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这样的事情，就像屋子里的蟑螂
等着徐莺来家里的时候，肉球也没闲着，给沈毅平更换了冷敷的毛巾，又问了他摔倒的原因。
原来沈毅平觉得自己的体力恢复得可以了，就试着下床走几步，没想到脚踩在地上之后，小腿又疼又软，根本用不上劲，他想扶着椅子靠背做支撑，没想到，连人带椅子都摔到了地上。
肉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正好，肉球前一段时间也经历了由炕上到炕下，由步履蹒跚到健步如飞。
当下就按着他耐心坐床上，开始给他传授学走路的经验和诀窍。
至于原身齐美凤在山上遇害那段，她则根本没提。
只是说自己去年冬天受伤，也是在炕上休养了很久才能下地走路。
沈毅平自己也知道不能心急。
但是有的事，真不是自己知道就能做到的。
十点半了，徐莺还没有来。
沈毅平皱眉坐在床上，沉默不言，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那个……”肉球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管徐莺死活。
沈毅平看向她。
肉球这才有些不情愿地说：“要不我去师傅家里找找她？看看是不是家里有事耽误了？”
“说不定是单位有事。”沈毅平分析道，“你不如去县医院先看看。”
“那你……”肉球一指他的膝盖，“我不在家，你一个人可以吗？”
沈毅平看她担心自己，只能轻声安慰她道：“我没事的，你放心。而且县医院离家里也不远，你走得快的话不到二十分钟就能到。”
肉球算了算，来回也就最多一个小时，还能赶得上回来给沈毅平打饭。
她就带好钥匙出门了。
二十三分钟后，肉球站在了县医院的大门外。
县医院比较老旧，门头灰扑扑的，门卫也懒洋洋的，一直坐在门卫室里喝茶。
不像面粉厂的门卫，至少还时不时出门卫室转转。
肉球就没上前问人，径直走到门诊楼里去了。
她在一楼看到个护士，连忙上前就问。
“同志你好，请问徐莺护士在哪里？”
那护士上下打量她一下：“你是徐莺什么人啊？”
肉球想了想，随后眼神坚定地回答：“病人家属。”
“哦，这样啊，那你上二楼骨伤科。”
那护士回答完就急匆匆走了，肉球看到左边有个楼梯，顺着就上去了。
上到二楼，肉球傻眼了，楼梯口有三条通道，哪个是骨伤科？
她只好先随便挑了条紧挨着楼梯的通道往前走，想着待会儿要是有个指示牌或者遇到个人，就知道走对没有。
结果往前走了没几步，就碰到个认识的人。
那人端着个盆子从厕所出来，一抬头，刚好和肉球四目相对。
“不要脸的臭女人！”那人呸了一声，转身就走。
肉球看她身上穿着制服，不知道是医院的什么工作人员，但是既然碰上了，就没有让她轻松走掉的可能。
肉球快步跟上，伸手抓住了女人的大臂：“那个……焦同志是吧？没想到你在县医院工作？这不是巧了吗！”
这个女人正是老李叔爱人的表侄女，焦翠翠。
焦翠翠使劲儿挣扎了一下，根本挣不开，只能低声叫道：“臭女人你干什么！你少动我！这里是医院，不是你欺负人的地方！你最好识相点，赶快把我放开！”
肉球任凭她怎样挣扎，就是不放手：“别着急啊焦同志，我就问个路。你知道 骨伤科怎么走吗？”
焦翠翠瞪着她：“你就问个路？”
“对啊！我在医院人生地不熟的，刚好碰见个熟人，问问路没毛病吧？”
焦翠翠又是使劲儿挣扎了一下：“你先放开我再跟你说！”
肉球还是不松手：“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放。”
两个人掰头了几个回合，跟孙悟空和沙和尚在流沙河边对峙似的循环了好久。
有病人或者家属从旁路过都没法打断她俩。
直到。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走进了通道，看到她俩拉拉扯扯，低声喝道：“干什么呢！光天化日之下在这里打架，还要不要让病人好好休息了！嗯？”
焦翠翠连忙站正低头：“庄主任！”
“发生什么事了？”庄主任看起来快五十，头顶都秃了。
要是头上的毛发都还在，看起来应该可以至少年轻十岁。
“没什么事，就是……”焦翠翠怎么能承认两人闹了半天就是因为她不肯给肉球指路呢？
“……就是起了一些小摩擦。”她闷闷地回答。
“什么小摩擦？”
肉球斜着眼睛看焦翠翠一眼，撇撇嘴道：“没什么摩擦，就是我想找她问路，她半天不说，我们就……简单地拉扯了一下。”
庄主任看向焦翠翠：“焦翠翠同志，人家小同志向你问个路而已，你为什么不说？你眼里还有没有群众？”
“我……”焦翠翠在庄主任面前实在是嚣张不起来。
肉球连忙在旁边打圆场：“那个，庄主任，你也别生气，不要因为这种事情影响到你的工作。”
庄主任点点头，刚缓了一口气。
就听肉球问道：“你先告诉我骨伤科在哪，然后再好好教训教训她。毕竟这样的事情，就像屋子里的蟑螂，你发现了一次，就代表着还有许多次你根本没发现呢。”
“噗……”庄主任差点没被她呛死。
焦翠翠也是满脸不可思议地瞪向了她。
庄主任勉强抬手指了指：“这里是内科的住院区，骨伤科在对面那个通道。”
“谢谢你啊主任！”肉球松开了紧抓着焦翠翠的手，快乐地跑掉了。
只留下胳膊酸麻酥胀的焦翠翠独自一人承受庄主任的怒火。
沿着通道向前走，骨伤科的牌子很快就映入眼帘。
科室的门开着，肉球掀帘子进门。
盖着玻璃板的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医生，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
只是看到肉球进门，他明显有些不自在。
“医生你好，我想请问一下徐莺在吗？”肉球看着对方有些瘦弱，情不自禁地就放低了声音，说话间还透着些许礼貌。
医生瞬间迷茫：“谁？”
“徐莺，徐莺护士，我是病人家属，找她有事。”肉球轻声解释。
“咳咳……”医生清了清嗓子，扶了扶眼镜，“那个……我上午没见她。”
“那您知道她家在哪吗？”
“我一个男同志，打听人家女同志家里的事，有点不太合适。”医生继续扶眼镜，“你有什么事找她，要不着急的话，我见到她之后帮你传达。”
肉球扫了一眼骨伤科诊室内部的构造，随后笑笑：“没事，我找她是一些私事，和工作关系不大，就不劳烦您了。”
说完，肉球就转身走了出去。
她匆匆向着刚才内科住院区的通道走去，在医生办公室找到了刚才那位庄主任。
“庄主任！”肉球一把抓住庄主任的胳膊，“我有个情况要跟你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