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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春风得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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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跃亭岂敢怪罪,稍稍活动了下胳膊偷偷觑着他的脸色,见他神情凝重似乎很看重这件事,想了想让家中老仆去里屋把酒楼的请柬拿了出来。

    “晚生不胜酒力,届时可能也去不了,殿下若不嫌弃,这封请柬就请收下吧。”

    贺九思怔愣的看着他手上装裱精美的请柬,问:“本宫听闻公子羽白在你们读书人中有极高的声望,若酒楼开业那日他真去了,你岂不是亏大了?”

    何跃亭顿了顿,心胸开阔道:“无妨,若他真的去了必是一桩盛事,晚生过后听别人口耳相传也是一样的。”

    贺九思看出他的不舍,把请柬又推了回去,“本宫身份特殊不便直接露面,若何解元不介意,那日本宫扮成你的亲随跟着你去可行?”

    这下轮到何跃亭震惊了,当朝九皇子给他当亲随,若是被发现了他有九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贺九思却让他不必担心,“本宫离经叛道不是第一回了,若是有人敢治你的罪,本宫必保你万全!”

    何跃亭心有戚戚,屈于贺九思的身份不敢反抗,和他约定酒楼开业那日就在这里碰头,恭送贺九思离开。

    贺九思从何跃亭处离开后又去找了陆远,确认对方也收到了酒楼开张的请柬后直奔长平街。

    他必须亲自去确认一下真伪,何跃亭说的没错,酒楼的掌柜很有可能是拿公子羽白当噱头招揽客人,万一那天公子羽白根本没有出现,他就成坐以待毙了。

    “小人的酒楼还没开张呢,怎么敢做这种欺客的事,公子羽白开张那日真的会来,不信贵客您到时候亲自来瞧。”

    掌柜指天立地地和他保证,怕他不信还指着空无一物的门楣提前给他透露:“我们酒楼的名字和楹联都还没写,就是等公子那日现场给题字呢。”

    贺九思仰头上下左右看了看,突然有些怀疑掌柜的来头了,“公子羽白名满天下,你和他是什么交情,竟然能惊动他来道贺?”

    掌柜可不敢担这个名头,堆笑着和他解释:“小人微贱之屈哪敢和公子攀交情,是小人的东家,和公子是多年的好友。

    京城遍地都是贵人,东家看小人来京城开分店不容易,专门请了公子来给小人撑场面。”

    贺九思不可思议地笑了,“你这竟然还只是个分店?那你们总店在哪里?”

    掌柜笑得满脸都是褶儿,“让贵人见笑,小人的东家是从淮州发迹,总店也在淮州。”

    和公子羽白的祖籍倒是对得上,看来这“多年好友”的说辞不是空穴来风。

    “你们总是‘公子羽白’‘公子羽白’地叫着,他姓什么?总不至于复姓‘公子’吧。”

    掌柜汗颜道:“小人只是个分店的掌柜,连公子长什么模样都没见过,还真不知道他姓什么,贵人您见谅。”

    “你都没见过他怎么知道开张那日来的是谁?!”

    “我们东家说公子的风姿举世无双,绝对一眼就能认出来,没人敢冒充。”

    贺九思对这句“举世无双”不置可否,心说论相貌和气度谁能比得过我们家小昀儿,不屑地嘀咕了一句“故弄玄虚”,对这个公子羽白更好奇了。

    “你们店都有什么菜色,介绍来听听。”

    贺九思在外面跑了一天有些饿了,干脆坐下来吃了东西再走。

    谁知却遭到了掌柜的谢绝:“贵人恕罪,小店尚未开张,暂不接客,还请您两日后再来给捧个场,届时一定让您满意!”

    “哈!”

    贺九思算是开了眼界,他在邺京横行这么多年,头一次有酒楼敢将他拒之门外。

    “若你们让本……小爷不满意,就算是公子羽白题字,小爷也照样儿砸了你们的招牌!”

    掌柜不由自主得挺了挺胸膛,自信满满道:“贵人尽管放心,若是不能让您满意,不用贵人辛苦,小人们自己动手!”

    “哼哼,那小爷就拭目以待!”

