,却挡不住脑中鲜血飞溅的画面。
齐瑜泽觉出不对,怀里的人在颤抖,他急忙道:“好了别想了,我不问了,我以后都不会再问了。”
苏澜没动,身子依旧在轻微颤抖,好一会儿,她才颤声道:“哥,我头疼。”
“头疼?这儿吗?我给你揉揉。”齐瑜泽慌忙伸手抚上苏澜后脑的那条疤痕,手指轻柔按揉,眼中闪过痛色,多年困惑解开,他以后再也不会问苏澜过去的事。
还要想办法让她忘掉过去。
“别按了,没用,你这儿有酒没?”苏澜拿掉齐瑜泽的手,抬头看他,短短几分钟,她鬓边头发已经被冷汗打湿。
“……我现在去给你买。”齐瑜泽一愣,他也是临时入住,平时不喝酒,自然不会备酒。
“算了,这都几点了?”苏澜抬手腕看表,“已经凌晨四点半了,马上天就亮了。”
“没事,我下去一趟,酒店吧台肯定有。”
齐瑜泽松开苏澜,拿了手机出门去买酒。
十几分钟后,他带着一瓶四十多度的普通白酒回来,小镇简陋,酒店也简陋,有钱也买不到高档白酒。
苏澜已经痛麻了,眼神都有些呆滞,接过齐瑜泽手中的酒,咬开瓶口就灌了一大口。
“好点了没?”齐瑜泽担心的看着她。
苏澜还是瞒了一些事,或许是她忘了,或许是她不想说,但他不想再深挖了,以后她自己愿意说的时候再说吧。
苏澜又连着灌了几口,一口气喝了小半瓶,才长出了一口气。
“好点了。”她放下酒瓶。
酒精麻痹大脑后,那些幻觉总算消失了。
“那睡觉吧,我抱着你睡。”齐瑜泽蹲下身,帮苏澜脱掉鞋子,扶她躺到床上。
一米五的大床房,足够两人睡了。
齐瑜泽背上有伤,侧着身躺着,伸手臂让苏澜枕着他的胳膊,两人都没脱衣服,也没心思干别的,就静静的抱一起。
齐瑜泽这几天身心俱疲,本该困得不行了,可这会儿跟苏澜抱一起,他又没了困意。
借着房间昏暗的壁灯看怀里姑娘的脸,她没睡,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澜喝了大半瓶白酒,脑袋晕晕的,思绪放空,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好一会儿才道:“哥,你背疼不疼?”
齐瑜泽一愣,没想到她这会儿想的居然是自己,他唇角的笑压不住,轻声道:“不疼,别担心了。”
“等会儿天亮了去医院看看,要擦点药油才能好得快。”苏澜转头,对上男人的眼睛,“以后别帮我挡了,我很能抗揍的,这点伤不算什么,连个红印子都不会有。”
“那也不行,结婚了我们就是夫妻,做老公的保护妻子不是天经地义吗?不然要老公干嘛?”齐瑜泽低声笑,凑近在苏澜唇角亲了下。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齐瑜泽手臂收紧,把苏澜抱到怀里,下巴蹭着她的脸颊。
苏澜没抗拒,乖乖让他抱着。
“睡吧。”齐瑜泽抬手关掉壁灯,闭上眼,“不用去医院,等睡醒了我让人送药油过来,你帮我擦。”
苏澜在男人怀里点头,“好。”
齐瑜泽能感觉出苏澜已经对他放下戒心了,他心满意足,很快有了困意。
将睡没睡的时候,又听苏澜小声呢喃:“哥,我不知道怎么做一个好妻子。”
齐瑜泽睁眼,昏黑中对上苏澜的眼睛,她幽幽的望着他。
“我妈常年对罗志勇冷暴力,从来不跟他说话,更不会对他笑,就算罗志勇把她打的半死,她也不肯正眼看他,我奶奶说的没错,罗志勇变成后来那样,有一部分是我妈的责任。”
“我妈从生下来就被婚姻约束,一辈子过得痛苦不堪,我本来没有结婚的打算,可你和芝芝都对我这么好,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兄妹,以后我会努力做个好妻子。”
“不用努力,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不再赶我走就行。”齐瑜泽柔声笑,额头抵着她的,辛苦多年终得回报,他深感欣慰。
就算苏澜现在对他只是心存报答,那也比一开始的拒人千里好多了。
“睡吧,再不睡天要亮了。”齐瑜泽抱紧苏澜,只觉从未有过的圆满。
