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形势
月色笼罩下的人闻言，只是轻笑一声，并没有回头。
“忙完了？”他问。
“总算是有惊无险，安然度过。”罗奕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辛苦了。”
被称作羽公子的人转过身，看向正笑着看着他的罗奕。
正是墨倾羽。
“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做了决定？”罗奕摆出了一副虚心求学的态度问道。
墨倾羽却没有调侃的心思。
“即使没有身处漩涡之中，但随时有可能掉进漩涡，我若不趁早解决这些，怕是会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罗奕却并不十分认同他的话。
“你这些年就没过过好日子，何来漩涡一说？”
他的语调带着熟稔的责怪，是一种心疼好友，又没办法帮上忙的无力感。
墨倾羽却轻笑一声，没有回答。
罗奕忽然正色问道：“你真的决定好，要开始帮他了？”
他没有明说“他”是谁，但墨倾羽显然是明白的。
“嗯，”墨倾羽遥望着夜空，“这次的选秀恐怕并不简单，很可能会出事，即使选秀时不出事，闹事的也一定在进宫的秀女当中。”
罗奕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你是说，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我之前查出来了一点线索，但找过去的时候，就只看到满屋子的尸体，刚一回上京城，又遇到了伏杀。”
罗奕面露担忧。
“你没事吧？”
“没事了……星云阁也被塞了人进来，秀女之中肯定也有，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萧玉乾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人虽然混蛋了些，却从没传出还喜好男色！”
墨倾羽便将萧玉乾下药的前后跟罗奕讲了，模糊地说了被下药的人是谁这一点。
“原来如此，那萧玉乾竟是死里逃生了一回。”
罗奕苦笑，想起自己送萧玉乾回去时，对方还一副跋扈样，完全没察觉自己曾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敢在尚书府动手，他们已经毫无顾忌了，如果再不出手，恐怕那位的日子会更难过。”
罗奕点点头，深以为然。
“他如今孤掌难鸣，四面楚歌，每天都要活得小心翼翼，也确实挺难的。”
接着他忽然话锋一转：“秦彦这个人能用吗？”
墨倾羽略一沉吟。
“你别忘了，他的背后可是秦相，人心难测，暂且不作考虑。”
“秦相……”罗奕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
墨倾羽看向他，眼神询问。
“今天侯府千金落水，你知道吗？”
他也不管墨倾羽知不知道，就继续说了下去。
“相府千金在岸边拿根竹竿捞她，别人没瞧见，我倒是看得清楚，那小姑娘估计之前吃了亏，心里揣着火呢。
伸出去的竹竿愣是一下也没放到人家手里去，反倒将人给戳得愈发地远了。”
罗奕说着，笑得更厉害了。
墨倾羽唇角弯了弯。
“就是那个随了母亲姓氏的……花酌？”
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花酌抬眸看向他，还使劲拽自己衣裳前襟的场景。
她看起来明明一派单纯天真的样子，然而用簪子划自己手掌的动作却毫不犹豫，果断极了。
墨倾羽藏在面具下的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过好在罗奕没发现。
“嗯，就是她，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一边捞人，一边偷偷笑话人家。我正好路过，没注意脚下，踩上了颗石子，险些栽了一个跟头。”
罗奕笑得停不下来，末了，见墨倾羽只是稍稍扯了扯唇角意思了一下，顿时就皱了眉头。
“你也太清冷了些吧！”
墨倾羽回呛他：“若是上京城的姑娘小姐们知道，美男榜上排名第二的罗奕，私底下竟然笑得完全不顾形象，怕是会伤心的！”
罗奕却毫不在意：“不理我才好，我正好烦着呢，巴不得大家都别注意我。”
墨倾羽笑道：“我为什么听出了炫耀的感觉？”
“不服气？”罗奕忽然盯着他脸上的面具，正色道：
“摘了面具，别说第二，你绝对可以排第一，那位劳什子的顾将军也得靠边站。”
墨倾羽收敛了笑意，没有说话。
“话说，你这面具戴了有多少年了？连我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子了？”
罗奕笑着说道，盯着墨倾羽的面具，像是下一秒就要上手摘掉那面具似的。
不过他尊重好友的选择，并没有这么做。
“或许，会一直戴着吧……”墨倾羽知道罗奕是一片好心，接过了话。
罗奕面色沉了沉，终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今年的秀女名单，你能弄到吗？”罗奕转了话题。
“难。”
“相府千金似乎也会参加。”
墨倾羽忽然看了他一眼。
“你是怎么得到的消息？”他问道。
“从我小妹那里知道的，我还听人说，是太后钦点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的确是太后的主意……”墨倾羽说着，眉头微蹙起来。
“相府千金若是进宫为妃，那皇上岂不是就能如虎添翼？”罗奕说道。
墨倾羽没吭声，他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只是，他最终也没能猜到太后的用意，因为后来发生的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墨倾羽默然片刻，忽然说道：“你呢？”
他的话题转换得突然，但罗奕却还是听懂了。
“你都已经跳进漩涡了，我难道还能独善其身？”罗奕笑道：
“说不定到时候我还能助你一臂之力。”
“那就先谢过罗公子了！”墨倾羽正色道。
罗奕笑笑，重重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夜已经深了，月光幽幽洒下，一袭黑衣的墨倾羽负手而立，衣角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着。
从远处看去，竟宛若谪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