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调侃完，苏澜就后悔了，她又撤回消息。
但齐瑜泽已经看见了，他一直低头玩手机，怎么可能看不见。
果然，齐瑜泽抬起头，看向苏澜的方向，冲她招了招手。
苏澜走过去。
齐瑜泽绕道副驾驶打开门，让苏澜上车。
司机已经走了，齐瑜泽自己开车。
“既然发了，干嘛又撤回？”车子切入主干道川流不息的车流后，齐瑜泽转头看了眼苏澜。
“我像是开不起玩笑的人？”他笑了下，眼波含情，眼尾挑起，风流天成。
苏澜晃了一下神，不着痕迹的转头看向车外。
这男人，长得太不正经了，眼睛里跟住了个妖精似的，一不小心就要被勾走魂了。
“齐先生，你误会了，我坚持要签婚前协议，是不想给你添麻烦。”苏澜解释道。
豪门婚姻通常牵扯很多方面，就算齐瑜泽本人不介意，但他的家族，公司高层也会担心她争财产，导致公司股价波动等。
齐瑜泽手握在方向盘上，闻言瞥过来一眼，他道：“我像是怕麻烦的人？”
“你不怕，不代表你家族的其他人会放心。”苏澜道，“拓远集团远近闻名，董事长婚姻牵扯方方面面，就算是本人，也不能任意妄为。”
齐瑜泽倏然一愣，“你调查我？”
“抱歉，我只是想见芝芝。”苏澜歉意一笑，“虽然我早知道芝芝家境富裕，但知道你真实身份时，还是吓了一跳。”
昨天上午，齐瑜泽第一次打电话过来，苏澜就找朋友查他的身份了。
和芝芝认识十三年，相恋五年，她却始终不知道女朋友的身份，甚至连长相都不知道。
很荒唐，也很无奈。
苏澜和芝芝最开始就是通过网络交流的，后来感情深了，苏澜想过见面，芝芝以自己病容枯槁不想见人为理由，不愿见面，也不愿给她照片。
原本苏澜无所谓，她和芝芝一直都是精神上的恋人。
但如今，芝芝日子不多了，苏澜觉得如果不能陪芝芝渡过最后的日子，会是她一辈子的遗憾。
但芝芝却依旧不愿见她，说不愿破坏在她心里的美好印象。
苏澜暗中想办法也查不到芝芝的身份，正无奈呢，齐瑜泽打过来电话。
她答应闪婚，也是想通过齐瑜泽侧面打听芝芝的消息。
“……你想见芝芝？”齐瑜泽微微笑了下，笑意未达眼底，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嗯，我还没见过芝芝，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苏澜道，“可我找人调查你的时候，却没查出来芝芝的信息。”
“资料显示齐先生是独生子。”苏澜眼里闪过疑惑，“是因为芝芝身体不好，对外隐藏信息了吗？”
“哦嗯，是的。”齐瑜泽一怔，眼神微恍，很快又笑了下，看着前方道路：“芝芝从小体弱，我爸妈怕她养不活，一直很保护她。”
“我猜也是这样。”苏澜轻叹一声，“可她到底还是命短。”
“这也是命，没办法的事。”齐瑜泽跟着轻叹一声，正好前方红灯，齐瑜泽踩刹车，转头看过来，“你是个好姑娘。”
“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听芝芝说了你很多事，对你并不陌生。”
“谢谢。”苏澜客套谦虚了句，提到女朋友，她心里沉重，看向齐瑜泽，“芝芝现在怎么样了？”
“还没醒，暂时应该没大碍。”齐瑜泽神色是同样沉重。
“医生说还有多少时间？”
“……最长半年。”齐瑜泽长叹一声，绿灯亮，他踩油门，“不说这个了，你工作怎么样？有没有遇到麻烦？”
“挺好的，没什么麻烦。”
“有事尽管找我，芝芝是我妹妹，你是她心尖上的人，以后她不在了，我会把你当亲妹妹的。”
“谢谢，我也会把你当亲哥哥的。”苏澜道，然后又道，“齐先生能不能安排我见见芝芝？”
齐瑜泽握着方向盘的手又紧了紧，略微沉吟片刻，才转头歉意看了眼苏澜。“这个，我要问过芝芝才行。”
“芝芝现在不能受一点点刺激，为了她能多陪我们一段时间，我觉得苏小姐还是不要见她为好。”
苏澜想了想也是，她又道：“那能不能让我偷偷见见她，不让她知道行吗？”
齐瑜泽沉默，像是在思考，几分钟后，他才道：“我觉得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见为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被芝芝撞见。”
齐瑜泽没再往下说，苏澜垮着脸也没再说了。
大概，她只能等芝芝去世之后，见她的遗体一面了。
在沉重的气氛中，两人随口闲聊了几句，又都沉默了。
没多久，齐瑜泽订好的西餐厅到了，市区最繁华的地段，最高的大楼顶层。
苏澜戴好墨镜口罩，全副武装的下车。
但没多久，她就知道自己多虑了。
齐瑜泽直接带她走了专属电梯，餐厅里也已经被包场，只留主厨和餐厅老板。
