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得救
魏琛帮顾梁松了绑，站起来轻手轻脚往窗边挪。
扯开窗帘的一角往下看，目测他们在三楼，窗户没有锁死，但外面有一个凸出去的防盗网，爬下去不现实。
防盗网已经生锈，看着不太结实，即使六岁的顾梁很轻，魏琛也不敢让他上去呆着。
开锁声突然从大门传来。
魏琛反应迅速地抓住顾梁，在他身后重新打了个看着复杂，其实顾梁自己随便扯扯就能打开的结，然后靠着他坐下，手扯着背后的绳子。
“醒醒，别他娘睡了，联系上那两小崽子的家里人了。”
这开口的声音略微熟悉，魏琛听出来了，是绑他们的两个人其中之一。
事情正按照剧情正常走，看来这起绑架案要结束了。
外面传出几个哈欠声，有个人带着浓浓困倦问：“事情怎么样啊麻子，钱到位了吗？”
麻子猥琐地笑了两声，“快了，别急，大富大贵的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另一个人像是有顾虑，问：“他们不会报警吧？”
麻子骂道：“怂货，怕什么，咱们绑了两个小孩，到时候先放一个家里穷点的，剩下一个等我们确定没危险，要跑路了再放，那样他们不就不敢怎么样了吗？”
“这计划不错啊，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天什么缝？”
“天衣无缝，没文化就别学着别人用成语，闭嘴吧你。”
“好好好，你有文化，以后在老大面前多显摆显摆，出头了带着兄弟们发大财，哈哈哈哈哈1
几个绑匪商业互吹了起来，魏琛却陷入了沉思。
事情的走向不对，看来今天只能获救一个，而那一个，必定是顾梁。
“阿梁，你凑过来。”
顾梁像是没听见，发着愣没动作。
“等会发生了什么，你都别吭声，知道吗？我有办法的，别忘了我的自救实践课成绩比你好。”魏琛无奈，自己凑了过去，“你别瞎想，乖一点。”
最后一句话起到一点点作用，顾梁侧过头，发现什么都看不见，整个人又贴上魏琛了，跟块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掉。
没有办法，他害怕，他想就算是父亲那样的男子汉大丈夫遇到这种情况也会恐慌的，更何论他呢。
现在的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冰冷海水中浮浮沉沉，脚不着地，浑身冷得要结冰掉渣，心灵脆弱想哭又不敢，只能寻找自己唯一的依偎。“
他仰起头，鼻尖擦过魏琛的脸，跟他的一样的柔软脸颊，呼吸间还嗅到了淡淡的婴儿霜气味。
顾梁想，可是魏琛好像就不怕，一直都冷静理智地护着他，明明比他还小两个月。
魏琛是他的良木。
“交易时间到了，我们要带一个走。”
“你不是说留家里有钱些的那个？那穷一点的是谁？”
“我记得姓魏的家里有钱些，你去问问。”
房间门突然被打开，光照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给人带来希望，反而是更深的厌恶。
“小屁孩，你姓魏吗？”有个绑匪走过来踢了魏琛一脚。
“我不姓。”
魏琛死死盯着这个绑匪，但这些人带着面罩，遮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出长相特征。
顾梁没吭声，靠在魏琛的身上，像是睡着了，却又被颤抖的小身板出卖。
绑匪嗤笑了一声，大手一挥，“带另一个交差。”
顾梁被扛起来的时候瞪大了眼，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看见魏琛对他摇头，对他笑，在黯淡的环境中仿佛亮了一瞬，就又是无尽黑暗。
顾梁再次被丢进了麻袋里，只是这次没有被打晕。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毕竟小家伙才六岁，虽然聪明绝顶，但人情世故要的是惊艳积累，没有天生神通一说。
“我们都去？不留人看那小孩？”