    贺九思冷笑连连,大步流星地离开酒楼。

    ———

    长平街有酒楼要新开张的消息不胫而走,与此同时“公子羽白届时也会到场”的消息经有心人奔走相告很快也传遍邺京,酒楼门口每天人满为患,店还没开张,慕名而来的文人骚客就已经将整条街围得水泄不通了。

    五城兵马司不得不专门派出一队人马整日在附近巡逻,到了酒楼开张这一日更是调出了半数人手到现场维持秩序,生怕这群百无一用的书生人挤人把自己挤死了。

    掌柜喜气洋洋地携全店上下所有伙计在门口放鞭炮开门迎客,客人们见门楣和两侧的石柱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奇怪地问掌柜:“这是为何?”

    掌柜故作高深地和他们卖关子,拿出店里的菜谱笑眯眯问他们想吃什么?

    客人们兴致缺缺,他们都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今天能来大部分人都是冲着“公子羽白”的名头,眼下没看到公子羽白的身影,只好先点些吃食打发时间,结果菜谱一打开所有人都懵了。

    “‘果冻’是何物?”

    “‘龟苓膏’作何解释?”

    “‘佛跳墙’是用佛像做的吗?”

    “‘牛排’是指牛的肋骨?”

    各种稀奇古怪的名字在菜单上依次排开,叫众人想点却无从下手,只能望着菜单皱眉瞪眼。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简直闻所未闻。

    店小二们眉开眼笑地给客人们挨个介绍,这页叫粤菜、这页叫西菜、这页是汤品、这页是点心……小二每翻一页客人们的眉头就多皱一层,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本店新开张,贵客们也都是头一次来,如果诸位信得过小人的话,由小人来给诸位配菜如何?若选的不喜欢,本店免费送您。”

    此言一出整个酒楼都沸腾了,“掌柜对厨子的手艺这么有信心?”

    掌柜但笑不语,昂首挺胸地站在酒楼正中央把控全场,后厨灶火点燃的瞬间,传菜的小二们也忙碌起来。

    八宝鸭、一品鲜、樱桃肉、蒸白鱼……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行云流水般出现在各张饭桌上,色泽诱人香气扑鼻,惹得众人还没动筷子就先咽了口水。

    “掌柜快来给介绍一下这些菜吧。”有奔着美食来的客人已经等不及了。

    掌柜笑得见牙不见眼,如数家珍地给客人们介绍每道菜品的用料和典故,客人们认认真真地听着,时不时打岔问几个问题,楼上楼下其乐融融。

    贺九思和何跃亭赶来时,桌上的菜已经吃完了大半,有客人借着酒劲儿诗兴大发,已经等不急现场做起了诗。

    掌柜开门做生意有过目不忘之能,远远见他进门一眼就认出是前几天来打探虚实的人,忙快步上前迎客。

    “贵客驾临小店蓬荜生辉,快请上座,快请上座!”

    在座人里不乏有去过国子监参加清谈会的,见来人是何跃亭都露出了然的神色,视线移到旁边看见九皇子的脸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提着衣摆就要起身给他行礼。

    旁边的人急忙按住,镇定道:“别慌!九皇子穿的是侍卫的衣服,想必是乔装成跃亭兄的随从微服私访,保险起见,咱们就当没认出来。”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九皇子行事张狂,今日这般低调必有原因,咱们别自作聪明,坏了殿下的事。”

    “承志兄所言有理……”

    一群人靠在一起交头接耳,低着头继续品尝美味佳肴,耳朵和余光却早飞到门口留意贺九思的动静了。

    贺九思视周围诡异的气氛于不见,确定公子羽白还没现身稍稍失望,习惯性想要个雅间让小二把酒菜送到房间里。

    转念一想雅间空间密闭,没办法直观地看到外面的动静,万一公子羽白来了他却错过了,今天就白忙活一场。

    话到嘴边又换了说辞:“要你这酒楼视野最好的地方。”

    掌柜是个人精,见他身上的衣着和上次来完全不一样,瞬间就明白是为了掩藏身份,心照不宣地称是,在二楼正对着一楼大堂的位置给他们设座。

    贺九思百无聊赖地翻看着菜单,脸上的表情和其他客人如出一辙,“这都是些什么东西?能吃吗?”

