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拍电报
想东想西的也没用，连上星网之后，一切真相都会大白。
现在要解决的问题是，肉球不会拍电报。
“要不，我直接背你去吧？”
背？
沈毅平一想到昨天她连椅子带人一块儿背下楼的样子，就觉得她辛苦。
尽管她嘴上没说，可是连人带椅子少说也150斤以上了，她怎么可能不累。
邮局离面粉厂不算近，她力气再大，也没办法背他去的。
沈毅平连连拒绝。
肉球不解：“可是，我不会拍电报啊，你让我自己一个人，咋去呢？”
“要不……你先去肉联厂找我妈，让她骑自行车带你一起去。”沈毅平出主意。
肉球眼睛一亮：“你说的这倒是个好办法！不用找妈，我知道该找谁一起去！”
“谁？”
“招娣姐！她今天上早班，中午不到两点就下班了，招娣姐是县城人，她肯定会拍电报！”肉球满脸兴奋。
沈毅平不认识尤招娣，毕竟尤招娣来求梅芳荣介绍工作的时候他还在东北摸爬滚打呢，但是听到齐美凤认识了县城的朋友，也是放心不少。
“既然这样，那你就和招娣同志一起去，两个人互相也有个照应。”
沈毅平把领导的地址和电报要说的内容都写在一张小纸条上，又单独写了一封信，叠好之后交给了她，又让她从自己的制服口袋里掏了两块钱出来，作为拍电报和寄信的钱。
中午打饭的时候，肉球就去跟尤招娣说了等她下班一起去拍电报的事。
尤招娣一口答应下来。
“反正我下班也没什么事，就陪你一起去好了。”
吃完午饭，肉球收拾好家里，给沈毅平把喝的水和尿壶什么都准备好，放在他伸手就能够着的地方，然后就去食堂等尤招娣去了。
她走后，沈毅平又开始锻炼起身体来。
不过今天他倒是没有再坚持练俯卧撑，而是坐在那里先从抬胳膊扭腰之类的轻松动作开始练起，尽管动作简单，但他还是练出了一身汗。
尤招娣把自己负责的那个窗口打扫干净，又帮着其他人收拾。
整个食堂收拾完，已经快两点了。
大厨锁了后厨的门，大家纷纷拿着自己的东西往外走。
尤招娣端着个饭盒，跟门口等了她许久的肉球打了声招呼。
“美凤，等时间长了吧？走，咱们去邮局！”
肉球看一眼她的饭盒：“招娣姐，你还没吃午饭呢？”
尤招娣一愣，随后尴尬地笑笑：“吃过了，这不是食堂有时候会剩些饭，倒了怪可惜的，大厨就让我们分一分，拿回家吃。”
让厂长儿媳妇发现他们食堂有这种吃不完自己带回家的行为，确实尴尬。
往小了说是占公家便宜，往大了说，这算集体贪污。
谁料肉球一点儿不在乎这个，她还很兴奋地说：“哇，要是哪天有自己喜欢的菜，那不是可以先偷偷给自己留一点？”
尤招娣沉默。
可以的妹妹，你是干这个的料。
两人聊着聊着，很快就到了邮局。
尤招娣其实也没拍过电报，但是她毕竟对邮局更熟一点，她直接找到拍电报的服务窗口，对里面的工作人员道：“同志你好，我们要拍个电报。”
里面的工作人员抬头看一眼两人，从一沓本子里撕下一张递给她：“喏，先填单子。”
尤招娣连忙把单子递给肉球：“美凤，快填地址和内容，可千万别写错，这电报发出去可就收不回来了。”
“放心吧招娣姐！”肉球自信满满地打开沈毅平交给她的纸条。
可是抓起笔，她又犯愁了。
她虽然认识字，但不能熟练地写字。
之前都没拿过笔的。
“招娣姐，要不还是你写吧！”她把笔塞进尤招娣手里，“我这好久没写字了，都不太会写了。”
尤招娣握着笔，面露难色：“美凤，这个我真帮不了你。”
“咋了招娣姐？”肉球看她表情，确实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不禁询问。
尤招娣叹了口气：“我，我没上过几天学，别说写字了，就连认字都难。”
邮局的工作人员看她俩推脱，语气不善地催促：“你们俩还拍不拍电报？后面有人等着呢，快点儿！”
“同志，你看我俩都不怎么会写，要不，你帮我们写吧！”肉球干脆摆烂，直接推给了工作人员。