“老大是这样说的。”
“那把门锁好，走吧。”
“行，反正小屁孩一个，跑不了。”
五分钟后，房间又恢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大门落锁，将任何有能见度的光都拒绝在外，就连摸不着的声音也隔开了。
世界寂静到如同带有悲惨色彩描述的那般，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清浅绵长。
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
魏琛用在系统商店兑换的水果刀，把卧室门带锁的那一块边沿全部捅坏，然后一脚踹开了门。
“谢谢你的暂时力气加成，2002系统先生。”
2002：“客气了，这边建议您等会逃离后往左边离开，然后跑十分钟后装晕倒，躺三分钟就会有好心人送您去医院。”
魏琛研究着大门，听闻后鼓了鼓腮帮子，略淡的唇色添了一层光泽，这时才有了些这个年龄该有的模样。
他不满道：“我有这么脆弱吗？”
“只是这样更省事。”
“well”
一小时后。
魏琛假装刚刚苏醒，皱着眉头难受地发出了点声音，然后才缓缓睁开眼。
黑白分明的眼蒙上了一层淡淡水雾，迷茫地打量起了四周环境，退缩的模样彰显着他内心的恐慌无措，看着楚楚可怜。
2002冷不丁来了一句：“魏琛先生，演技不错。”
“客气了，你想学吗？”
他没等到2002的答案，就听见一道熟悉的软糯温吞的询问声。
“哥哥，漂亮哥哥，你醒啦，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是刚刚假装昏迷时，一直在他耳边叨叨叨的声音，要不是会控制自己，他下意识就要露出痛苦的表情。
魏琛装作受惊的样子，猛地看过去。
一个跟糯米团子似的小女孩趴在病床边，看着只有三四岁的样子，一双眼睛圆又大，明亮如星，皮肤粉嫩细腻，带这些婴儿肥，着实可爱。
不过魏琛没手欠，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脏兮兮工地服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捏着好几张缴费单子，面色有些窘迫，但一看见小女孩，又笑得慈眉善目。
小女孩看见男人，乖乖地叫了声“爸爸”，男人摸了摸她的头，转而看向魏瑁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昏倒了，你的父母呢？”
魏琛眨了眨眼。
露出一副泫然欲滴的样子，长睫颤抖地抬起来，眸中已是盈盈水光如秋水，“叔叔，是你救了我吧？谢谢您，我是被绑架后自己拼死逃出来的。”
“现在可以借我手机给父母打个电话吗？我记得电话号码。”
魏琛一归家就被魏老爷子罚着跪祠堂，父母感谢恩人去了，没人来求情。
半人高的台子上传来淡淡檀香，烟雾寥寥缠绕，一仰头，就是点点星火映着祖宗牌位，寂静环境下引人心绪平静。
他也不是第一次跪了，之前因为没照顾好顾梁就跪了不少次，只是时间都不长，不知道这次又会是多久。
魏顾两家世交，听说祖上有过好几段共渡难关的经历，而顾家对魏家的帮扶偏多，魏家人又格外重情重义，就有了偏心这一说，不管两个小孩谁犯了事都是魏琛顶锅。
魏琛想到小说里，世世代代，魏家就像是顾家的御医似的，医术被传得出神入化，能起死回生，救了魏家不少人命。
顾梁是在二十四岁接手的顾家，顾老爷子早就放权，父母环游世界，顾梁从毕业后就在公司任职，两年后直接挑起家中重担。
而他接手后，更是在二十七岁将顾家发扬到极致，按小说里的话来说，就是这是个掌握了全球经济命脉的男人。
想到这儿魏琛忍不住笑出声，太他娘中二了。
不过想到书中自己的描写，他又笑不出声了。
自己好像也挺中二？什么医学天才，世界顶尖的全能医生，没有治不好的病，只有不想理的人。
确实，感觉也没比顾梁好到哪儿去。
“阿琛1
外面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顾梁毫无顾忌地推开祠堂木门，朝着他飞奔过来。
