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爱情。”烟雾缭绕中, 顾姮表情淡淡，她语气玩味，在心中反复咀嚼这两个字。
“老实说, 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收心。”她眯着眼睛, 想起大学时的那些荒唐时光, 说：“你和魏泽因在一起这么几年也是让人大跌眼镜。”
以顾姮的眼光看过去，大学时代算不上荒唐，比她们玩得花的大有人在, 即使到了现在，这也是顾姮的日常而已。
对顾逐跟在好友屁股后面的事，顾姮一清二楚，她并不打算阻止，反而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魏泽因还是小魏的时候, 她就在顾逐嘴里频繁听到他的事迹。
听说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因为救了她一命，得以留在她身边。
“连傻子都可以, 为什么我就不可以。”顾逐一拳砸在墙上, 脸上满是不甘, 他不明白魏小春为什么就是不选择自己。
“不就是救了她？我也可以为了她付出生命啊。”他默默在心里思考着找人把魏小春绑架, 再救她出来的这个可能性。
“收起你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作为性格相像的姐弟，顾姮瞟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看着人渣弟弟这副求而不得的样子，顾姮不仅不会怜惜，反而觉得大快人心, 她抱着抱枕窝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知道魏小春选择男朋友的标准是什么吗。”
听话, 爱她。
只要达到这两个标准, 魏小春不在乎这些人过去谈过多少个, 也不在乎他们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虽然大部分人都是冲着她的脸来的, 但前提是真切的喜爱着她，交往途中也有被她的财力和家世迷花了眼睛的，但是无一例外，这些人到最后都会对她俯首称臣，可怜的等着她对自己的垂怜。
但是爱她，又怎么可能做到听话。
人都是越来越贪心的，付出所有的感情和爱情之后，就会想要得到回应。
在魏小春这里哭闹是没用的，越哭诉对她的付出，越强调对她的深情，只会加剧她的厌烦，让她离开的速度加快。
往往到了这个时候，就是魏小春开始甩人的时候。
“你觉得你符合听话这个标准吗。”顾姮翘着二郎腿。
像顾逐这种天之骄子，勾勾手指就什么都有了，真的甘心当一个听话的木偶摆件吗，他不是会满足于这点甜头的人。
欲壑难填的顾逐，只会越要越多。
而魏小春天生冷心冷肺，金钱和男人，是她最不缺的两种东西，她只要招招手，大把的人排着队等着为她提供情绪价值。
顾姮曾经换位思考过，如果自己是魏小春，看着历任男朋友为她做的那些事，她都很难保证自己是不是会毫不动摇。
“我倒要看看这个傻子能在她身边待多久。”顾逐冷笑。
碰上魏小春这块铁板，顾逐只能干看着，他那些手段对魏小春完全没用。
顾逐每天缠着她一起吃中饭，一开始是短短几秒钟的电话，魏小春冷淡简短的在电话这边嗯一声，算是回应。
傻子在电话那头像复读机一样叫魏小春的名字。
后来打电话的时间逐渐拉长，从几秒钟变成一两分钟，顾逐不爽，他和学姐在一起的每一秒钟都是宝贵的，无缘无故被个傻子侵占，但是他也没什么办法。
再然后就从电话发展到视频。
直到有一天魏小春开始带着他一起上班。
顾逐在魏小春面前从来都是温顺漂亮的，因为魏泽因的刺激，他和魏小春大吵一架，最后的结果当然是顾逐灰溜溜的滚回来道歉，祈求学姐的原谅。
他发现学姐对自己的态度很微妙，当顾逐把自己摆在一个对她有所图的男人角色时，
学姐对他不假辞色，性质缺缺。
但当顾逐跳出这个框架，尝试以魏泽因的角度看待事情，抛弃那些不必要的情绪和尊严之后，世界豁然开朗。
顾逐开始发疯。
他把对学姐的渴望放到最大，不去想拥有学姐的可能性，在魏泽因和学姐面前挑衅，撕开那层彬彬有礼人模人样的伪装。
顾逐果然在学姐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兴味，她就像观众一样，高高在上的审视着这些闹剧，顾逐在她眼里，终于从朋友家讨厌的小辈，变成有点意思的乐子。
