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轻信吗？
不可否认，即使理智告诉十束多多良，面前的女孩子不是他认识的安娜，他对她的世界和过去一无所知，但是情感上仍然不可避免受到“安娜”这个身份的影响。
说是移情也可以，总之他很难对神座升起警惕和防备之类的情绪。
可就因为这样被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女孩评价为天真，他还是觉得有点冤枉。
上述的理由可以作为原因，可最主要的，是他没有从神座的身上感受到恶意。
十束多多良对人的情绪十分敏感，好像天生就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不同的人，这大概和他幼时的经历有关，又或者是他本质即是如此，连继承自赤王的也是那种柔和的可以包容伙伴的火焰。
而且在不知道神座身份的时候，安娜也说过并未感知到恶意。
这些念头在意识海里转过，现实中十束多多良却是开口问道：“所以你愿意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吗？”
又来了，这是什么十束多多良式的应答方式吗
神座无言地和他对视几秒，从这人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故意的痕迹，她最终先选择放弃这种无意义行为。
“擦头发。”神座指着一直被十束拿在手上，到现在都没发挥它应有效用的毛巾。
十束多多良也没一定就要现在得到答案，因此十分配合道：“是是~”
然后在擦头发的过程中，他又连打了几个喷嚏，还觉得鼻子有点塞塞的。
大事不妙，最坏的预感就要成真了！
十束忽然感到头似乎也开始隐隐不太舒服起来，不知道是想到自己不久后被草薙哥教训的将来，还是因为雨淋的后遗症。
“十束多多良。”他听见神座叫了他一声。
“嗯？怎么了吗？”十束应道，同时把遮挡住视线的毛巾拿下来。
然后就见到神座指着角落里那堆人，对他说道：“换衣服。”
十束多多良：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见十束站在原地没动，还有些发愣地看着自己，神座怀疑他是不是脑子也开始被影响了，干脆决定自己动手。
眼看神座转身就要往那个角落走，惊得十束赶紧出声叫住她：“我知道了，我自己来！”
屋内本身没有电，自然也不存在开灯这一说法，平日神座也不太在意这点——这里的东西是她一手布置摆放的，闭着眼睛都能知道什么东西放在哪里，再不济天晴时夜晚的月光也足够了。
然而今天下雨，室内的光线相比往日要更暗一些，神座自己是没什么影响，十束多多良却是因为这等走到三人面前，蹲下身把最上边那个翻下去后，才通过下边两人戴在头上的特殊头盔发现他们的身份。
“jungle的成员？”
他的面色一下严肃起来，这几人是小偷或者强盗，哪怕是其他的帮派分子，问题都很简单。偏偏是jungle，这个一直隐在幕后的绿之王的氏族。
依照他们先前打交道的经验，这不可能是巧合，而一旁地上的终端任务也确认了这点。
这就意味着神座被盯上了。
十束多多良很快起身，他对神座说道：“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你真的需要换个地方住，考虑下我的建议吧，安娜。”
神座打量着十束的神情，她从他的态度中得出一些信息。
“你们吠舞罗和jungle是敌人？”
“说敌人也没什么不对，”十束给神座解释道，“不知道你那边的世界如何，在这边jungle找了吠舞罗好几次麻烦，对scepter4也是时不时出点乱子给他们，而他们的王作为始作俑者却一直没有现身过人前。”
jungle的王，神座想到那如电光一般的绿色，“绿之王吗？”
“嗯，”十束点头道，“他是个非常危险的王，jungle也不是一般的组织。”
“现在jungle的人出现在这，很可能代表绿之王注意到你的存在，这次的三个人大概只是个试探，如果你继续待在这里，后面恐怕会有更多的麻烦找上门。”
“你不放心的话，我也可以做你的担保人，手续方面的事情不用操心。不过房子最好还是靠近homra一点比较好，这样一旦发生什么事也比较方便赶到。”
神座安静地听十束说完，然后对他摇头：“这是我的事情。”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
神座不喜欢麻烦，不然她不会把原本的白发染黑，还戴上从未戴过的美瞳，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害怕麻烦。那位绿之王，把对方和记忆影像中的那个青年对上号后，内心深处随即对这位王涌上极其复杂的情绪。
是愤怒，悲哀，亦或是更深的绝望？
不等神座分辨清楚，情绪就转瞬而逝，只依稀感受到那并不属于正面的范畴。
这是除了第一次见到赤之王和他的吠舞罗，以及今天那位温柔的女性外，第三次出现这么强烈的情绪。
【青之王，欢迎加入我们。】
