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赌约
当一行人抵达璇玑城主城时, 天色已昏黑,外面下起了雨。
时辰既然不早了,加之夜雨不歇, 于是他们便决定先在城内找个客栈歇息一宿, 明日再去拜访璇玑城城主。
有韦宗丘这个金主在此, 自然是不愁钱的,故而大家住的都是上房。
房内装饰雅致,置有大床和一方浴池,池中还浮了几朵桃形的莲花。
虽说韦宗丘不缺钱,但考虑到姬容和其护卫皆是女子。
为了方便起见, 店家便将她们引到了一间房, 而韦宗丘和江翡则各居一间房。
此时此刻, 姬容看着眼前的豪华包间,再看看脸上堆着笑容,忙不迭布置着酒菜的小厮。
她深刻体会到了有钱的重要性。
然后她又想, 璇玑城里一间不大不小的客栈尚且如此壕气,更遑论一城之主的府邸了。
恍然惊觉,富二代竟是老娘自己。
先前姬容本来有些担忧, 明天该怎么和原主父母进行亲切会谈。
但现在, 只要一想到还有万贯家财等着她去继承,那颗忐忑不安的心, 顿时都变得沉静许多。
冲着亿万家产, 别说给城主装女儿了,让她装孙子都行。
顾白衣瞧着面前人神情恍惚,再结合之前姬容所说的“我不是她”之类的话。以为姬容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所以才触景生情。
思及此处,她准备去牵姬容的手, 说些安慰的话,不想一抬手,竟牵了个空。
却见另一边,姬容的手已经摸上了桌上的酒杯。
她正举起杯,皱眉凝视着杯中的酒水,问道:“这酒是‘千金一醉’,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小厮站在一旁,殷勤地向姬容解释着:“贵客有所不知,这酒是从长安金玉楼加急送来的,一壶价值千金。”
“而且自从月剑圣醉倒在金玉楼后,这酒就不叫‘千金一醉’,改叫‘千秋一醉’了。”
听完这话,顾白衣看着姬容,不由得低笑一声。
姬容更是尬得一批,满脸黑线。
金玉楼在硬蹭什么呢,老娘就随便喝口酒,怎么都要被碰瓷。
果然,这就是品牌效应吗?
小厮看着贵客冷下去的脸色,杵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
却见那位清绝无双的女子放下酒杯,淡然地对他说:“多谢,你先退下。”
他只得悻悻离去,却也不知自己到底何处得罪了姬容。
眼见房中清静了,顾白衣才含着笑,走到姬容面前,颇为愉悦地说:“看来剑圣醉酒一事,已是百世流芳了。”
姬容不置可否,微笑道:“师妹与其有空在这里调侃我,还不如想想怎么面对接下来的惩罚。”
虽然韦宗有所疑虑,但最终也未曾问及顾白衣的身份,所以这赌约便算是姬容赢了。
顾白衣似乎并不在意到底谁输谁赢,反倒绕过了姬容,好整以暇地坐在床榻边。
眉梢眼角都挂着笑,轻声问:“那么,师姐想如何惩罚白衣呢?”
她的语气十分轻缓,甚至还有意无意地拨了拨鬓角的发。
见此情景,姬容不禁狂喜,心想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今天她必定要农奴翻身把歌唱。
然而姬容仍然装出了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先抛出个小的,缓缓地对顾白衣说:“师妹输了,当然要自罚三杯,而且不许用灵力解酒。”
顾白衣笑了笑,回道:“三杯而已,白衣自当奉陪到底。”
刚说出此话,便见姬容端起盛了荷花的玉碗。她将碗中的花一股脑倒进池水后,再拿起酒壶,往玉碗里添酒。
顾白衣:“……”
姬容倒完一碗酒,递给顾白衣,面不改色地说:“这是第一杯。”
这哪里是第一杯,这是第一碗?
顾白衣心中如此腹诽着,面上却仍然带了笑。
她十分干脆地接过玉碗,仰起头,一饮而尽。
琥珀色的酒水顺着顾白衣扬起的下颔滴落,滑过修长的脖颈,在衣襟上晕染出桂花般的水渍印。
姬容瞧着这副场景,愣了愣,一瞬间险些忘了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
却见顾白衣勾唇一笑,将见底的玉碗递给她,温和地说:“师姐,还有三杯呢。”
烛光洒在扑闪的眼睫上,绚丽如金,格外惑人。
姬容莫名觉得室内的温度似乎升高了,此时她竟有些口干舌燥。
她压抑住内心的燥意,将第二碗酒递给了顾白衣。
为了解渴,姬容也给自己倒了几杯酒,静静地喝了起来。
待到顾白衣喝完三碗酒后,她也勉勉强强饮尽了三杯酒。
只是喝完酒后,姬容丝毫不觉得舒坦,反倒更燥了。
看着顾白衣似笑非笑的眼神,再看看那双白玉般的手。
内心蠢蠢欲动,很想把面前人的手给捆起来,看她不得动弹的模样。
许是酒壮怂人胆,姬容觉得是时候向女主证明,自己不是吃素的了。
于是她撂下酒杯,一本正经地对顾白衣说:“把手捆起来。”
顾白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姬容在说什么。
听了这句虎狼之词,她也只是盯着姬容,大大方方地摊开双手,笑问:“师姐,你想怎么捆?”