多么恶劣又多不可一世啊，居然把人人捧着的顾家少爷，当成猴子一样戏耍。
顾逐甘之如饴，学姐越是把他当成随处可见的小垃圾，他就越兴奋，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战栗。
他身上绑着无形的丝线，而学姐的手则牵引着线头的另一端，控制着顾逐的喜怒哀乐和一举一动。
顾逐已经不再想着征服学姐，他愿意被学姐踩在脚下，当一个提供乐子的小丑。
对魏泽因这个意外因素，顾逐从一改最开始的仇视，他一如既往的讨厌他，但是不妨碍顾逐偷偷观察他。
作为留在魏小春身边时间最长的男人，顾逐承认他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每次他以为魏泽因危的时候，他都能像没事人一样把失控的局面拉回来，魏小春是个非常非常容易喜新厌旧，且把爱情视作玩具的人。
在她身边有种走钢索的刺激感，顾逐喜欢这种感觉，但同时也有些羡慕，如果两人不是情敌关系，他都想请魏泽因开班教学了。
顾姮在心里为顾逐默哀一秒，笑嘻嘻的：“当初你说要送个人进娱乐圈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听说人叫魏泽因的时候，顾姮只觉得魏小春是不是和姓魏的过不去了。
看顾逐在她面前的嫉妒劲儿，她还以为小傻子小魏是个例外，保鲜时间能长一点。
她在帮完忙之后很久，才知道魏泽因就是当初的小魏，顾逐因为这件事消沉了很久，很长一段时间没在姐姐面前提起魏小春的事，导致顾姮消息滞后。
“嗨，不说这么多了，你又拖着个小屁孩，还带着条狗，魏泽因也来了，玩得差不多了就回去吧。”顾姮掸掉烟灰，把最后一口送到魏小春嘴边。
她就着最后一口酒把烟吞进去，顾姮把烟按熄，对着早就等在一旁的男伴招招手。
年纪渐长，又有这么长的时差，纵使是花天酒地惯了的顾姮也觉得有些疲劳，搂着刚认识的男伴倒在一旁，让人家给她按肩。
她瘫着享受的同时，还不忘招呼魏小春：“还不走杵在这里干嘛？”
“这儿的人手艺不错，给你也点一个？”她烟瘾大，刚坐下就又点了一根，细长的手指夹着香烟，在平板上滑来滑去。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溜的男人头像，各种各样，什么类型都有，青春靓丽还听话，顾姮琢磨着再点一个来捏脚。
“就不劳顾小姐操心了，小春有我，不需要别人。”魏泽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牵着魏小春的手，走到一边的沙发上，让她上半身躺在自己腿上，给她按太阳穴。
他到底还是忍不住不来找她。
齐奇的是纵然惹人心烦，但顾逐和叶知那两个烦人精可是近在眼前。
“哇哦。”顾姮挑眉，识趣的闭上嘴巴：“算我多管闲事。”
“小春……”魏泽因把她散乱的长发拨到脑后，有心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从何开口，他现在很乱。
魏小春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见他犹犹豫豫，觉得有些奇怪：“这可不像你。”
她嗓音沙哑，呼吸间带着酒气，魏泽因一只手探到她背后将她托起，另一只手圈着她的肩膀。
“我好想你，不要扔下我好不好。”他凑到魏小春耳边，小声说道，面上是一贯的委屈与无害。
他姿态亲昵，并不在乎旁边的顾姮。
魏小春懒洋洋靠在他胸膛上，红唇微启：“那你要不要回家？”
魏泽因当然想啊，毕竟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刚想回答，猛然间反应过来，她说的回家可能不是他们一直住的那个家，而是他凭空编造出来的，深山老林里的老家。
毕竟他的老家人齐奇还在这。
“慢慢想，想好了再告诉我。”
魏泽因一时卡了壳，他总觉得女朋友话里有话，但是又不敢问。
顾逐正在和叶知打嘴仗，见魏泽因那个牛皮糖又黏了上去，他也顾不上叶知了，不能再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个脑袋缺根筋的家伙身上。
他神态自若的走到学姐身边坐下，学姐进来时就换了柔软的拖鞋，他把学姐勾在脚上要掉不掉的拖鞋拿掉，给学姐按脚。
呵，论献殷勤，他顾逐可不会输。
