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嗯哼哼/这个世界/枯燥无趣又腐烂/
我要快快把种子撒下/用背叛/用鲜血/
用撕开虚伪的/真实的恐惧/和绝望/
在他们的尸体上/开出灿烂的花/”
在某黑白兔子自娱自乐且循环往复的歌声中，神座快速地在这栋被涉黑者当做据点的建筑中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放置着大量现金的保险柜。
她的目光从那印着大头像的成沓钞票中移开，看向即使一路被忽视也乐颠颠跟过来的黑白兔身上，开始思考起把它们全部带走的可行性。
“”
外形看着像个配色诡异的玩偶的兔子停止动作，感知到了投注在身上的视线，祂不再继续歌唱而是抬起头注视着神座。
几秒后，黑白兔试探性提醒道：“神座君，你知道我真的只是个投影吧？”
哪怕表现的再真实，也改变不了祂在现实其实什么都触碰不到这个事实，自然也是不可能搬动这个金属箱子的！
神座的思绪微微一顿，她的眼里浮现出不大明显的疑惑：“这跟你是个系统有什么关系吗？”
黑白兔：
祂在此刻想起了自己当初介绍时的设定，原地静默片刻后，黑豆豆似的右眼拼命眨巴，左眼的红芒忽明忽灭，努力把嘴角压出向下的弧度，身体力行地试图表现出自己的难过。
“人家大概不是你想的那种系统:(”
祂不过是个没有什么系统空间，更不存在什么储物功能的、普普通通、无助又弱小的兔叽罢了。
黑白兔委委屈屈地捂住脸，应景般抽噎了一声，嘴巴微动就要继续真情实感——下一刻两只面团似的手从脸上移开，面上干干净净，用一种看到什么有趣事物的语气兴致勃勃道。
“亲爱的神座君，有兴趣了解下你在这个世界的捷径吗？”
什么？
黑白兔显然没想真的听她的回答，因为下一秒神座的眼里就猝不及防映入了深深浅浅、层次不一的红色。
【青之王·栉名安娜】的身体存在严重的视觉缺陷，这一点从神座在这个世界睁开的第一眼时就已经察觉，虽然后续实践中得知并不是看不见所有的彩色，但就像黑白画卷中出现涂抹不均的红会让人感到突兀一样，能看见红色系并不会使她眼中的世界因此变得更加美好。
她曾经拥有过全部的色彩。
只是这一次不一样。
那些深浅不一的火焰在这栋建筑门口出现的年轻人们身上燃起，并非是画笔能够描述出的普通的红色，而是更为特殊的仿若灵魂都在灼烧的炙热颜色。
那个领头的男人尤其特别。
神座在他体内看见了一头被束缚着的火焰怪兽，此时的表面平静并不能掩盖它本质的煞气，像极了下一瞬就会睁开眼睛凶恶咆哮，大肆破坏周边的一切。
它的存在感无比强烈，在众多的红色中神座只能看见那团被簇拥般熊熊燃烧着的无与伦比的色彩。
这是她迄今为止见过的最美丽的怪物，也是最震撼人心的红色。
同时也似曾相识——喜欢与隐隐的抵触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一起出现。
“赤之王。”她喃喃道。
周防尊抽烟的动作一顿，细长的烟气自火星中袅袅升起，视线不远处是被堆聚在一块看起来没什么起伏的人体，配上他黑毛领的外套和气势，像极了某种不可言明的事后清理现场。
“尊，”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外形优秀的年轻男子一手各拽着一个昏死过去的男人下了楼，“监控被毁掉了。”
草薙出云，是吠舞罗中最早认识周防尊的人，也是这一任赤王诞生之时就选择成为盟臣的元老之一。
此刻他松开手任由那两人软倒在地，带着紫色镜片眼镜的脸上浮现几分苦恼。
有人在吠舞罗到来之前先一步动了手。
当他们一行人抵达这里时，迎来的不是往常一贯的武力交流，而是躺在地上的意识不明的团伙成员们时，基本已经确定是被截胡了。
就是不清楚是帮派之间的利益斗争，还是其他什么私人寻仇之类的，看现场战斗痕迹不像是有两方人马交火，更像是一方试图火力压制没有成功。
最直观发现真相的办法自然是去监控室调取监控，草薙出云在给其他人分配好搜查寻找线索任务后，瞥见压根没想主动做什么的王，干脆让他一个人待在一楼，自己前往监控室还效率更高点。
然后发现确实是挺快的——除了两个不省人事的家伙，最重要的监控被破坏得十分彻底，是无法从中得到任何有效信息的程度。
“看来还是得从这些人身上下手。”
周防尊鼻腔发出个单音，算是给了点反应。
草薙出云早就习惯这位王的风格，也没指望一夕之间周防尊能变得口若悬河，且会对这些琐事无比上心，真变成那样他也不会觉得开心欣慰，只会怀疑周防尊的脑子是否坏掉了。
