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有病得治
其实顾白衣在打斗时就牵动了昨日的伤口,鲜血早已浸湿了后背,不过一直在硬撑罢了。
加之一身玄衣,银线细细压着云纹,本是极深的颜色,染血也不大看得出来。
她想着到了强弩之末便投降,却见下一个对手是姬容,她就想再试试。
毕竟她这个师姐可有意思得很。
姬容身上有股若有若无的梅香,混着晚棠居的雪松味,不同于寻常的焚香,周身香气干净又冷冽。
只见那段眉眼微微蹙起,凤目中似乎含着一丝愠色,冷声对她说着:“起来。”
可她觉得很有趣,不想起来。
顾白衣面色惨白,不说一句话,只是虚弱地把姬容给望着,随后头一歪,竟干脆昏了过去。
演武场内的观众哪里知晓这么多,坐在前排的弟子盯着姬容身上的血,还有明显晕厥过去的顾白衣,只当后者是被姬容打得受了重伤。
弟子们看热闹不嫌事大,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姬师姐竟如此厉害,把顾师姐都打过了,只是在切磋中伤及他人好像算违规吧,何苦把人伤成这样,也太过狠毒。”
“就是就是,唉!即便她们二人有过节,也不该做到如此地步,看顾师姐流了好多血埃”
“我说这你们就不懂了吧,顾白衣只是看着凶狠,其实对姬容招招留情呢,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一招她都强行收回剑势了。不似姬容,步步紧逼……那些剑影看着都吓人1
【嘀!恭喜玩家,威望+10、人心-5】
姬容:?
恭喜个头,你到底是谁的系统。
此时云阳匆匆走近擂台,瞧见姬容绡衣上沾染的血,他也大吃一惊:“这……为何顾小友会伤得如此厉害。”
“弟子不知。”
姬容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女主,忍住想把她从身上推开的冲动,面无表情地盯着云阳。
无脑npc看不出来门道,但以这人的境界,总不可能看不出实情吧?
云阳确实不太理解,不过当务之急赶紧瞧瞧人伤成什么样了。
他走到顾白衣身旁,本想抬手为她搭脉,谁料这本该晕死过去的人,竟死死地把姬容给抓着,紧攥双拳,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冰绡上尽是怵目惊心的红,而顾白衣的指节也白得近乎透明,她气若游丝地靠在姬容怀中,玄衣被血染得更深了几分。
“这……顾小友不让老朽号脉,该如何是好?”
姬容看着“气息奄奄”的顾白衣,心中早已问候了一遍女主的列祖列宗。
她当然知道顾白衣为什么不让云阳号脉,若是号出了经脉逆流、走火入魔的脉象,恐怕云阳就会疑惑女主的脉明明乱成这样,为什么还没死了。
死是不可能死的,魔道双修的人经脉乱一点也正常。
但根据游戏机制,主角死了,姬容也别想做任务,所以眼下她只能帮顾白衣蒙混过关。
于是姬容对云阳说:“云前辈不必担忧,顾师妹应当只是旧疾复发,牵动了内伤。”
云阳闻着周围浓重的血腥味,满脸写着“你确定是内伤吗”。
姬容选择性无视云阳的表情,语气平静,继续瞎掰扯:“顾师妹旧伤未愈,不便再战,弟子先为她疗伤。”
语罢,姬容抱起顾白衣,俨然是要离开演武场的架势。
云阳:……
你确定你学过医?真的不会把人给医死?
【嘀!检测到您目前的威望≥40,气齿10,将自动为您跳过“拦人”剧情】
云阳本想阻止她,奈何姬容周身的气压实在太低。
不知为何,当他对上姬容冰冷的眼神时,总觉得她看待自己,如同看死物一样漠然。
或者说这人本就未曾正眼看过谁,神态寡然又无情,仿佛目空一切的仙人,只是在看向怀中女子时,才会生出几分情绪波动,添了些烟火气。
于是云阳默默地站在原地,任由姬容抱起顾白衣缓步离开演武场,却没有出手阻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辈的事他还是少管比较好。
只是眼下还有一事……
按照惯例来说,最后顾白衣的剑落地,所以应当是姬容赢了,但后者打伤同门已是违规,便也算不上赢。
可若算顾白衣赢,如今擂主走了,又该如何是好?
弟子们在席间沉默,云阳亦在风中表情凌乱。
半晌,云阳心生一计,指着擂台外的血迹,面不红心不跳地宣布:“姬容与顾白衣均出界,双方打成平手,诸位按照顺序继续战擂。”
弟子们再度沉默。
擂主都被抱走了,还要战哪门子的擂?
而云阳一扫拂尘,从容地说:“请下一名弟子上台守擂。”
墨颜看着水镜上赫然显出自己的名字,摸了摸鼻梁,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擂主竟是我自己?
姬容抱着顾白衣走了好长一截路,直到全然走出演武场,她才冷声问:“顾师妹这是不打算醒了吗?”
后者躺在她怀中一动不动,呼吸渐趋绵长。
女主双目紧闭,四肢处于放松状态,卸下了平日里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虚伪作态,眼睫也微微轻颤着,面部轮廓似乎都变得异常柔和。
难道真睡着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能在仇人的怀抱里安然入眠吧。
姬容显然是不信,但此时把顾白衣抱在怀里,除了肩胛骨稍微有些硌人外,女主的身体倒是十分柔软。
加上顾白衣的脸本就生得好看,抱一抱美女又不吃亏。
于是姬容便不再纠结女主到底是装睡还是真睡,她反正横竖血赚罢了。
而在姬容移开视线之后,顾白衣窝在她怀中,放肆地嗅着女子周身的冷香,隔着轻薄的绡衣,她几乎能感受到肌肤微凉的触感。
这样的温度总让她想起寒池里那段白皙的脖颈,想来也该是如此温软的触感,很像钟山的玉石,或是儿时所食的桂花糕,让她很想……
很想咬一口。
正当顾白衣想到此处,揽住自己腰际的力道却蓦地一松,她猝不及防被姬容一把扔在了床上。
力道很重,估计是想把她砸醒。
她眉头一皱,佯装刚苏醒的模样缓缓睁眼,抬眼瞧见绡衣上的鲜血,还有衣服主人漠然的眼神。
姬容坐在床边,淡淡地把她望着,然后伸出手抓住了她的外衣。
顾白衣下意识反握住姬容的手,阻止她想扯开衣服的动作,虚弱地笑了笑:“师姐这是何意?”
语调虽然十分温和,但眸中暗光却一闪而过。
何意?
姬容轻描淡写地拨开顾白衣的手,脸上罕见地浮起一丝微笑。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给师妹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