魏泽因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火花，两人一头一尾的占着魏小春，一时间空气中都带着火药味。
“这不是我们家厚脸皮的编外人员，不要脸的顾逐吗。”魏泽因皮笑肉不笑。
顾逐也不生气：“彼此彼此啦，什么你们家我们家的，咱们不都是一家人吗，何必这么见外。”
过了一秒，他突然摆出一副说错话的样子，漂亮的脸上写满抱歉：“对不起啊魏哥，我才想起来你和学姐分手了，我们现在还真算不上是一家人，现在我们家只有我和学姐两口人，不好意思哦，多算了你一个。”
“看你脸色不太好的样子，你不会生气了吧，我年纪还小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一定会原谅我的吧。”顾逐张嘴魏哥，闭嘴一家人。
魏泽因迅速进入战斗状态，也顾不上伤心了，腾出左手去牵魏小春，和她十指交缠，说：“是啊，我怎么会怪你呢，毕竟你只是个二十五岁的已成年。”
“年纪轻轻就天天惦记着别人女朋友，满脑子只有挖墙脚，为社会为公司也做不出什么太大的贡献了，我当然不会和你一般计较啦。”
坐在旁边看戏的顾姮给乐的：“噗嗤。”
顾逐脸色铁青。
魏泽因慢悠悠的说：“正好我最近拍戏赚了点钱，听说你当初和小春合作时出了不少钱，我按市价的双倍买下来吧。”
“毕竟有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合伙人，小春也比较辛苦，我就吃点亏接了你的摊子。”
匆匆赶来吃瓜的陈益：……
魏泽因和顾逐的嘴仗，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叹为观止，少看一次陈益都要捶胸顿足。
陈益和顾姮完全没有上前拉架的意思，坐在旁边哈哈直乐，高档奢华的会所，活像混进来两只伸着脖子狂叫的鹅。
叶知也不甘示弱，瞅准魏小春旁边的空档就要坐下，被一脸稚气的齐奇抢了先，拖把紧随其后，爬到魏小春屁股旁边把最后一点缝隙填满，趴下就不动了。
魏小春被三男一狗围在中间，叶知只能看见她的头顶。
他上蹿下跳的，顾逐看了心烦，在魏泽因那占不到便宜，就拿他开刀：“哪里来的大猩猩，让保安拉出去。”
叶知无能狂怒。
魏小春喝了酒，这里的环境又相对封闭，她脑子有些昏沉，被他们吵得太阳穴突突的。
她从魏泽因手里把手抽出来，皱着眉头想找水喝，水杯就在齐奇手边，她点点齐奇的背。
水还没递到她手上，就被魏泽因半路截了胡，他端着水杯往她嘴边凑，魏小春喝的急，来来不及吞咽的水顺着她的唇角往下滑。
魏泽因盯着她，喉结微动。
等她喝好之后魏泽因才亲上她的唇角，把她下巴上的水痕舔干净。
他毫不在乎这些人的眼光，搂着魏小春加深这个吻。
魏小春被亲了个猝不及防，一开始只是被动着承受，很快她就反客为主，她左脚还被顾逐握在手中，用膝盖顶着魏泽因的小腹把他推倒。
她坐在魏泽因的小腹上，凶狠的撕咬着他的嘴唇。
魏泽因扣着她右手五指，她伸出左手掐住他的脖子。
她的手渐渐收紧，但并不用力，魏泽因接受她给予的一切。
顾逐的捏着拳头，指甲掐进肉里也像感觉不到一样，被醉酒状态的魏小春带上床过的他，当然知道她在床上多主动又多凶狠。
和她美丽温柔的外表不同，她喜欢一切都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冷漠而妩媚的双眼，静静看着他人沉沦，成为欲望的奴隶。
他握着学姐的脚不愿意松开，让她的脚掌落在自己的胸膛上，今天这一幕让他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个晚上。
魏泽因的闷哼像一把大火，灼烧着他的理智。
齐奇眼睫低垂，曲起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
只有叶知大受打击，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失魂落魄的退到一边。
一吻结束，魏小春嘴边还带着一丝晶莹的痕迹，她的手指贴着头皮把长发向后顺，回过神来的魏泽因捋下手腕上的皮筋，帮她把长发扎起。
她好从容，对这一切好像习以为常，叶知看着她，痛苦的捂着脑袋走出房间，他只觉得不可置信，这和他认识的魏小春相去甚远。
他记忆中的魏小春……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