他开始整理当前所能整合的线索。
“那些人身上基本没有严重的外伤，除了部分人大片皮肤发红，看着有点像是不严重的烫伤，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性，毕竟单纯烫伤可没办法让他们一个个对外界动作没什么反应。”
“脸上的表情都是大同小异的惊恐，看来对方给他们造成的心理压力非常大还有他们的火力配备是不是有点夸张，这个武器供应渠道也得查一下”
草薙出云碎碎念几句，想到还有最主要的货源要查，顿时感到轻松的日常生活即将离他而去，要知道他们可是才跟一个较大规模的地下势力有过深入交流没多久，不然也不至于现在才找到这个地方。
莫名觉着有点心累的吠舞罗二把手，视线一转就落到距离门口不远处的某块地面，与其他地面相比，这一小块区域边缘散落一地的子弹头，挨挨挤挤地待在一块，形成无比鲜明的一个真空地带。
先前他刚进来没多久就注意到这里，还设身处地站了上去，观察过地上那些子弹的弹道源头，完全可以想象出当时的场景。
最麻烦的还是这个，在强大火力下依旧能不留下血迹，甚至可以称得上游刃有余，以及这个明显的真空圈。
他叹了口气，“镇目町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强大的权外者，完全没得到这方面的信息啊。”
“不是权外者。”周防尊忽然开口道。
“什么？”草薙出云看向自家的王，只见对方依旧是那副提不起精神的表情，淡淡瞥了他一眼。
“是王。”
王？？
喂喂，这可不是在开玩笑的啊草薙出云试图从那张没什么波动的脸上找出说笑的痕迹，理所当然失败了。
他秉着求真精神发问道：“你的依据该不会是所谓的王的直觉吧？”
周防尊：“我看见了。”
那道光芒出现的十分短暂，甚至没来得及形成达摩克利斯之剑，但只要是王，只要见到那个场景，就不会怀疑——那是王的圣域展开。
竟然真的是王？！
就算再怎么懒散不喜欢管事，草薙出云清楚尊也不是会在这种事上随口乱来的王，也就是说恐怕是真的有一个王在他们之前来过这里，并且与这个在镇目町贩卖非法药品的帮派进行了交锋。
黄金之王得坐镇御柱塔，白银之王依然在天上飞，青之王没理由孤身一人出现在这，绿之王一直隐在幕后，灰之王据传在十二年前的迦具都陨坑事件中已死亡，无色之王前段时间刚逝世。
“如果是王，那最大可能应该是灰之王或者无色之王吧。”草薙出云回想了下七位王权者的行踪，以眼下的这种情况来看，比起一直在位的王，他更倾向于是刚被石板选中不久的王做出来的事。
想到这他不免觉得有些头疼，“为什么新诞生的王没前往御柱塔反而出现在镇目町这个地方？”
相比新生的王权者，他更情愿面对的是一个未知的强大权外者。
“不是，是青之王。”
末了，似乎是觉得这句话会产生歧义，周防尊又开口加上一句。
“不是宗像。”
指尖夹着的烟此时已燃大半，高大的男人随手将它往旁边弹去，在自半空落下时有火焰骤然出现将它吞噬，没有留下半点灰烬。
“那家伙不会这么”他皱着眉想找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手也没停下动作地从口袋中再拿出一根烟，没有点燃直接放入口中，声音略有些含糊。
“总之不是他。”
“”
草薙出云将周防尊的话联系上下文，然后发现自己大概也需要来那么一根烟舒缓下他的神经。
是新生的灰之王或者无色之王？不，是青之王。但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位青王宗像礼司。也就是说还存在另一位陌生的青之王权者。
闻所未闻。
王权者是被石板选中的赋予了强大能力的人类，对于石板的选择要素是什么，这个疑问至今没有人能弄清楚。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王权者一共只有七位，且唯有在任的王逝去之后，新一任的王才会被选中。
从没发生过现任王权者还在位时，又有另一位同位王权者一并存在的情况。
如果对他说这些话的人不是尊——好吧即使是尊，听起来也太过匪夷所思。
草薙出云在marlboro的味道中看向周防尊，男人正好从口中吐出烟气，于烟雾中和他对上了视线。
依旧是那张似乎天塌下来也不会产生波动的脸，显得他不镇定以待就过于大惊小怪了。
草薙出云：
算了算了，他认命般叹了口气，毕竟这位王就是个笨蛋啊。
至于他——
他就是那个操心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