姬容觉得自己很勇,勇到恨不得见美色而揭竿起义,见美人而咸鱼翻身。
她反复对自己进行着心理暗示:
姬容,你已经是个成熟的攻了。
你现在就是坠吊的,把女主欺负的喵喵叫的攻。
暗示完后,姬容面不改色地抬起手,指了指顾白衣束发的那根素色带子。
顾白衣微微一笑,试探性问:“师姐想用发带?”
姬容板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闻言,顾白衣又笑了,夸赞道:“师姐真是好雅兴。”
语罢,她十分顺从地摘下发带,面上含笑,递给了姬容。
此时姬容倚在床柱上,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看着躺在顾白衣掌心中的那根发带,她故作矜持地颔首,实际上内心在燃烧,火热到了极致。
姬容接过发带,迫不及待地抓住面前人的手,胡乱缠了好多圈。
手指的触感凉滑又柔软,让她在缠的时候,忍不住来回摸了几下。
缠着缠着,却渐渐放慢了动作。
因为,绑人好累啊。
姬容喝酒喝上头了,半天缠不好,已经觉得有些烦躁。
于是在顾白衣灼灼的目光下,她松开手,撂下发带,大言不惭地说:“你自己绑。”
“自己绑?”
姬容“嗯”了一声,不忘嘱咐道:“绑紧些。”
顾白衣点点头,手指十分灵活,从善如流地给自己绑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缠得不能再缠了,她才停下动作,轻笑着问:“师姐,现在够紧吗?”
“够了。”
姬容放下酒杯,看着绕在顾白衣手腕上的发带。
素色的带子,边缘还缀着千瓣梅纹。缠在白皙的手腕上,都快把肌肤勒出红痕了。
她压抑住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正准备给发带打个死结。
岂料顾白衣竟当着姬容的面,低下头,张开嘴咬上了发带。
用牙齿咬着,系紧后,还不忘给自己打了个结。不过由于操作难度实在有些大,所以只是打了个活结。
夜风刮进窗,吹拂着床帐。
烛火摇曳,顾白衣抬起头,几缕青丝散落在唇畔。
眼中盛着明亮的灯火,直勾勾地盯着姬容。
姬容被这道视线给看懵了,只觉得女主不像个人,倒更像是吸人精气的妖怪。
明明被蛊惑得不行,她却仍是故作镇定,走到顾白衣的面前,抬起手,三两下打了个死结。
做完这一切后,还学着霸总的语气,说道:“不准用灵力挣开。”
顾白衣看着姬容,点了点头,随后低声问:“师姐还想惩罚白衣什么呢?”
姬容看着顾白衣唇角的笑,加之被这道声音一勾,她实在忍无可忍了。
于是伸出手,捧上了顾白衣的脸庞。
在面前人的注视下,她缓缓凑近,用自己的唇抵上了对方的嘴唇。
口腔柔软又湿热,里面满是千秋一醉的醇香。
如同吃着香软的糕点,卷过舌尖,先是研磨舔舐,而后再细细品尝。
吃饱餍足后,姬容抿了抿嘴,抬手擦去了唇上的唾液。
当然,是替她自己擦的。
所以缠在顾白衣嘴唇上的银丝,仍是好端端地挂在那里。
原因无它,只因她的双手被缚住,师姐又不乐意为她擦。
但下一刻,姬容的手却抚上了顾白衣的脸,从额头到眉间,再从眉心到鼻梁,都用指尖去描摹。
描摹完之后,她毫不客气地捏住顾白衣本就没多少肉的脸,微微使力,往外扯了扯。
这一扯,那张如同海棠盛绽的脸庞,头一回出现了奇异的表情。
此时此刻,顾白衣脸上的表情很滑稽,像是扮鬼脸的孩童,偏生还皱着眉,眉眼间透着无奈。
姬容先是一愣,而后牵动嘴角,唇齿间溢出清越的笑声。
“真可爱。”
听见这话,顾白衣的眉皱得更紧了,因为她也不知自己这副模样,到底哪里可爱了。
不过见姬容笑得欢畅,她也不愿扰了兴致。
只是姬容笑着笑着,又捏着顾白衣的脸,哄孩子似的问:“你到底是我的师妹,还是我的徒弟啊?”
“你想我是谁?”
顾白衣的语调很轻快,但却存了些试探的意味。
自己吃自己的醋,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姬容浑然不觉,只是说:“如果你是我徒弟的话,此时我的行径,便是为老不尊。你是我师妹呢,我便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顾白衣眯了眯眼,她倒是没想到,师姐还有这样丰富的想法。
更让她没想到的还在后头。
只见姬容伸出手指,勾起她的下颔,说了句玩笑话:“要不你还是当我徒弟,那小兔崽子烦了我半生,这辈子我总得讨回来。”
顾白衣轻笑一声,嗓音略有些哑:“师姐,你想在我身上讨回来?”
姬容皱了皱眉,这种渣女音倒不像白莲花女主能发出来的。
怕不是换人,变成顾血衣了?
她顿时变得警惕起来,蓦地伸出手,攥住了面前人的手腕。
却防不住被顾白衣挣开发带,反握住手腕,给扑了个满怀。
十分不幸的是,姬容的后方正对着浮了莲花瓣的水池。
她本就有些喝醉了,被顾白衣这么一撞,直接摔进浴池,溅起大片清香四溢的水花。
呛了几口清水,姬容又被一双手搂住腰,轻轻抱了起来。
睁开眼后,望进顾白衣清亮的双眸,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疯批顾血衣。
只是这一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却见顾白衣抬起手,温柔地替姬容拨开了被水沾湿的发丝。
然后附在她的耳畔,微笑着说:“师姐既然玩够了,如今便该白衣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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