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更显得她脑子不好使了
有了毛队长的作用，齐美凤的谣言很快就在整个东棉大队销声匿迹，没有传出去。
但是紧挨着的西棉大队多多少少还是听到了一点消息。
过了没几天，沈家的人上家里看齐美凤来了。
来的是沈毅平的二婶唐金桂和堂妹沈丽娟。
沈丽娟今年15岁，刚发育起来，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先跟着唐金桂去看了齐三柱，一声甜甜的“三柱叔”把齐三柱叫得心花怒放。
等闵秀莲带着人进美凤屋子的时候，肉球正在偷偷藏一个鸡蛋。
这鸡蛋是闵秀莲给她的加餐，但她实在吃不下，就假装自己要亲手剥，好说歹说把闵秀莲骗走，刚找了块手帕给鸡蛋包好，刷，一口气进来三个人。
攥着鸡蛋，肉球尴尬无比，她只能勉强笑了笑：“妈，谁呀？”
她现在一手扶炕沿一手攥着个鸡蛋，配上那哆哆嗦嗦的腿，看起来就像是中风了似的。
“美凤姐！你这是咋了！”沈丽娟冲上前，硬生生掰开了肉球的手指，抓住了她的手。
随着她的动作，鸡蛋从松垮的手帕里滚了出来。
“啪！”在地上摔裂开来。
“呃……”肉球沉默。
她可以解释！
唐金桂有些没眼看。
这齐家现在穷成这样了，连个鸡蛋都要藏着吃？
不过她想想，齐家成这样也不奇怪，顶梁柱倒下了，闺女又是个光吃不干活的，儿子还在上学，现在就靠闵秀莲一个人撑起这个家。
“啧啧啧啧……”她摇了摇头，“秀莲妹子，你这可是不容易啊。”
闵秀莲连忙蹲身捡起鸡蛋，重新包进了手帕，她回头对着唐金桂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但是没办法，日子再苦也要过下去。好在我们美凤只是被吓到了，现在算是恢复得差不多了。”
唐金桂看着肉球，试探着问：“美凤，你还记得我是谁不？我是你金桂婶子。”
肉球连忙学着叫：“金桂婶子！”
“那美凤姐，你还记得我是谁不？”沈丽娟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肉球摇头。
“我是丽娟，沈丽娟！毅平哥的妹子！”她焦急地解释。
“哦……丽娟啊……”肉球缓慢回答。
这一急一缓对比之下，更显得肉球脑子不好使了。
但是唐金桂倒是没表现出什么嫌弃来，又问了几个和肉球的“病”有关的问题。
看完了肉球，闵秀莲拉着唐金桂和沈丽娟上了炕：“本来待客要到主屋坐的，可惜那屋我们当家的弄得都臭了，只能让你们先在美凤这屋坐坐了。”
唐金桂笑笑，一拉闵秀莲的手：“妹子你看你说的这话，我看美凤这屋就挺好，这炕烧得也暖和，一天光烧炕，就得费不少柴吧？”
闵秀莲点头：“也是她大伯二伯照顾我们，就算是分了家，也帮我们劈好了柴送过来。”
“那她大伯二伯家里其他人不说啥？”
“说啥呢，亲兄弟之间多多照应，不是应该的么？”
“那美凤这病，你没带孩子去看看？”
“这不是没钱……”
“他大伯二伯不是照顾你们吗？还有美凤她小叔，我记得是在市里哪个正式单位？”
“唉，照顾也不是这么个照顾法，毕竟分家了，钱上还是少麻烦别人好。”
唐金桂点点头，随即话题一转：“美凤过年就十八了吧？”
“腊月初三的生日，也快了。”
“那我看，今年过年毅平回来探亲，应该是顺便要把婚结了的。”
闵秀莲长舒一口气：“唉……总算是盼到两个孩子都长大了。”
“可不是嘛！”唐金桂也是感叹一声。
她俩聊着天，旁边沈丽娟在教肉球翻花绳。
肉球刚适应拥有五个手指头的生活，猛地要搞这精细操作，还有点迟钝，翻一翻就把绳子弄散了。
玩一玩，沈丽娟就没耐心教她了。
唐金桂和沈丽娟在齐家吃了一顿饭之后才回去，她们的到来倒是给齐三柱夫妻俩吃了颗定心丸。
很好，沈家没有因为美凤的病就嫌弃她。
闵秀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过年前也要帮闺女变回一个正常人！
肉球的“复健”生活开始了。
肉球的“复健”生活戛然而止。
因为她妈闵秀莲女士，被人从土坡上推了下去。
这次闵秀莲忍着痛，硬是回头看了一眼，就一眼，被她看到了凶手匆匆离去的背影！
那人穿着一件绿底粉花的棉袄，而且没包头巾。
一般这种打扮的，都是村里未婚的小姑娘。
已婚的妇女在这种天气出门都会包上头巾，而那些女知青们都不会穿绿底粉花大棉袄，她们有条件的一般都会给自己裹上军大衣，就算没条件的，也会尽量戴上雷锋帽和棉手套。
东棉大队87户人家，家里有十五到二十岁左右姑娘的也不过三十多户，只要想办法挨家挨户去看，冬天结束以前，一定能查到是谁推的她！
说不定，这人也是害了齐三柱和齐美凤的凶手！
闵秀莲身子骨算是结实，躺在冰冷的地上休息了一会儿，就咬着牙，硬是自己慢吞吞走了回去。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肉球不得不站出来，扛起这个家。