以后,一直这样就好了。
两人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齐瑜泽醒来就觉得背疼的厉害,昨晚刚打伤还不觉得,这会儿休息了一晚,淤青全出来了。
苏澜出门买了午饭和药油回来。
下午两人就都没出去,吃过午饭,齐瑜泽脱了上衣躺在床上,享受苏澜的按摩服务。
苏澜这会儿顾不上害羞了,手心倒了药油沿着齐瑜泽光裸的肩膀开始揉搓,这会儿他整个背都是紫红的淤青。
苏澜以前训练经常受伤,学员们之间经常互相涂抹药油,她手法娴熟,手劲不大不小,和专业的按摩师也不差什么。
齐瑜泽本来很痛的,药油擦过受伤的地方,火辣辣的刺痛,但一想到苏澜的手指正在他后背上游走,他又忍不住心猿意马。
或许等回京之后,就可以准备婚礼了。
最好年前就举办婚礼,明年这时候说不定就升级当爸爸了。
一想到和苏澜以后会有个孩子,齐瑜泽心头就发热,要多生几个孩子才好,这样就算有一天他不在了,苏澜也不会再孤单。
不过两人中间还夹着个芝芝,这个要好好处理才行,不能让苏澜看出破绽。
苏澜给齐瑜泽按了很久,直到药油全部吸收,她才停手。
齐瑜泽已经睡着了。
苏澜给他盖好被子,去浴室洗手。
她的东西都在别墅里,手机都没带,正好趁这个时间去拿回来。
齐瑜泽既然追来这里,那她今年是没法在坪坝镇待到春节了。
她不走,他肯定也不会回京。
找了个纸条,苏澜给齐瑜泽留了句话,就离开酒店回别墅拿行礼。
傍晚,苏澜拉着行李箱回来,齐瑜泽已经醒了,并且换了衣服,刮过胡子,头发都打理的一丝不乱。
“我们去吃饭,想吃什么?”齐瑜泽张开手臂抱住苏澜,低头在她唇角偷亲。
“你背还疼不疼?”苏澜没躲,任由他亲,手臂搂住他的腰。
“不疼,本来就没多疼,擦了药油好多了。”齐瑜泽不满足只亲唇角,轻轻含住她的唇瓣,逐渐加深这个吻。
苏澜微喘,仰着脖子配合他的吻。
齐瑜泽心中惊喜,这才算是两人之间第一次真正的亲吻,之前都是他单方面亲,她不情不愿的忍耐。
两情相悦的吻自然是令人愉悦的,齐瑜泽无师自通,吻得越来越深,不断尝试勾动苏澜回应他,两人在狭小的房间内抱着转来转去,最后,苏澜被齐瑜泽抵在墙壁上亲的快窒息了才松开她。
要不是背上有伤,这里又是简陋的酒店房间,各方面条件都不成熟,齐瑜泽真要失控了。
等到停下来时,两人都是大口喘气,苏澜的唇都被亲肿了,一双杏眼湿漉漉的望着他,简直引人犯罪。
齐瑜泽转开脸,生怕自己失控。
“走了,去吃饭。”齐瑜泽揽着苏澜出门。
出了酒店,齐瑜泽又问:“想吃什么?这地方也没什么好吃的,凑合两天,等回京了我带你吃好东西。”
“我们去吃瓦罐面吧,我从小就喜欢吃的那家店还开着,三十多年的老店了。”苏澜挽住齐瑜泽手臂,眼中闪着亮光。
她记忆中最幸福的就是每个周日来镇上卖山货时,顺便吃碗瓦罐面,老板娘人很好,每次都给她多放两块肉。
“好啊,你想吃什么我都陪你。”齐瑜泽温柔看着她,潋滟桃花眸中闪着细碎的星光,深邃又迷人。
苏澜心中一动,唇角慢慢扬起,突然伸手勾住齐瑜泽的脖子,在他唇角吻了下。
齐瑜泽一怔,随即笑开了,多年付出终于有了回报,他心中浇了蜜一样甜的发齁。
吃完面才九点多,苏澜又拉着齐瑜泽去了步行街,小镇的步行街人不多,也不担心被人认出来,苏澜买了两根棉花糖,递给齐瑜泽一根,一边舔,一边看着他舔,突然就乐不可支。
齐瑜泽一身黑色休闲装,身形颀长高大,气质出众,冷着脸时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范,偏偏手中拿着小孩子才吃的棉花糖,这副模样实在太反差萌了。
“好吃吗?”苏澜笑着问。
“好吃,从未吃过这么甜的东西。”齐瑜泽眼中闪着亮光,一本正经的舔着棉花糖,仿佛真的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
“那你多吃点。”苏澜把自己咬了一口的棉花糖递给齐瑜泽,比起自己吃,她更喜欢看他吃。