    何跃亭闻言也打开了菜单,见上面有好几道淮州菜顿时倍感亲切,可别的菜系……恕他孤陋寡闻,竟是一道也没听说过。

    掌柜早料到他们会有如此反应,笑呵呵把几道其他客人赞不绝口的菜推荐给他们,亲自送上一壶梨花白当作那天将贺九思拒之门外的赔礼。

    “小人是外乡人,那日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认出九殿下,还请殿下恕罪,今天这桌酒席小店分文不收,权当给殿下赔罪,请殿下慢用。”

    贺九思抬眼不咸不淡地看了看掌柜,“你倒是会做人。”

    掌柜笑眯眯地承他这句夸,心里却在想这不是怕您老人家记仇在我们酒楼闹事么,世子三令五申今天公子羽白才是主角,万一您老人家闹起来,砸坏了东西都是其次,坏了世子的大事他们都得跟着受罚。

    贺九思听不见掌柜的心声,所以也不知道这间酒楼的东家其实是“他们家小昀儿”,摇晃着酒杯一边喝酒一边观察周围的动静,无意外在角落里发现了曹谏之。

    “哼,你还有脸出现在本宫面前。”

    贺九思气儿不打一处来,放下酒杯就想去收拾曹谏之,店小二适时端着新出锅的佛跳墙来上菜,恰到好处地拦在了他面前。

    “上菜喽~新鲜出锅的佛跳墙,公子您快趁热请~凉了就不好吃了。”

    贺九思被堵住了去找茬儿的路,不得不把刚抬起来的脚放回原位。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今天酒楼第一天开张,他收了掌柜这么丰盛的一桌好吃的还在人家酒楼里闹事,有些说不过去。

    “且让你多活个一时半刻,待本宫见过公子羽白,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贺九思咬着牙小声嘀咕,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何跃亭坐在他对面充当斟酒的小厮,既不敢动筷子也不敢和他对饮,听他要寻衅报复某个人,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去找,却在扭头的瞬间瞥见了酒楼外面飘“雪”的奇景。

    “下雪了?”

    其他客人也注意到外面的动静,纷纷打开窗户去看,只闻一阵花香飘过,无数细小的白色花瓣从酒楼上空洋洋洒洒飘落而下,不消片刻就落满了房前屋后。

    “怎么回事?”

    众人不明所以,纷纷起身走到酒楼外,却见三位身着黑衣的武林高手怀抱红绸自远处纵身飞来,五城兵马司的人以为是贼人来闹事,齐刷刷亮出长刀准备迎敌。

    谁知来人并不打算和他们交手,而是在他们的刀尖上借力落在了酒楼的檐上和门两侧,然后抬手将红绸包裹着的匾额挂了上去,又抓住红绸的一端凌空一掀!

    原本空无一物的石柱上霎时出现一幅烫金的楹联——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有人对照着大声诵读出上联。

    再看下联——

    “凡尘凄苦不忘志,且持玉盏长醉春。”

    再看门楣,“春风得意楼”五个大字跃然其上,笔走龙蛇,入木三分。

    “好!”

    人群中不知是谁第一个拍手叫好,紧接着其他人也开始赞不绝口,惊叹和喝彩声在酒楼门前此起彼伏,不消片刻便传遍了整条街。

    “如此绝对,是哪位高人所作?”

    “那还用说,定然是公子羽白!”

    客人们就对联的来历议论纷纷,抻长了脖子去找那几个武林人士的身影,谁知房檐上空无一人,三个黑衣人早已不知去向。

    “公子羽白不会就送副对联来,人根本不到场吧?”

    “掌柜的你这不是在坑人吗?”

    奔着公子羽白来的人七嘴八舌地指责掌柜言而无信,酒楼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二字,结果你开张第一天就把客人当猴儿耍,以后还有谁会来光顾?

    掌柜抬手安抚众人情绪请大家稍安勿躁,谁知客人们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压根儿不想听他辩解。

    就在掌柜忍不住想用内力扬声压过他们之际,一道清冷的声音自众人身后传来:“在下淮州人士温羽白,受东家相邀来贺酒楼开张大喜,镖师们喧宾夺主做了多余的事,还请掌柜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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