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与孟婆面对面
李莫言在回去御魂门的途中，想到此去恐怕又要失去自由之身，于是便在路过的一处凡人酒铺买了一葫芦上等的烈酒，希望能借酒消愁。
当时正值黄昏时刻，李莫言孤单的背影尽显悲凉。
他喝了黄昏的酒，失手打碎了夕阳，跌跌撞向夜色。
奔去突然出现的少女拦住了他的去路，她紫衣艳丽，端的是一副倾国倾城之姿。
醉眼朦胧，他只晓得她挡了他的路。
“姑娘，让个道。”
没什么暧昧气氛，或许本就该这样少女始终一言不发，她紧绷着身体，双臂默默放开了弧度，倔犟得可爱。
他倒也不是非要跨越这条道路去，默默转了个弯，身形隐入夜色，他与少女的距离逐渐拉远。
许是他醉了罢，竟隐约察觉到，少女炽热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他的背影。
当真荒缪，他和那少女左不过一面之缘罢了。
“你……别走……”
他定是醉了，不然怎会听到少女失态地朝他大喊大叫？
在他心目中，莫名地，她该是修养极好的名家闺秀，一举一动彬彬有礼，尽显名家风范，客气而疏离……
……
李莫言死了！！！
他死了，他活了，他又死了。
是的，你没有听错，他又死了，而且刚活过来不到一柱香时间，就又死了。
时间回到遇到少女的那天黄昏，那时的李莫言正一边喝着烈酒、一边欢快地走着路，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腾空而起，直接飞出去七、八里远。
最可怕的是他的丹田被震碎了，浑身多处骨折，尖锐的骨头刺入肉里，也刺破了皮肤，血流了一地。
那一刻，脑子里只有长长的嗡鸣声，随后才是各种刺骨的痛，身体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冷。
意识迷离之际，他好似听到了那位少女的道歉声。
灵魂从尸体里飘了出来，没去看现场混乱的场面，他却不可抑制的被一个光团给吸引住了。
在触碰到光团的一瞬间，他便失去了意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就不再是那种轻飘飘的感觉，铜镜里，也不再是那张熟悉的脸。
轰隆！
窗外阳光明媚，雷声响起，却没有下雨的征兆。
这就是传说中的晴天霹雳？
当时的他，对这个雷声并不在意，根本不知道在面前的这柱香还未燃尽时，他就会死在这雷里。
轰隆隆！
雷声更大了，抬头刚好看到，一个雷球从窗外飞了进来，直直的冲向了他，他反应灵敏的往旁边滚去。
“轰！”的一声巨响。
李莫言又死了，他做梦都想不到，这雷竟然会拐弯？!
家具无一损伤，原主的尸体也安然无恙，就是他被轰出去了。
又成了一只漂浮在空中的魂。
果然在修仙界中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好事成双，明明只有祸不单行！
后来，凭空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空间通道将他的魂吸了进去。
……
李莫言如一个飞鸟一般，
像一个溺水的飞鸟在这处空间内。
他看见了外面的星辰和大海，
可是面前冰冷的黑墙阻挠了他的自由。
他追求自由的脚步已经迈不出，
他看到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在自己眼前一直彷徨。
让他看不到了光明，
却把他的翅膀折断，还想让他在这处空间中自由的飞翔。
……
过了不知多久，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在空间内响起：
“李莫言，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是谁在说话！”李莫言猛然一惊，急忙朝四周环视一圈，可却什么也没发现。
“别到处乱看了，我就在你脚下的忘川河中。”
李莫言闻言下意识地一低头，而后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竟一直浮在一处水面上。
他在水中看到了声音的主人，居然就是那天黄昏下的少女。
同时，他也看清楚了自身的倒影……一抔骨灰。
看着自己的这抔骨灰倒影，李莫言几乎是一瞬间想起了一些事情——华国、白鹤咀市、外星生物、幻境、忽冷忽热的金属圆球、张清双以及她的神秘重瞳……
“我，我想起来了，我是地球上的李莫言。”
“你不仅是地球上的李莫言，你还是这处修仙世界的筑基修士李莫言。”水中的少女说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死我”
“我是孟婆，唉，杀死你的肉身实属无奈，在这处修仙世界中，有人发现了你的存在，你现在需要换个身体。”少女皱了皱秀眉，接着说道。
这话说完，李莫言突然感到自己的骨灰之身被泼了什么东西，于是他急忙道：
“你对我做了什么”
“咯咯，不要慌，我不过是给你倒了一碗孟婆汤，帮你消除前面两世的记忆，方便下一世的重生。”少女抿嘴笑道。
过了一段时间，这期间两人相视无言，终于，李莫言打破了沉默，他忍不住开口说道：
“孟婆，你的汤是不是掺了水？”
“汤本水熬成，你说掺不掺水？”少女反问道。
“这一碗一汤渡了千万人，为何渡不了我？我的记忆还在，什么也没忘记。”李莫言接着追问。
少女沉吟了片刻，正色答道：
“这汤渡得伤心人，也渡得意中人，渡得得志之士，也渡得落魄之士，渡得七情六欲，也渡得生死两隔……这汤渡尽苍生，渡的不过是放下之人，你若放不下，喝了孟婆汤，上了奈何桥，也入不得轮回啊！”
“不入轮回？不入轮回！哈哈哈，那倒是无妨，无妨！”李莫言听见这话，不禁悲从心来，反正自己的亲人早已经不在人世了，他只能用大笑声来掩盖自己心中的悲伤。
“重入轮回也好，孤魂野鬼也罢，人鬼有道，但凭的仍是本事。地狱恶魔人间行走，天堂神明炼狱安家，不外如此。”少女用一种严肃的语气回道，让李莫言想起了自己的老道师傅。
“受教了！既然三界互通，不知轮回……是否可以逆转？”李莫言隐含期待地试探道。
“我这汤也算小有名气，不过也需碗来盛。既是衡量，也是规矩。自古以来，三界六道遵循的就是天大的规矩！不过不守规矩的，也大有人在。你欲如何，又何必去问，试过便知，只要过得规矩那关，逆转轮回又有何不可？”少女似乎对李莫言的这话颇有不满，不等李莫言答话，继续说道：
“奈何桥前孟婆汤，是规矩，孟婆汤掺水，是不是规矩？一碗孟婆汤，映照前世今生，一句放不下，何必再世为人！”
之后，李莫言便一直沉默着。
少女也一直默默注视着他。
……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李莫言终于不再沉默了，他说：
“我想再次重生为人。”
“好，我以孟婆的名义答应你，希望你不要后悔。”少女回道。
在李莫言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少女又开口说话了，这一次她的脸上挂着笑容，嗯，十分甜美的笑容。
“李莫言，你一定要记住！不要后悔过去，过去的一切就让其随风飘散吧；更不要担心未来，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新可能；你只需要珍惜当下、享受当下，因为，你能拥有的今天可是我赐予你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