“不会写就去外面找人给你写，要是都交给我们写，那我们一天什么事儿也不干，光替你们填单子了！什么时候填好了什么时候来拍！”工作人员皱眉，瞪她一眼，随后抬头叫道，“下一个！”
两人灰溜溜地离开窗口。
刚好邮局也有提供空桌子，肉球就心一横，坐下来，笨拙地握着笔开始填单子。
手指不灵活没关系，歪歪扭扭的字能让人看懂就行。
发报人名是沈毅平，内容是“我已清醒，伤势未愈，请领导不要担心”，地址也填好了。
至于类型什么的，两人也不懂，就找旁边其他发电报的人问。
小小一张单子，硬是填了十多分钟。
填完肉球额头都冒汗了。
拍电报的工作人员见了单子，一数字数，张口道：“一块三毛五！”
“这么贵！”尤招娣咂舌。
“你们拍不拍？”工作人员又没有耐心了。
“拍拍拍！”肉连忙掏钱。
工作人员把单子递到里面，收了肉球的钱，给她找了零。
零钱到手，肉球数一数，装进了罩衫口袋。
就听工作人员道：“电报已经拍好了，这是回执。”
小小一张回执单，价值一块三毛五，尤招娣赶紧叮嘱肉球装好了。
拍电报复杂，寄信就简单了。
装信封写地址贴邮票，一口气做好。
寄完信，肉球手里还有五毛多。
当时给钱的时候，沈毅平就说剩下的钱她可以给自己买点东西。
肉球当时没当回事，心说能剩下个一两毛的就算不错，没想到剩了四分之一。
“沈毅平这人，敞亮，能处！”肉球喜滋滋地评价。
五毛钱能买不少东西，要票的先不说，吃碗不要票的馄饨什么的，还是能吃好几碗的。
办完了事，也不过三点十五左右，肉球想拉尤招娣再逛一会儿，谁知尤招娣却急着回家，没有逛的心思。
“招娣姐，你不是说下了班也没啥事，那不如一起逛逛去呗，我请你吃蜜饯果子！”她挽着尤招娣的胳膊，亲亲密密地跟她撒娇。
但是在外人看来，硕大的她对上娇小的尤招娣，仿佛一个人f子在试图拐走年轻妇女。
尤招娣还是笑着拒绝了：“我家里还有好多活要做呢，而且我也没啥要买的，就不逛了，下次吧！”
肉球虽然失望，但还是回答：“好吧， 那说好了下次再一起逛哈！不过！今天我送你回家总没有问题吧？”
尤招娣犹豫了一下，随后同意了。
两人就向着尤招娣家走去，路上又聊了几句天。
走着走着，感觉路越来越熟。
肉球仔细一看，咦！
这不是之前找到那处黑市所在的巷子吗！
果真，尤招娣家就在那条巷子后面的另一条巷子，是黑市进出口之一！
“招娣姐……你家这地方……”肉球想说，这地方也太好了吧？有这么一个老本营，简直住在了招财树底下，这还干什么临时工啊，守着家门口就把钱给挣了！
尤招娣不好意思道：“我家这地方确实有点破旧，不过里面还是挺宽敞的，要不你就送我到这吧。沈同志现在行动不便，还等着你回去照顾呢！”
肉球笑着跟她道别。
人家既没邀请她，她也不好贸然空着手上门去。
今天收获还是很大的，至少知道了黑市这边有自己的熟人。
肉球回到家，沈毅平听到开门的动静就赶紧坐起来，期待地看向门口。
肉球进屋，他连忙问道：“怎么样，电报发出去了吗？”
“发了，信也寄了。”肉球从罩衫的口袋里掏出电报回执递给他，一块递过去的还有一小包杏干。
沈毅平诧异抬头。
肉球连忙紧张地回答：“这是用你给的钱买的没错，可是你不是说了剩下的钱我可以自己花吗！”
“没事，你花就花吧，反正给你了就是你的。只是，你怎么想起给我带这个？”沈毅平觉得她紧张兮兮的样子有点好笑，低头憋住，手快地拆开杏干的纸包，塞了一个到嘴里。
“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在家，嘴里不吃点儿什么小零食无聊嘛！”
肉球嘴上这么回答，其实心里的实话是——
“这玩意儿5分钱就可以买这么多，还不要票，给你买了这个，剩下的五毛二就全是我的了！”
沈毅平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听了她的话，心中认定：嗯，这果真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