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半魔
她话没说完，便被谢可怜打断：“婆婆，你也迂腐了不成？无论你是什么身份，这都不是六界声讨你们的理由，更何况，你们又没有为非作歹，也没有杀人放火的，我为什么要厌恶？”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明白是什么意思不？意思是天地看万物都是一样的，不对谁特别好，也不对谁特别坏，一切都顺其自然，存在即合理。”
不知何时，周婆婆从篱笆外探出脑袋来，她木讷着出声：“可，可是魔族频繁挑起战乱，害得苍生苦不堪言”
谢可怜侧头望去：“这关你们什么事？你们又没有作恶。”
见两位老人如此，谢可怜有心开导她们，话不禁多了起来，在这空荡寂静的夜晚，茅草屋能隔什么音，所有人都竖耳听着。
清脆的少女声音又回响起来。
“在我看来，最应该厌恶的是那些无恶不作的人，而不是你们这些无辜者，魔族与六界的恩怨太多，人人都痛恨魔族，自然会拿你们发泄。
但明事理的人绝不会拿起屠刀对向无辜者，无论是哪一界，我相信都有好坏之分，定然不可能全善，也不可能全恶。
就好像神仙拿着仙器杀人，亦或是魔族用手中魔力救人一样，你能说神仙都是正义的，又或者说魔族的都是坏人吗？这不尽然。
半魔又不是你们的错，错的是那些残害无辜之人，之所以欺负你们，还是人们先入为主的印象，认为跟魔族沾边的都是坏人，这个词，叫做偏见。
我忽然想起在家乡时听到过的一句话，人们心中的成见像一座大山，任由你怎么努力也休想搬动。
当时我就笑了，我搬它作甚？闲着没事干啊，我要是把这些成见都放在心上，那岂不是憋屈死了。
所以说，你们为何要在意自己的身份？还是那句话，存在即合理，若是天地不容，为何天道不降下天雷来，将你们全部诛灭？”
谢可怜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有些口干舌燥，转过头来才发现两位老人早已泪流满面。
周婆婆失声痛哭，蹲在地上捂着脸，一声声哭泣传入了谢可怜的耳中。
余婆婆也是不断擦着脸上的泪，一把又一把，仿佛这泪水无穷无尽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半魔不是他们的错。
存在即合理，天地容得下他们。
谢可怜抬起的手动了动，又放下去，还是让她们好好发泄一下吧，毕竟委屈了这么多年，能想通了就好。
她顿了顿，声音又缓缓传来：“半魔这个身份从来就不是禁锢你们的枷锁，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唯有自身强大了才不会被欺负，弱小就注定要挨打，希望你们有一天能够回到六界当中，所有人都不敢再欺负你们，或早或晚，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说罢，谢可怜站起身来，将熬好的药汁倒入碗中，往屋中走去，留给她们一些发泄的空间。
余婆婆的屋子不仅比其他房屋大，甚至隔音还不错，喜乐安静的待在屋中，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谢可怜进了屋后，自然也听不到外边的动静。
无歧村，每个房屋中陆陆续续传来了隐忍的呜咽声。
来到寂静之地的第四天。
距离暗日到来还剩两天。
之尧仙尊还是没有醒，村中的人都不再出去，全在忙着准备食物和被褥，小孩也不再随意下河摸鱼。
喜乐忙着帮余婆婆准备东西，谢可怜觉得无聊也跟着她们一块干活。
墙角已经堆了三个大筐，分别装着水和粮食、厚厚的几层被褥。
余婆婆是个心灵手巧的人，用木头做好了一个担架，到时候好方便抬之尧仙尊。
甚至还抽了空，给谢可怜重新弄了一把结实的长弓，比之昨天临时用的还要精良。
谢可怜惊喜的接过长弓，连连道谢：“婆婆，你也太厉害了。”
余婆婆目光温柔：“这算什么，也就是材料不够，要不然这弓还能做得更好。”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大，在六界时，余婆婆就经常琢磨炼器之法，能捣鼓出不少的武器来，可惜材料难寻，做得最高也不过是灵宝级。
谢可怜由衷的感叹：“婆婆要是不被束缚，定然是一代炼器大师！”
经过昨晚的开导，余婆婆显然已经放下了，当即便炫耀道：“那是，现在全村的武器都是我亲手做的，要是有材料，仙器我也能做得！”
谢可怜调侃道：“婆婆这话可就大了啊，到时候我们出去了，我定拿着材料来寻你，要是没有仙器我可不干。”
“你尽管带来，老婆子定能做出仙器，小丫头你就瞧着看吧！”
谢可怜眼睛弯了弯，现在的余婆婆比之前倒是更有精神了。
挺好的。
来到寂静之地的第五天。
暗日到来还剩一天，也就是明天。
之尧仙尊还是没醒。
所有人在余婆婆的带领下，背着箩筐大包小包的东西，纷纷向着不远处的山走去。
很快便来到一个山洞口，众人走进去大约一百米的地方才停下。
放下东西，铺好被褥，小孩在最里面一层，其次是老人，最外面的一圈才是青壮年。
谢可怜看到余婆婆将她的被褥放在小孩的地方，连忙出声提醒：“婆婆，你弄错地方了，我可是青壮年，理应。”
话还没说完，便被余婆婆打断：“没弄错，你体质没有练过，就安心在这边待着吧。”
谢可怜再次想说话：“可是”
“哎呦，仙尊媳妇，你就听话吧，安心在这层待着，一切都有我们呢。”
“是啊，我们会保护好你和仙尊的。”
一旁的村民纷纷出声附和，个个都劝着谢可怜待在这一层。
人多话也多，谢可怜只能在你一言我一语中，看着余婆婆将她的被褥铺在了最里层。
甚至比小孩们还要往里一些，仙尊都得在她外侧躺着。
所有人看她的眼神无比柔和，亲切又热情，仿佛现在她才是他们心中第一恩人。
铺好被褥后，余婆婆几人走到了洞口，这里放着一箩筐散发异味的东西。
上面铺了一层树叶，谢可怜也不清楚里面是什么，只觉得臭的很。
直到余婆婆掀开树叶，谢可怜皱紧眉头，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这里面装的都是动物的粪便！！
余婆婆她们面不改色，拿着木棍将粪便一一倒在了洞口，直到铺满厚厚的一层。
做完这些后，又搬来许多大石头堵住洞口，直到只露出一丝缝隙让人呼吸。
又将刚才扛上山的木头搬来，一一支起，形成了一道道坚固的木门，分别隔住了小孩，老人，和青壮年三层人，仅留下一个很小的出入口，必须得蹲下贴着地面方才能进出。
谢可怜看得直皱眉，这些准备
门口的粪便是为了隔绝人类的气味，而这一层层木门，则是
如果野兽冲进山洞，第一波攻势便是青壮年，若是杀完了这一波野兽倒还好，重新将石块叠起来便是。
若是青壮年全没了，那木门还可以抵挡住身后的老人，老人那层要是被冲破了那就只剩下孩子了。
所有人都在用生命保护着最后一层的孩童，而这其中也包括了她和之尧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