那句莫名的话语闪过神座的脑海：青王安娜，和绿之王不是同伴吗？可是那种激烈的感觉
没有具体的记忆，仅有几个片段，神座无法得知青王安娜在她的世界里，和他们都发生过什么，甚至无从得知她本人的死亡又是否和当中一人有关系。
只是，她对绿之王这种行为果然无法抱有好感。
另一个世界她没有资格介入，但这个世界，如果绿之王真的还有对她的下一步计划——
神座短暂地笑了一下，隐在美瞳后边的红色愈发浓郁。
至于十束多多良，她对他忠告道。
“不要再来找我，假设你不想也被绿之王盯上的话。”
“之后你就被赶回去了？”
大清早的，草薙出云就在酒吧的门口捡到难得穿得比较厚实的十束多多良，等他一开口，那微哑的嗓子直接暴露出原因。
得知是因为昨晚下雨，他没带雨具还在雨中被淋了好半天，草薙出云：
然后直接逮着他一顿教训，让十束答应之后下雨天一定会打伞，不能再用什么诸如“反正回去也要洗澡的”之类的理由敷衍，这才揭过这一页。
接着就是正事。
十束多多良将神座的事情告诉了草薙出云。
吠舞罗最初只有三个人，而这三个人中，一个是王，一个是参谋，最后一个是刹车。他们的羁绊从中学时期就开始，从普通人到超能力者，从青葱时代到青年时期，从小小的三人组织到如今的赤色氏族。
他们一路经历了许多，要说这世间有谁是十束多多良百分百信任的人，草薙出云绝对是一个。之前因为事情并未确定，神座的态度也不明朗，十束多多良才没有第一时间告知草薙出云。
至于没有告知周防尊，那纯粹是因为这位王基本不管事。
现在神座的身份大致已经确定，又有绿王的身影出现，十束多多良于情于理都不可能继续瞒着草薙出云。
而草薙出云在这之前真的什么都没察觉到吗？未必，他只是相信十束多多良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
此刻，这位参谋先生倒了杯热牛奶给十束，听他说完他和神座的一系列交流。
当听到神座是另一个世界的安娜的时候，草薙出云不是不惊讶的。
平行世界这种想法，哪怕是知道这个世界竟然存在着七位王，自己也成为了其中一位王的盟臣，见识过许多的超能力者后，都没有产生过这种奇思妙想——最多是闲谈之时，和尊、十束他们聊过假如没有成为王和盟臣，没有建立吠舞罗，他们会从事着怎样的职业这类话题。
但惊讶过后，又觉得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超能力者的存在就不科学，平行世界的理论也不是第一回听说。
就是对安娜在另一个世界，真的成为了王这件事仍然感到某种复杂又微妙的情绪。
十束多多良抗议道：“草薙哥，为什么要用‘赶’啊，这样显得我很不招人待见。”
草薙出云：“你数数在你的描述中，你被拒绝多少次了。”
十束多多良：“”
他长叹口气，整个人往前一趴，伏在吧台木制的台面上，手指轻点着透明的玻璃杯壁，眉宇间有因为身体不适带来的疲倦。
“草薙哥。”
“嗯？”
“这个安娜搞不好会是个非常大的难题哦。”十束保持着那个姿势，盯着杯中倒映出自己的模样，脑力想着的却是神座那张没有情绪波动的脸。
神座和安娜像又不像，安娜当初也不理睬包括他在内的别人，但那个时候十束可以感受到安娜仍然有在“看”这个世界；而神座，尽管她的眼睛也在注视着这个世界，也在注视着他，可十束总有种她的眼里其实什么也没有的感觉。
是因为这不是自己熟悉的世界吗？十束苦恼地皱起眉。
草薙出云有些讶异地看他：“是生病的原因吗？很少见你有这样的态度。”
他想了想，又问道：“你觉得她是位怎么样的王？”
因为没见过神座，所以当前草薙出云对神座的称呼没法自然地用“安娜”代替。
曾开玩笑般说假如安娜成为了王，应该是会比尊还要负责能干的王，可当真的成为了王的安娜出现时，草薙出云却发现自己无法想象出具体的形象。
十束仔细思索着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最终给了个出乎意料的回答：“是个让人放心不下的王吧。”
草薙出云哑然，接着失笑道：“你恢复的还挺快。”
上一刻还在说这个安娜是大难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结果没多久还是给出这种答案——分明就是不打算放弃。
“你想怎么做，我不会阻拦。”他的态度其实和十束差不多，吠舞罗本来就和jungle不对付，有没有这件事都不会改变两个氏族关系极差的事实。
唯一需要在意的就是十束的安全问题，他交代道：“不过最近我还是让八田跟着你吧，以防万一。”
十束多多良唔了一声，忽然从手臂间抬起头对草薙出云说道：“草薙哥，你今天白天都有空吧？”
草薙出云不明所以：“额应该还算有空？”
十束多多良瞬间起身，招呼草薙出云：“那我们现在就走！”
草薙出云：？？？
一个小时后，正在熟睡的周防尊感到股不容忽视的视线。
他睁开眼睛，就见到床边的安娜递给他一张留言条。
【尊，我和十束有事出去了，不确定回来的时间，安娜就拜托你了】
周防尊：
于是今天早上，安娜又一次尝到了赤王特制的手碎胡萝卜，以及手煎鸡蛋。
安娜：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