老板亲自上菜，态度十分恭敬。
“知道你是公众人物，我不会影响你的。”齐瑜泽倒了两杯红酒，递给苏澜一杯，“待会儿去拍结婚照，放心，约的私人摄影师。”
“民政局那边我也打好招呼，下午三点半过去，不会碰到人的。”
苏澜切了一块牛排，正要往嘴里放，听他这么一说，不由抬头看过去，正好落入男人温柔的目光中。
桃花眼天生就自带脉脉柔情，当他温柔看过来时，显得格外专注深情。
苏澜一愣，随即低头吃牛排。
幸好她对男人没兴趣，不然这一眼就足以沦陷了。
一点半，两人离开西餐厅，去拍结婚照。
三点半，准时来到民政局。
半个小时后，拿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苏澜望着上面端庄微笑的自己，和旁边同样端庄微笑的男人，心里一阵恍惚。
有生之年，她竟然会跟一个男人结婚。
太不可思议！
苏澜突然就有些心烦意乱。
“晚上有什么安排？”齐瑜泽手中也有一本结婚证，他含笑看过来，“要不要跟我去看歌剧？庆祝我们今天领证。”
“不了，我六点的飞机回剧组。”苏澜客气笑笑，转身先走出民政局。
“我送你。”
“不用，我打车更方便。”
苏澜匆匆走出去，背影看起来有几分仓皇。
齐瑜泽目送苏澜走远，脸上的笑意淡下来，唇角似有若无的扬了扬，目光透着几分讳莫如深。
等苏澜转弯不见，齐瑜泽这才合上结婚证，和其他的资料一起放进包里，单手拎着包，慢悠悠走出登记处。
—
苏澜直接回家，躺在沙发上发呆了一会儿，拿出结婚照，拍了几张照片给芝芝发过去。
【芝芝，我和你哥领证了，这下你能放心好好养病了吧。】
【突然好烦，从未想过我也会有跟一个男人结婚的一天，看在我为你牺牲这么大的份上，你一定要坚持治疗，多陪我一段时间。】
消息发完，苏澜就闭上眼，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梦里混乱又血腥，她仿佛陷在泥沼中不停挣扎，耳边有人不断凶狠嘶喊，夹杂着斧子劈砍的声音。
苏澜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她看了眼手机，芝芝给她发了两条消息。
【兰兰，你不会等我死了，就甩了我哥吧？】
【兰兰，你怎么又不回消息？被我猜中，心虚了？】
不愧是芝芝，太了解她了。
苏澜当然不可能承认，忙回复她：
【芝芝，我刚才睡着了。】
【昨晚一点多才到家，刚才太困了。】
【芝芝，你别瞎想，婚姻不是儿戏，我既然跟你哥已经领证，自然会跟他好好相处的。】
苏澜连着发了三条消息，第四条正编辑呢，芝芝回复了一条消息。
【你在哪儿呢？】
苏澜删了编辑一半的消息，回复：【在家啊，我刚睡醒。】
芝芝：【我让我哥去接你，你们晚上一起去玩，趁我还活着，赶紧培养感情。】
苏澜愣了一下：【这不好吧，我跟他还不熟，现在去玩多尴尬啊。】
芝芝：【就是不熟才要多相处】
芝芝：【就这样，你在家待着哪儿也不许去，我给我哥说一声，让他半个小时就去接你。】
芝芝：【你要敢放我哥鸽子，我今晚就死给你看】
苏澜：【……好，我等他。】
苏澜向来对芝芝的霸道任性毫无办法，更何况现在她病危，她更不敢有一丝忤逆。
答应后，苏澜看了眼表，已经晚上八点了。
想到齐瑜泽半个小时后就到了，苏澜赶紧起来，匆匆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化好妆，正好半个小时。
门铃响起，齐瑜泽准时来了。
苏澜过去开门时才突然想起来，她和齐瑜泽下午在民政局分开时，她说自己六点的航班。
说谎被抓包，饶是她脸皮厚，也有点尴尬。
“那个，我下午有点困，就改签了航班。”
苏澜打开门，先硬着头皮解释。
“没关系，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嫌弃我了。”齐瑜泽笑着揶揄，把手中的花递给苏澜。
一大捧朱丽叶粉玫瑰，足足九十九朵。
“没，你想多了，我哪敢嫌弃你。”苏澜接过花抱了满怀，“其实不用买花，我们又不是真夫妻，多浪费啊。”
“你以为我愿意？”齐瑜泽拿出手机对着苏澜，“来，看镜头。”
“干嘛？”苏澜一愣，眼前白光一闪，齐瑜泽“咔嚓”“咔嚓”几声，给她拍了几张照。
“芝芝让我送的，怕我敷衍，还让我拍照发给她。”
齐瑜泽拍完照，看着苏澜道：“晚上想去哪儿玩？不要想着糊弄过去，芝芝让我全程拍照发给她。”
“原来她不止威胁我了。”苏澜苦笑，“你对你妹妹还真好。”
“那当然了，我和她是孪生兄妹，除了父母，最亲的人。”齐瑜泽笑道。
“那你手机有她的照片吗？给我看看。”苏澜眼里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