“开心吗?”齐瑜泽接过苏澜的棉花糖,这会儿他两手各拿一根棉花糖,看起来更搞笑了。
苏澜一怔,随即笑道:“开心,谢谢你陪我吃面。”
这些年,她都是孤身一人,直到现在,才体会到有人陪伴的快乐。
“不用谢,这有什么好谢的?”齐瑜泽俯身亲了下苏澜的唇,甜丝丝的,刚才吃的棉花糖粘在上面了,他笑了,“以后再对我说谢谢,我就亲你。”
苏澜脸红了,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齐瑜泽真是毫无顾忌。
“走吧,我们继续逛。”齐瑜泽把自己那根棉花糖递给苏澜,舔了一口她的。
苏澜接过棉花糖,明知道是他的,还是红着脸舔了一口。
“看吧,谈恋爱多简单,谁都会,本能。”
“婚姻也一样,无所谓好不好的,我们开心就行。”
苏澜吃完棉花糖,拿出湿巾擦干净手,又挽住齐瑜泽的胳膊,她知道情侣之间是这样逛街的。
齐瑜泽却更喜欢牵她的手,握住她的手,两人慢慢在路边走着。
谁也没再说话,却又都觉得很开心。
回到酒店后,齐瑜泽状似随口一提的道:“兰兰,既然我也来了坪坝镇,那不如明天我们一起去祭拜你妈妈,也算见家长了。”
苏澜怔住了,她避开齐瑜泽的目光,牙齿咬住下嘴唇,显得很犹豫。
“不行吗?没关系,以后再去也行。”齐瑜泽尽管失望,还是体贴道。
“没有不行,我是反应有点慢。”苏澜看向齐瑜泽,“明天我带你去墓园。”
齐瑜泽眼中一亮,这次是真开心了。
但第二日,等苏澜带他来到坪坝镇的公墓后,齐瑜泽才知道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这并不是苏澜那个小别墅,而是镇上的公墓。
公墓角落有两座相邻的墓地,墓碑上都刻了字,是苏澜的母亲和奶奶。
“我只收敛了我妈妈和奶奶的骨灰,罗志勇的骨灰被我冲下水道了。”苏澜目光扫过妈妈墓碑前摆放的白玫瑰时一愣,随即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谁送的花?你吗?”苏澜抬头看向齐瑜泽,眼神透着戾气。
“不是啊,我都不知道这地方。”齐瑜泽一愣,忙摇头,“再说我就算送花,也不会送白玫瑰。”
这墓地他知道,是苏澜十三岁那年,找芝芝借钱买的墓地。
后来她有钱了,买了小别墅后,又把亲人的骨灰挖出来葬到别墅里,他以为这里已经废弃了,哪知道还保留着。
显然,她是给某个人留的墓地。
会来祭拜苏澜妈妈的,不用想就知道是她口中的宇宙贱男。
苏澜显然也想明白了,她立即转身向墓园外奔去,像是要去找那送花的人。
齐瑜泽急忙追上去拉住她,“兰兰,你现在去哪儿找人?这花都枯萎了,送花的人是前几天来的。”
苏澜停下脚步,一脸寒霜。
齐瑜泽心中一沉,问道,“那个人是谁?”
如果他没猜错,那个人很可能是苏澜的生父。
苏澜沉默,神情阴郁,显然并不想回答齐瑜泽。
看她的样子,可能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兰兰,这事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你还不能放下吗?”齐瑜泽劝道,“就算当年是他草率的决定导致罗志勇发疯,可他本来也是好心,你就算找到他,又能做什么呢?”
苏澜依旧沉默,眼底阴郁越来越重,半晌才道:“我自有办法让他痛不欲生。”
“你这么恨他?”齐瑜泽眼神一暗,声音透着苦涩。
苏澜没看齐瑜泽,她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淡淡道:“怎么能不恨呢?我妈死的那么惨,我这些年夜夜噩梦不断,头痛难忍,行尸走肉一样活着,就是等着再见这个人,让他也尝尝我的苦。”
齐瑜泽手一颤,手中拿着的白菊花差点掉下来,他没敢看苏澜,垂着眸,浓密的睫毛挡住眼中起伏不定的思绪,好半天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