魏琛还没反应，就被顾梁扑倒了，并且一头撞上了放牌位的桌子。
一片“哗啦”声，牌位倒了一片。
麻木了，魏琛捂着扭了的脖子，看着天花板淡淡地想。
也许还有点忧伤。
魏琛被送进医院的时候，顾梁愧疚委屈得人都蔫了，耷拉着肩，看都不看他，只好意思跟着救护车担架走。
魏琛还得安慰他，说没伤到骨头，不是大事。
心里想的确是，这么能造孽，难怪你媳妇以后要跑，呸，活该。
小家伙现在长得可爱，大眼睛小圆脸，像是漫画中走出来的q版人物，魏琛没什么文采，只会这么形容。
他挺好奇长大后顾梁什么样。
小说中只有顾梁长大后的描述，是这样写的：那个男人前额柔顺的碎发下，是一双深邃迷人得能把人吸进去的眼眸，在高挺的鼻梁之上仿若寒星，覆舟唇天然鲜艳，轮廓深邃立体，如刀削般硬朗。
回忆了一遍，就算脖子扭了动弹不得的魏琛也忍不住想摸一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你干什么！别乱动1
他手臂被一只柔软的手掌牵制住，顾梁凶巴巴地瞪着他，这才没一会儿就恢复了往日的傲气。
魏琛松了口气，刚刚那样他还真挺怕顾梁受打击的，不然还得自己去哄。
“知道了。”
两个人经历过绑架风波后，家中都加强了管制，只有上初中之后好了些。
只是后来顾梁和魏琛都没听过救了自己的人的消息，顾梁还因为疑惑和感恩去问过父母，寻找过消息。
魏琛就不以为然，很佛系地过好没有剧情的每一天。
他记得这本带球跑言情文，男女主是在高中重逢的，不过那个时候顾梁没认对人，因为父母给的玉佩在女主妹妹身上，就一直把女主的妹妹当成小时候报警救自己的人。
然后就是女主喜欢上了顾梁，开始虐身虐心，而顾梁在家族的交权宴会上被下了药，和女主发生了关系，十分气恼，两个人就开始虐身虐心两个月。
女主在妹妹的挑破下伤心欲绝，又无意发现自己怀了孕，就带球跑了。
后来带娃回归，回来之后又是一阵虐身虐心，最后在一起。
剧情老套狗血，魏琛都不知道怎么吐槽。
他看着身边坐在位置上端正写作业的少年发愁，难道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长大后真的会变成原书中那样无脑霸道的人吗？
顾梁确实被两家人纵得有些过，像个无法无天的大小姐，已经有未来霸总的雏形了，但是像小说里的夸张，不至于的吧？
他忍不住操着老父亲的心叹了口气。
“干嘛？”
顾梁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想什么呢，还叹气，你不会早恋了吧？”
“嗯？”魏琛愣了一下才回神，“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不会早恋了吧，怎么跟陈悠明一样唉声叹气的。”
顾梁皱着眉头，整张脸都凑了过来，眯起眼像是打量他有什么破绽。
魏琛的呼吸不禁顿了顿，又开始失神。
顾梁真的有了小说里描写的那段模样的苗头了，一张脸如上帝精心雕刻般俊朗，只是还带着些稚气，没有长开。
时间过得太快，仿佛就是一眨眼，也许下一个瞬间，就步入剧情了。
魏琛皱了皱眉头，一直平静淡然的心仿佛有一块湖面起了波澜。
顾梁见他不理自己，觉得就是默认了还瞒着他，一下子就脾气上来了，“你真的早恋了？是谁，我要告诉陈姨。”
这幼稚的小屁孩扯皮发言一点没变，魏琛心下一松，忍不住释然笑了。
桃花眼弯起来，眼尾都带了些风情。
“顾梁，都上初中了还告状，还当自己小学生呢？”魏琛单手支颐，一张帅脸露出慵懒又痞气。
不少女孩看红了脸。
他目光扫过那些人，心想他又没奇怪癖好，怎么可能跟一群小丫头片子恋爱。
不过嘴上又不一样了。
话头一转，吊儿郎当地嘴欠，“再说了，我早恋怎么可能告诉你，就算告诉陈悠明我也不得跟你说。”
未来霸总顾梁眉梢一挑，咬牙问道：“你确定？”
“确……艹！顾梁你疯了1
嘴欠的后果是一顿“校园暴力”，全班围观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