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老汉儿的过往
瑶瑶的离世,是在五天后从大妈口中得知的。初听到的时候,阿达都有些被震懵了。
那么鲜活的少女就这样离开了。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甚至偏执的开始觉得这命运有太多不公。
为什么好人不长命。此时他真的好想见见先生。可是在这座被囚禁的牢笼里,他无处可去。只能在心底默默的哀悼。
没能等来组织的回复,阿达也不敢擅自行动打草惊蛇。可是看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他的心里就越发焦灼起来。
傍晚的时候阿达又去厨房帮忙了。
他看着诺大的厨房里,坐满了教课的老师。本来想上前去打个招呼,可是却被人生生的拦下来了。
他甚至看不清那些老师的脸色和神情。只觉得头皮在渐渐的发麻。他想逃走却被刘大妈叫住。
只见大妈愤怒的说道:“好你个偷懒的小子,让你过来帮忙半天了还不来。你是不想在这干了吧。”
随着刘大妈的声音落下,旁边的男人才慢慢离开,并嗤笑的看了自己一眼。
阿达畏畏缩缩的钻到厨房。他心里对大妈充满了感激,可却无法开口。
刘大妈知道阿达是个好孩子。便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吩咐他去忙活了。有些话不用说大家都明白。
洗完了菜,把大厅收拾干净后,阿达便去找老汉儿了。因为今天早上,上面的人告诉阿达不用去巡课了。
阿达苦苦哀求,自己就想挣点吃饭钱,干啥都行。对方鄙视的说:“要不是杏子老师推荐你来的,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
就这样阿达算是直接降到打杂的了。扫地、洗菜。什么杂活脏活都干。
这不秋天到了,树上叶子落的快。阿达的工作量也多了不少。
这天他拽着老汉儿,问他来多久了。老汉告诉阿达,自己耳朵背听不见他说的话。说完就去忙了。
都是鬼话。阿达是一点不信。当初自己开门他如果没有听见,怎会提醒自己不要出门去。
可是对方不愿意多说,他也没什么办法。又不能去逼他。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这两夜倒是格外的安静,让阿达的心放轻松了不少。
只是白天来学校的人越发频繁了许多。而大多数都是鬼子。
看着这个曾经的学校,如今已沦为他人的家园。阿达就恨的牙痒痒。
今天下午他又去厨房去送菜去了。来来回回的跑了七八趟。这菜是越送越多了。
在接菜的时候,刘大妈小心的把一个小纸条塞给了阿达。并对她连眨了几下眼。阿达知道组织来信了。
他的心里狂喜不已,终于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他真的好想他们!
可是刘大妈的隐晦,也让他清醒的知道局势不利。以后可能很难再通过这个渠道传递消息。
他脑袋又开始疼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有一想问题就犯头疼的毛病。想来是这脑袋瓜许久不用了吧。
终于等到了晚上,今天他上床格外的早。就连老汉都没有回来。
白天时,他试探的问了下铁汉去了哪里,老汉也没理他。
躺在床上借着外面昏暗的灯光他看清了上面的字。
“阿达,我是先生。家里一切都好,勿念。经你所带消息,现已查明。学生恐已落难。我们正在商量施救。务必保重自己!”
一阵热流涌上了阿达的心头。外面昏暗的天空,仿若白昼般明亮起来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不再是迷茫,而是兴奋和担忧。
他不知道学生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组织的营救会不会有危险。心里是绞尽脑汁的想做点什么,就是想不出来。只能暗恨自己无用。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老汉回来了。依然是那张木呆呆的脸,几乎就没抬起过来头。
阿达无聊的开口说:“老汉儿,咱俩聊聊呗。”老汉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的脱起了衣服。
这下阿达可是很不开心了。好歹大家也一起呆这么久了。自己又不是个坏人。索性也转过身不理他了。
就在他以为这夜就这么过去的时候,老汉儿开口了。“你这小崽子话还真多。不知道说多了死的快吗?”说完还嘿嘿的笑了起来。
这可出了稀奇。这老头就没像现在这么笑过。虽然笑的难听了一点。于是阿达乘机和他掰扯了起来。
老汉原名叫“罗文”。倒是个文绉绉的名。
听他说原本是梧县的人。后跟随表舅投奔到此。只是表舅觉得没有前途,留下他一个人,一干就是这么多年。
阿达觉得这人既然待了这么久应该知道不少事,或许可以打探一下。
可是老汉儿接下来的话,把他吓的魂儿都要飞了。“你来找过杏子的吧。”
阿达死死的盯着这个男人。他不知道如果接下来对方说出什么话,他该怎么弄死他。
老汉儿斜眼笑了。鄙视的说:“我可是救了你的狗命,现在还想忘恩负义?”
阿达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暗怪自己沉不住气。对方如果想弄死自己早就下手了。
老汉说杏子死的那天,他刚好休息不在学校。
只是下午他想去学校找人帮忙写个信寄给表舅。学校到底还是没去。最后还是去旁边药店请别人帮忙写的。
说完他还唏嘘不已。要是那天他进去了估计现在早已是一堆白骨。
老汉儿倒是好人。只是在这乱世中想活着罢了。
屋里又安静了下来。这时老汉儿突然小声的说:“快过年了,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回去过年了。”
阿达的心是又被吊在了房梁上。如果他不回去奶奶和阿秀可怎么办。可是现在哪是想回就能回去的!
他也只能默默无声的叹了口气。只是在这个夜晚却异常的清晰。大抵都是相同人相同命吧……
而奶奶这边情况也很是不好。老毛病犯了。阿秀正在哄着喝药。
只见她温柔的说:“奶奶,您就快喝吧。要是阿达回来看见您瘦了指不定多心疼难过了。”
奶奶擦了擦眼泪。握着阿秀的手又紧了紧。哀叹道:“这孩子我也是管不了了。可我害怕啊,就怕他有个闪失。”说完便直接把药灌了下去。
阿秀也很无奈,只能默默的陪着,劝慰着。她倒是觉得阿达长大了。可是她并不喜欢这样。在这样下去,这个家都快不像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