她在775的指导下，踉踉跄跄地去打水，水提着倒是不重，就是她自己走路不稳，有时候一桶水提到家，就剩半桶了。
饭在大队食堂可以打，只要每个月按人头划工分就行，倒是不用肉球再学。
齐美凤的十八岁生日，就在这种家里一团乱麻的情况下度过了。
等齐超放寒假回家的时候，发现他姐都瘦了不少。
“姐！你咋瘦了！”齐超背着行李走在村里，看见以前从来不干活的姐姐居然扛着扁担挑水，顿时心疼地冲上去，就要抢肉球肩头的扁担。
肉球一个闪身避开：“你是谁啊，没事抢人家水干嘛！”
“姐！我是超超啊！”
“谁？”肉球困惑。
“报告，根据已收集到的亲属资料分析，这个自称为超超的古蓝星人角色应为……你的亲弟弟。”
775一句话，顿时让肉球愣住。
弟弟？
亲弟弟？
眼前这个瘦瘦高高的少年，居然是自己这个胖胖的肉球的弟弟？
古蓝星人的基因真的好奇怪！
“姐，你愣着干嘛，快把扁担放下来，是不是可重了？”齐超说着，又要来接扁担。
肉球连忙摆手：“不重，轻飘飘的，我能拿动。你身上背的东西也不少，赶快跟着我走吧。”
齐超看姐姐怎么都不肯放手，悄悄背过身抹了一把泪花，随后跟着肉球一块回了家。
家里，主屋炕上躺着齐三柱夫妻俩。
齐三柱的腿已经恢复得好很多了，拄着拐能下地溜达两圈，但是闵秀莲这次，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浑身哪哪都不舒服，只能炕吃炕拉的那个人轮到她了。
肉球将两桶水倒进大水缸，又娴熟地拿柴火塞进炕底下，保持主屋的温度。
齐超看到家里这副惨样，真是要哭了。
“超超回来了？”闵秀莲从炕上爬起来，“快让妈看看！”
高高的小伙子抹着眼泪往前走。
“哎哟，我儿子咋哭了呢？”闵秀莲伸手去摸齐超的头，“妈没事儿，躺几天就行，你爸腿也快好了。”
齐超忍不住一指肉球：“那我姐呢？她现在都开始干活了，到底是谁害得你们这么惨，我一定替你们报仇！”
被指到的肉球:我倒也不是那么惨……
看到瘦了一些的闺女，齐三柱叹了口气：“现在只有你妈看到了推她的人，还不知道是不是害我跟你姐的呢。”
齐超攥了攥拳头：“放心吧爸，害人精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
他在心里暗自发誓，一定不让害人精好过！
肉球把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带着齐超去看齐奶奶。
祖孙俩抱在一起又是一顿唏嘘。
冬天地里没什么活，挣工分的机会少，天又冷，大家都在家里猫着，做做修修补补的活儿，再加上快过年了，辛苦一年总要舒服几天，所以就算条件再差，也要置办点过年的新东西。
齐超虽然只有15，但是他力气大，人也勤快，他一回来，肉球基本就可以歇着了，只需要给他打打下手。
齐超把家里破损的家具修理了一下，往年这活儿都是齐三柱干，他就打个下手。没想到第一次自己干这活，还挺像模像样。
旧的鸡窝也加固了，又多铺了一些干草，帮家里稳定的鸡蛋产出机器保暖。
齐超还劈了很多柴火，不仅给大伯二伯家还了柴，还给自家柴棚里堆得满满的。
儿子的懂事孝顺让齐三柱夫妻俩感动不已，夫妻俩抱在一起，睡着暖和的大炕，喝着闺女亲手烧的热水。直感慨不出事儿的时候看不出来，出了事儿才知道，自家这俩孩子都是靠谱的。
腊月二十三要祭灶，虽然现在队员们自家很少做饭，但是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而且过了小年，很多队员就不在大队食堂吃了，辛苦了一年，谁都想过年吃点好的。
那打扫灶台，好好地祭灶就很有必要。
腊月二十二，齐超和肉球一起背着大背篓上公社里的供销社去置办年货。
尽管肉球可以把东西都收到775的系统仓库里，但是经过她的观察，古蓝星人都没有系统，所以她还是不要太特立独行比较好，免得露馅。
供销社倒是不远，就在前往县城的大路上，从家出发，走大概两公里就到。
去供销社要路过西棉大队，闵秀莲给肉球背篓里装了一小兜苹果，让她给沈家爷爷送去，让她顺便委婉地打听一下，沈毅平什么时候能回来。
“委婉，意思是不直言其事，故意把话说得含蓄、婉转一些。”775给出这个词的释义。
肉球暗自记下，跟闵秀莲保证能完成任务。
西棉大队离得近，走了不到一公里，肉球就和齐超站在了沈家的大门外。
沈家目前算是半分家状态，老大沈隆老二沈邦住在同一个院子，但是家里的财务什么都是各管各。老三也就是沈毅平他爸沈郊，已经在县城扎根，是城镇户口，对家里的财务什么的一概不管，只是偶尔回来看看老爹，或者把老爹接到县城里住一段日子。
农村人，白天大门都不关，肉球进门，掀开了东边前屋的门帘，就看到坐在屋子里抽旱烟的沈家爷爷。
“沈爷爷！我和超超来看你啦！”
沈爷爷听到这带着点甜丝丝的声音，高兴得抬头，随后惊得差点没把旱烟杆给扔了。
这个胖丫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